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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那黑棺的棺壁上,我看见那群跟着祭祀者开展活祭的人群都是一些没有五官的人。
而且他们身上穿得服侍,也和现代人的装束完全不同,从上到下都是一副苗疆部落的装扮,这一点,没有人会比白馥灵更加清楚了,我这三个问题抛出来以后,她也和我一样十分希望能从老和尚的嘴里打听到一些关于问题的答案。
或许这些东西,都和所谓的八阵图有联系也不一定。
“大师是天眼寺中的高僧,对于这些事应该比我们这些外人更加清楚。”
“是啊!”
他脸色怪异的点了点头:“说起这些事,确实再没人能比老衲更加清楚了。”
刹那间,就像时光倒退,老和尚的眼前又晃过无数的衣衫撩动,很多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互相撞击,拥挤着逃向寺院的大门,每一个人都在撕心裂肺的呼喊,每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每一张因为惊恐绝望而扭曲的脸庞,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天眼寺这数百年来相安无事,可不代表起初的天眼寺就一派祥和。
老和尚虽然是后进的寺门弟子,但对数百年前发生的那些惨案依旧记忆犹新,这一切都源自守墓高僧的口口相传,以及院中经书典籍的记载,他抬起头来目光空洞的看向远方,半晌,才起身去正堂的佛像底下取出一本厚重的经书古籍。
这书通体暗红,似乎是以鲜血浸泡而成。
编织成册的丝线仿若一根根从人体上抽离出来的活筋,细腻结实,将这本厚重的经书紧紧地装订在了一起,每翻一页都是陈旧的故事,都是天眼寺建寺的秘史,都是关于那一群来自苗疆的巫师所作所为,所带给天眼寺以及古人的重重创伤和疼痛。
翻开古籍,老和尚心有余悸的看了几眼。
“那一群来自苗疆的巫师,利用南逃难民的苦楚之心兴建了天眼寺,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护住一件珍宝,而完成这件事的代价,就是利用无数人的鲜血和生命来活祭,执行这一切秘术的侩子手就是善陀罗,也就是所谓的鱼叉怪佛。”
老和尚的面容明显有些惊悚,又道:“那都是生命啊,一个又一个,如此鲜活,直到最后全部深埋寺土,数百人无一幸免,整座天眼寺的山门都被鲜血浇灌成了暗红色,地下蛊池成为了囚禁无数灵魂的阴暗之地,事情结束,数百具枯骨连同地藏菩萨全部深埋于地下。”
“这些亡灵何时超脱,便成了念思山的守墓人年年月月都要做的大事。”
老和尚这一番话语完毕,带给我的何止是深深震撼,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护住那件巫师们从苗疆带回来的珍宝,用数百人的性命来活祭,是何等的凶狠毒辣,那一双双伸在半空中渴望获救的手臂都被邪恶的生灵完全践踏,最终化为了一具具怨气惊人的白骨。
我和孟叔相视了几眼,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全然不知天眼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历史,老和尚说我们都已经被人下了蛊,所以才会看见那尊刽子手的幻象,可我仔细回想,也记不起来究竟是被谁下了这么凶险的巫蛊。
不过既然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我也不想在这念思山中多待。
本想和老和尚告别,结果看他哑口无言,眯着眼睛,似乎又在回忆着什么,也就没有再去打搅,而是依循着来时的老路准备从原本的那条小道下山,不过走到先前发现黑棺的大树面前,我抬头看了几眼,方才发现这棵大树居然就是苗疆人一直信奉的枫香社树。
结果一不留神,脚底猛然踩了个空。
原本硬实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我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下一秒钟,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反倒觉得自己正处在一片黏腻的液体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空气中散发着的阵阵腐臭味,闻起来就好像陷进了某种令人欲呕的尸堆里面。
我睁开眼睛,举目所见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惟独头顶的裂缝里还有一丝光亮。
“长生,你没事吧?”
