第九十五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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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至大运河北段通州河段,突然河面水生漩涡,康大茂他们所乘的船有些失控,所幸康大茂谨慎这次乘的是条大船,不过康大茂就纳闷了,非江非海,风平浪静的河面不该有漩涡才是,今日这是怎么了?
众人纷纷出了船舱,竟然看到河面上有艘大船此刻正拉着绳索,河水翻滚,水中浑浊一片,康大茂站在船头愣住了,此情此景他永生难忘,想当初在镇江府他和沈洛斌两人……康大茂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有人在用“混江龙”清理河底泥沙,既然是水下高危作业也不知道临时封锁河道,这样太危险了,康大茂来不及多想,他立刻冲着正在作业的船只摆手,大声提醒他们先停下来。
整顿河务是好事,可是不能这么蛮干呀!
那些人根本不听康大茂的劝阻,依旧在牵引着“混江龙”在河水下面刮荡,水面下方飞沙走石,一些体型稍小的船只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停靠在岸边等候。
这时候不远处的岸边码头上正有人在指挥着拉绳索的大船,康大茂见状立刻让大船靠近码头,下了船后康大茂快速走到那现场负责人面前抱拳说道:“这位大人,可否让这拉着‘混江龙’的大船先停下来。”
“为何?”刚才站在码头边指挥之人皱着眉头盯着康大茂不解的问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熙钦点的治河专家陈湟,他陈湟治河何时轮到他人多嘴了。
“不知大人是否派人先摸清河底砂石淤泥的分布情况?这样下去实在危险,在下以为应该先疏散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并贴出告示,临时封锁河道,如果需要进京可以在其他码头先行上岸换乘马车。”康大茂不急不慢的说着自己的意见。
“你是何人?为何要听你的?”陈湟不耐烦的说道。
“在下康大茂,平民百姓,只不过深知这混江龙工作原理,它是清理河底泥沙的工具同时也是吃人的怪物,都是生命的教训,操作要谨慎,不要让悲剧再发生。”康大茂耐着性子说道,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少年时的伙伴,不想再看见有人被河水吞噬。
听了康大茂的话治河专家陈湟心道:“这家伙说得有几分道理,自己身为治河专家却没有把这些因素都考虑就进去,实在惭愧。皇上真的没看错人,刚来就提出了对治理河道有帮助的建设性意见,这个叫康大茂的青年确实有些本事。”
“原来是康老弟,哈哈!都是自己人。”陈湟立刻改变了态度,笑着拍了拍康大茂的肩膀。
谁和你是自己人?康大茂被对方说的一头雾水。
“我听过你在镇江府的事迹,治理运河和长江交汇处,相比通州河段确实更加危险,你有经验,有时间过来指导他们工作,今日肯定是不行了。”陈湟诚恳的邀请道,他知道皇上赏识眼前这位青年,自己有机会是要和他好好沟通一下治河方略,虽然自己是治河专家可还没自大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那您忙吧,不打扰了,小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康大茂觉得话已经说到位,再多说无益,希望他能听得进自己的建议,说完康大茂就欲离开。
原来康大茂误会了陈湟的意思,陈湟说今日没时间并不是要赶康大茂走。
“慢着,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陈湟,专门负责整顿河务,皇上特意命我在此等候。”陈湟拦住康大茂说道。
“皇上?”康大茂有些不解。
“没错,通过你刚才一番话皇上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陈湟说着就听了康大茂的话让河面上那艘拉着“混江龙”的大船停了下来。
康大茂见状这才安心,看来这个治河专家陈湟还算有些见识。
“陈大人,不知皇上让您在此等候有何贵干?”康大茂谨慎的问道。
“你此次进京,不就是为了科考么,走,我给你引荐一人。”陈湟答非所问的说完拉着康大茂就上了一辆早早等候的马车。
陈湟又命人再去准备了两辆马车让华少、穆沁格格、小王爷、玲珑和二虎几人乘马车跟在后面。马车行驶的方向正是京城有名的酒楼“状元楼!”
