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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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厚此薄彼,康大茂无奈之下只好把三个女人都带上,说了带家眷又没具体说带几个,康大茂豁出去了,咱就厚脸皮一回带着三个女人吃酒去。
窑湾镇有名的“清水楼”二楼雅间,福建总督、水师统领姚启圣坐主位,漕运总督施世纶作陪,新任江苏巡抚慕天颜次席,康大茂尴尬的坐在一边儿,身旁还坐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康大茂这就郁闷了,说好的带家眷呢,怎么都不带?自己一次性还带了仨,此刻,对面那三人望着康大茂笑而不语。
“年轻就是好,老夫要是再年轻四十岁,定要向康老弟多学习学习,哈哈!”姚启圣捏着白花花的胡子看着康大茂大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晚辈在大人面前失礼了!”康大茂连忙起身恭敬的说道,堂堂福建总督,又是大清朝福建水师的统帅称呼自己老弟,康大茂自己都觉得还真是受不起。
“不必拘礼,不然喝酒也喝不痛快,你们说是不是?”姚启圣大手一挥转头冲着旁边的施世纶和慕天颜问道。
“是是是,大人说得是,今天酒桌上没有大人,只喝酒,来,姚……姚老爷子敬您一杯。”漕运总督施世纶应承着说道,他身为漕运总督官居正二品,福建总督乃一方封疆大吏,官居一品,官阶上差了一大级不说,更重要的是姚启圣权利和资历都远胜于他,所以他对姚启圣这位老爷子一如既往地很尊敬。
慕天颜就更不用说,也是在一旁赔笑着点头附和。
康大茂听到姚启圣这么说也就释然了,这还真是个古怪的老头子,论年龄和官阶自己和他那是天壤之别,没想到竟然称呼自己老弟,那就不客气了。
几人一番推杯换盏,寒暄之中喝了起来,这姚启圣明显是海量,几人轮番敬酒,他却是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杯杯酒下肚,仿佛很受用。
酒喝到大半,刚来感觉之际,有几名穿着水师军服的将军匆匆忙忙走上楼来,刚到二楼雅间都纷纷跪在了地上,双手抱拳低头不语。
这是为何?除了姚启圣之外其余几人纷纷露出诧异之色。
“统帅大人,末将几人前来领罪。”其中一位将军惭愧地说道。
“我之前是怎么说来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姚启圣故意歪着脑袋说道,好像真的想不起来的样子。
“大人说过,洋鬼子要是跑了,就罚咱们吃一个月的海鱼。”这位将军说完就皱着眉头强忍住心中的不适之感。
“哦!好像是这么说过,那咱们带来的那一船海鱼还新鲜吗?”姚启圣随意问道,看他晕乎乎的模样仿佛真的忘记自己说过这话,只是他刚才竟然说随船带着海鱼,这是为何?其余众人都是不解。
“新……鲜!很新鲜!”那将军诚惶诚恐的说道,除了新鲜的海鱼,老爷子还有许多他独家秘方腌制的海鱼,不愁没鱼吃,这将军此刻生怕老爷子脑子一抽让他们吃咸鱼,看样子咸鱼比海鱼更恐怖。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分了吧,别让兄弟们都饿着了。”姚启圣大手一挥说道,他不想让这几个家伙扰了他喝酒的兴致。
将军们无奈之下,只好领命而去,只是他们还没下楼梯就被人从后面喊住了。
“几位将军稍等,姚大人,不如让这几位将军弄几条海鱼来下酒如何?咱们慢慢喝不急,说来,我也好久没吃到新鲜的海鱼了。”康大茂提议道,他喝了十几杯酒下肚,酒精上头,胆子也大了许多,都敢跟总督大人提要求了。
只见几位将军站在那里回头呆呆的望着康大茂,就像看煞笔一样,同时他们心中又是一阵窃喜,终于有人分担了,能少几条是几条,说不定眼前这煞笔就好这一口呢,再给他顺个几百斤回府上,那兄弟们就得救了。
“别看我,我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姚启圣边说边自顾自的端起酒杯独饮而尽。
“这就去!”几名将军说完立刻转身离去,生怕康大茂会反悔似地。
几人边吃边喝,静等几位将军送海鱼过来,席间沈洛君、小花和玲珑只是偶尔动几下筷子,她们在这里也挺尴尬的,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可是不来又都不甘心,也放心不下,经过龙船一事之后她们三个女人都不放心康大茂单独出去应酬了。
要不她们三人以后轮流陪康大茂出去应酬?三个女人此时都动着同样的心思。
很快,几位将军就挑了两筐新鲜的海鱼过来,送来时还是活蹦乱跳的,看样子真的是养在船上,还真是闲情逸致呢,打仗还带着一船的海鱼。只是这整整两筐海鱼直把姚启圣都看傻眼了,心道:这帮败家玩意儿,一次性能吃得了这么多么?
