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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若留下，她只能陪袁崇个两三年，虽然她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两三年的时间也心甘情愿。

　　可现在一想，她在乎袁崇，袁崇又何尝不在乎她？

　　若她两三年后离开，他又怎么能接受？

　　她不傻，也深知道袁崇对她的感情，他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之所以故意装作伤心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是想以这件事为自己找个离开的理由。

　　袁崇一直等在门外，陆玉过来看了无数遍，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和他说话。

　　看他如此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自私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门开了，何归时从屋里走出来。

　　袁崇下意识拉住她的手，却被何归时轻轻挣开。

　　“我们谈谈吧。”

　　她语气很平静，可袁崇却听的心颤，他宁愿她歇斯底里，这样的平静反而让他更加手足无措。

　　“小时，我和陆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吗？”

　　他开口，何归时轻笑，却是没有什么温度的，“亲眼所见，你让我怎么能不相信？”

　　“在一起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你觉得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为什么不会？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何归时勾着唇冷笑，“袁崇，你和外面那些臭男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伤他的同时她的心也疼的滴血，可不是有那么句古话吗，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袁崇，对不起。

　　如果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要这具妖身，生命再长有何用，我宁愿选择迟暮变老随你安稳百年。

　　袁崇的身体在她的话中颤了颤，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说什么都没用。”

　　他转身，“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跟你谈。”

　　明明如此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一刻却如此悲凉落寞。

　　他的心有多痛，何归时就有多痛。

　　她舍下视线，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眼泪却无声的滑落。

　　“你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他着想吗？”

　　陆玉从假山后出来，何归时抬手擦干眼泪，半晌才道:“是对是错都已经这么做了，即便他日后怪我，也总比在悲伤中度日强。”

　　不在悲伤中度日？

　　陆玉想起袁崇刚才眼中那几乎将自己淹没的寂寥和悲伤，心就一抽抽的痛。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悲伤心痛的无以复加？

　　“谢谢你帮我这个忙，还麻烦你在这段时间继续替我保守秘密。”

　　何归时说完转身离开，陆玉却轻轻笑了。

　　她又何尝不是抱有私心的呢，只不过想到如今袁崇对她只剩厌恶的眼神，她心里又是满满的苦涩。

　　感情这种事，果真是无论如何都强求不来的。

　　打这之后袁崇一直住在书房，也真的再没主动来找过何归时。

　　两人每天的见面是避免不了的，袁崇对她依旧关心，但两人都知道，彼此的这份平静之下都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所以何归时尽量避免和袁崇见面，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行动不便的情况下她更加不愿意出门。

　　除了每天必要的出来透透气，一般都是呆在屋里，看看书，给孩子准备些小衣服，心绪倒是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何归时的预产期在第二年年初，转眼间到了年底。

　　新年这天要一家人吃团圆饭，何归时没办法再赖在屋子里，于是掐着吃饭的点姗姗下楼。

　　袁崇早已在自己旁边留了座位，看她下来起身替她拉开椅子。

　　何归时没拒绝，任由他搀扶着落座，他给她夹的菜她也一一吃了。

　　袁崇的眼中有久违的光芒闪动，这几个月里她虽没有了当时那股据他千里之外的劲，却也不再像最初的那般亲密。

　　“晚上不宜吃太多油腻的，来些瓜果清清口吧。”

　　何归时终于开口，袁崇立马将盘子中切好的水果一样挑了一块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动作小心翼翼，眼神时不时瞄她脸上的表情，这样紧张的袁崇却让人心疼。

　　何归时没说话，捏起一个草莓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一如她此刻的心。

　　这是她正儿八经和袁崇过的第一个新年，可能也将是最后一个。

　　所以，她想给他，也给自己留下一段完美的回忆。

　　袁崇时隔近半年来脸上第一次见了舒心的笑，看的陆玉心里不是滋味。

　　吃罢，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指，何归时深吸了一口气，“趁着大家今天都在，我有些话想说。”

　　她难得开口，袁崇认真听着。

　　“我身子不方便，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陆玉小姐帮忙照顾着袁崇的饮食起居，在这里我要向你说一声感谢。”

　　陆玉没说话，桌子下的手指搅在一起。

　　“我知道陆玉小姐一直对袁崇有很深的感情却从未说出口，所以今天，我代表袁崇向陆玉小姐求亲，不知道陆玉小姐答不答应？”

　　此话一出，袁崇捏着酒杯的手指一紧，里面的酒水洒在了面前的桌布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归时要说的话是这个。

　　他不做声，陆玉也只是紧张的望着他，眼中既是担心又是期盼。

　　许久，他真的没拒绝。

　　陆玉悬着的心放下了，可何归时的心却沉到了海底。

　　但心中再憋，她也要把话说完，“既然陆玉小姐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让江广择个良辰吉日，迎娶陆玉小姐进门。”

　　说完，她站起身来，“我身子重，也就不久坐了，大家慢用。”

　　白予起身扶着她离开，明显感觉出一路上她的身体都在轻颤。

　　直到回到房间关上门，何归时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床，靠着床头说：“母亲，我好疼。”

　　简单的三个字，却道出了心里所有的苦，白予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难处。

　　她心疼的将何归时搂在怀中，如儿时一般摸着她的头却没有出声安慰。

　　这种事，别人说一千一万也不顶用，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她心里的伤口。 我乘风雨来，浮生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