来到状元楼内,陈湟领着众人走了进去,此时的酒楼内早已经满座,里面更是热闹,看样子多数是此次进京赶考的公子哥,没有一定身价也进不来这状元楼。
陈湟早就命人提前预订了二楼的雅座,康大茂就既来之则安之,跟着他上了二楼。
“康老弟,你瞧见没,那边那位就是礼部尚书祁大人,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今晚八旗子弟正在宴请祁大人,恐怕咱们还要再多等一会儿,等腾出空隙,我带着你过去。”陈湟坐下之后冲同样二楼敞开式的雅间一指对康大茂说道。
“陈大人,我进京科考,为何要拜会这位主考官祁大人?”康大茂明知故问的说道。
“你是不是傻,当然是走关系了,皇上都亲自给你安排好了,真是让人羡慕呀!可惜我江少华不是当官的料,不然今年就和你一起去科考了,怎么说我也是和皇上一起喝过茶的人,有了这层关系,过个会试应该是妥妥地。”华少了然于胸的说道。
“当真如此?”华少盯着陈湟问道。
“怎么可能?勿要乱说,你们把我陈湟当成了什么人,拉皮条的事我可不干,再说了,皇上怎么可能让你走后门,想多了吧!”陈湟摇了摇头不爽的看着华少说道,这家伙还真是个大嘴巴,什么事都敢说,虽然看起来确实像这么回事。
“那咱们为何还要来这状元楼?”康大茂更不解了,皇上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缘由还是有机会你见到皇上当面问清楚吧。”陈湟双手一摊说道,他确实不知到底为何,不过想来不可能是为了替康大茂走后门,皇上只说是将康大茂介绍给祁大人认识即可。
“算了,既然陈大人不便说,我们也不多问,只是在下尚有一事不明,不是说八旗子弟不允许参加科考吗?难道朝廷政策变了?”康大茂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解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驻防皇城的八旗官兵及其子弟,当然不能参加京城科举考试,即便是将军、副都统等高级官员也不例外,但地方旗籍官员的子弟却可以在当地参加科考,入闱的举人也同样可以进京参加下一轮科考,说白了,京城八旗子弟自己不用科考,却可以通过科考培养外围势力。”陈湟解释道,身为京官,这些情况他再熟悉不过了。
说起来,八旗兵并不是人们认为的只局限与京城,如今的八旗兵分别驻守顺德、济南、德州、临清、徐州、潞安、平阳、蒲州等地,朝廷随着军事需要,陆续在各省重要险要之地增派八旗兵分驻,各按专城设将军、都统、副都统、城守尉、防守尉等官,统率所属旗兵。将军为旗兵最高长官,凡与总督同驻一省者,如会同奏事,以将军领衔,地位高于总督。由此可见,朝廷还是不放心地方势力,专门派八旗外围势力控制各方的军队。
如今八旗的外围势力都涌入了京城参加科考,这些人中就连包衣奴才们也都有机会进京,他们背后都是各个旗主,礼部尚书官儿再大,要想不得罪各个旗主们,这场酒席他是推不得。
祁大人此时正被众人纷纷敬酒,一个个马屁拍得震天响,将祁大人捧得高高在上,反观祁大人也很受用,一杯杯美酒下肚的同时还不忘卖弄自己的学识。
看到这里康大茂冷冷一笑说道:“这样的主考官不见也罢,咱们走吧,多谢了。”
说完康大茂带着身边几人起身离开,任凭身后的陈湟怎么劝说他都无动于衷,老子科考凭的是自己的实力,要像刚才那些人一样去给主考官拍马屁他做不来,也只有当今康熙皇帝能受得起他康大茂含蓄的拍上一马屁。
华少见康大茂离开本想劝说一番,不过他看康大茂态度如此决绝,也就不再多言,既然他决心已定,多说无益。
“呦!这不是京城风流倜傥的阔少爷华少吗?最近傍上了哪位厉害人物,现在都不跟我们玩儿了,这位公子是?”
忽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身后喊住了华少,华少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微皱,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哈铎,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只是今日不在京城罢了,并非故意躲着你。”华少不卑不亢的说道,仔细听话中却带着一股倔强。
“谁特么给你的胆子,敢直呼老子的名字了?以后在老子面前老实一点儿,整垮你们江家就像弄死一窝蚂蚁那么简单。”哈铎估计是酒喝多了,抓住华少明显是在这里耍威风。
华少阴沉着脸,平时里他没少陪这个哈铎花天酒地,银子也是花了许多,没想到这家伙变本加厉了,只是他还真得罪不起这个家伙,华少紧紧的握着拳头。
“表哥,就是这两个小子在窑湾镇不把咱们襄白旗放在眼里,他们,他们还辱骂旗主。”忽然一个猥琐的家伙走到哈铎身边指着康大茂和华少狗仗人势的说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窑湾镇龙船之上被扔进骆马湖的额尔灿,额二爷。
“此话当真?简直是找死。”哈铎一听对面这两个家伙竟然敢辱骂他们襄白旗的最高权威,简直就是打他们所有襄白旗人的脸,他顿时就怒了。
额尔灿见表哥哈铎发怒他很是得意的走到华少和康大茂身边奸邪地小声说道:“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呢,今天你们两个小子算是栽了!辱骂旗主你们可是与所有襄白旗的人为敌,嘿嘿!” 大运河之蓝色通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