海鱼来了,接着就吩咐厨房下厨做一桌全鱼宴,本来康大茂力邀几位将军一同吃鱼,可是几位将军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立刻闪人了,根本没有丝毫要留下的意思,康大茂还以为他们是畏惧姚启圣不敢坐下吃饭呢,姚大人不开口他也不好强留,只好任由将军们离去。
康大茂几人全鱼宴吃的有滋有味,别说这姚启圣姚老爷子还真是脾气古怪的很,酒桌上康大茂几次都被姚老爷子说话呛得很尴尬,他又不好说什么,反倒是沈洛君很对姚启圣的胃口,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姚启圣干脆要认沈洛君为干女儿,这可把众人弄得一脸懵逼。
沈洛君更是尴尬,仅仅才一顿饭而已,自己怎么就要多了个干爹出来,沈洛君也不好直接拒绝,熟话说言多必失,她立刻就闭嘴不言了,还是康大茂帮忙解围才将这事给暂且搪塞过去。
姚启圣有些不悦,自己堂堂福建总督要认个干女儿都这么费劲,他气得直接拍桌子走人了,老爷子脾气上来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沈洛君将老爷子送出了门,安慰了几句老爷子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些,背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康大茂和沈洛君对视一眼,有些无语,人老了脾气反倒像是个孩子,难怪外界都传说福建总督姚启圣脾气古怪呢,今日得见一点儿不假。
三个女人跟着康大茂回到府中,竟然发现康府大门口多了几大筐新鲜的海鱼,这是什么情况?
家丁立刻迎上前禀报:“就在不久前来了几位将军,说您喜欢吃海鱼,他们特意送来的,这是他们从上到下所有将军士兵凑的一袋银子,让您务必收下,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将海鱼送回去。”
四人听了家丁的话都惊诧万分,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玲珑不放心还特意用银针每个筐中都试了几次,这些鱼完全没有问题,送鱼还给银子,天大的好事全落在康大茂的头上了,康大茂也不管了,吩咐后厨晚上康府吃鱼,水煮、清蒸、红烧、油焖样样来一条。
饭桌上,康大茂率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嘴里,边品尝边说道:“这海鱼味道还可以呀!以后再有人送鱼来告诉他们,有多少咱们照单全收。”说完他还不忘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下吃鱼。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当康大茂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海鱼之后他就彻底明白这些福建水师将军们的用意了,这年头当个海军也不容易呀!大伙儿都受苦了。康大茂望着后来福建水师又派人送来的几筐海鱼欲哭无泪,自己夸下的海口,含泪也要吃完。
沈洛君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就一直住在了康府,康府有的是房间,现如今她同小花和玲珑也算相处融洽,俨然成了好姐妹,她也没了搬出去的心思,只是每日还是会到沈家瓷器店去打理生意。
这一日沈洛君正在瓷器店查看账目,只见其父沈玉海面带怒色的走进了瓷器店中,沈洛君见父亲突然到来心中一喜,合上账本就高兴的迎了上来,只是下一刻沈玉海的巴掌毫无征兆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沈洛君捂着脸满脸的委屈哭着问道:“爹,您这是为什么呀?”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是当我死了吗?家门不幸,你竟然住进了那姓康的府上,恐怕也和那小子上床了吧,作孽呀,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弟弟在天之灵吗?”沈玉海指着女儿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父女之情,骂的话非常难听。
“爹!你别说了,你误会大茂了,当初他也是情急之下才间接……”沈洛君想替康大茂解释。
“住嘴,你要是还这么不要脸的去倒贴,那我只好一头撞死在你的面前。”沈玉海说着就横着脑袋直接朝店内的一根大柱子上撞去,本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玩真的,瞬间把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沈玉海闭着眼睛,嘴里不断的痛苦呻吟着,他还不停的用手抽自己的嘴巴,骂着自己:“沈玉海呀沈玉海,你是上辈子做的什么孽呀!你怎么不去死呀,你一头撞死多好。”
看着父亲不停的煽着自己的嘴巴,沈洛君跪在地上抱着父亲大声痛苦的喊道:“爹!我求求你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了行么,我答应你,我沈洛君发誓终身不嫁康大茂。”
“君儿,你说的是真的?”沈玉海听了女儿的话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女儿问道。
发完誓言,沈洛君已是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没了半分生机,此刻她的心在父亲以死相逼之下已经彻底死了。
沈洛君双眼无神的看了一眼父亲,急火攻心之下,她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了下去。
从此,沈洛君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失踪,未留只言片语。康大茂在得知沈洛君不辞而别之后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他先是疯狂的在窑湾镇寻找,未果,他又独自前往镇江府和景德镇,两地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都被找遍了,沈家更不用说,皆是杳无音信。
康大茂不死心,他甚至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找寻,多次寻找未果,甚至连一丁点儿线索都没有,运河从南至北只要是沈洛君可能去的地方他无一遗漏,渐渐的康大茂从心如刀割到心上生疤,心爱女人的销声匿迹仿佛就像一根刺一样每天每夜狠狠的扎着他的胸口,让他不再快乐。
康大茂伤心欲绝,窑湾镇有太多他和沈洛君的回忆,他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他会精神崩溃,无奈之下康大茂只好听从父亲的意见离开窑湾镇回到洛河康店一心发展洛河生意。
在洛河,康大茂终于还是继承了康家的产业,挑起了康家商业帝国的大旗。
这时洛河一带商船众多,水上贸易发达,为了脱颖而出,康大茂自造大船,主张大船行大河,他经过不屑的努力组建了庞大的“太平船队”。
无数条挂着“康”旗的大船声势浩大的航行在京杭大运河上,成了独树一帜的旗帜,同时康大茂还在不断开辟大运河商道,康家生意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蓝色商业帝国初见端倪,通天大道熠熠生辉。 大运河之蓝色通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