孟叔趴在洞口对我大喊,而白馥灵也一脸惊慌的趴在一边。
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味令我一时间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的我正处在一摊腐烂的尸液当中,枫香树所在位置的地面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大树那粗壮的根茎全部暴露在外,而且下方的尸液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越是这种环境下,就越能逼迫我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对着头顶摆了摆手,示意道:“我没事,只是这地下似乎是某种囚禁猎物的牢穴,离地面约有七八米左右的高度,没有落脚点,而是四周泥土黏糊,底下都是令人恶心的尸液。”
“你先在下面待着,我想办法救你上来。”
我点点头,索性待在里面看看再说,刚才这一撞,令我有些头晕目眩。
幸亏这里面尸液已经积攒成潭,而地面陷落的位置正好让我处于这潭水中间,只是双腿都已经深深陷进了尸液里,这不拔还好,一拔就会有向上的压力直接把尸液灌进我的裤腿,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蚂蚁在你的大腿上爬着,越是这种东西,致命的细菌也就越多。
我只能用手捏住鼻子,逼迫自己尽量减少呼吸的次数。
“赶紧拽住藤蔓,我拉你上来。”
前后等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我就见头顶甩下来一根粗壮的藤蔓,于是脚一用力,双手拉住藤蔓就示意孟叔往上拽,幸亏这东西比较结实,我努力的跺脚想要往上爬,结果突然听见一道断裂的声音,陷落的地面开始冒出黑烟。
尸液潭以我为中心突然形成了一个强力的漩涡,不断的要把我吸扯进去!
这一下非同小可,黏糊的尸液就好像流沙。
我脚越使劲,它陷得就越深。
而与此同时,令我更加不安的是有大批的蛊虫从老树根茎的位置钻了出来,一只,两只,三只,犹如浪潮一般汹涌不断,顷刻间,就有成千上万的蛊虫犹如大军一般将我紧紧包围,我头顶原本就有不少横截过来的分叉根茎,此刻也都被这蛊虫拦截的毫无空隙。
简直就像是铺天盖地一样,黑压压的一片!
此景此景,饶是我见过再多世面,也不免有些惊慌。
我拼劲全身力气,拽住藤蔓,伸手捡了一根枯树枝就把头顶围着的那些蛊虫全部捣了个稀巴烂,这玩意儿体积不大,类似于山鳖,但胜在数量比较多,等全身离开尸液潭以后,我整个人基本上已经快到了洞口这个位置,而孟叔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往上拉,终于把我从潭中拽了出去。
地面还在不停的塌陷,原本狭小的尸液潭越变越大,眨眼间的功夫都已经有了将近两米多的圆形巨坑。
此时此刻的地下就好像已经沸腾的开水一样,蛊虫一波接一波的向我们爬来,我们三个为了避免被蛊虫波及,所以离开洞穴以后,就寻了一处稍微稳定一点的位置,哪想到“轰”的一声,连带着孟叔和白馥灵一起都下了尸液潭。
枫香社树所在的位置离我们这儿大概两三米远,巨大的树茎盘根错节。陷进地下以后,整片空间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那些成群结队的蛊虫再次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上。与此同时,天又渐渐阴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远处闷雷滚滚,只怕山中风雨欲来。
越到这个时候,我就越不能慌。
幸好有孟叔打头阵,他眼见形势不对,身子从地面塌陷摇晃的状态中刚刚站稳,就连忙祭出三道赤火符。
我只听“轰”的一声,面前自燃起三道熊熊烈火,如同飞龙走蛇之势向着面前成堆的蛊虫席卷而去,那阵阵火光一落进虫群里,就直接在地面上烧了起来。人死以后,脏腑器官都会腐化出一定量的尸油,所以此刻我们所处的环境就好像在炽热的火炉里。
有了尸液做引子,那三道赤火符没一会儿就把地面上成群结队的蛊虫烧了个精光,在地面上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我们三个因为寻了一块比较安全的大青石垫脚,所以此番大火虽然猛烈,但一时半会儿燃烧的尸油还蔓延不到这个位置。
正好背后有一处半人多高的山洞,略一思量,孟叔就带着我们两个暂时躲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蔓延着一股腐肉的味道,不过幸好这洞穴比较宽敞,除了进门的位置有些狭小以外,其他部分都和我们之前躲进的那个山洞差不多,外面的尸液潭依旧烈火熊熊,转瞬间的功夫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虫子尸体。
这玩意儿我之前从没见过,体型类似于山蹩,头生双鳌,生性凶猛,又喜食腐肉。 吹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