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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馑脚步丝毫未停,留给她的只是一道背影。
阿夕看站他离开的背影再也撑不住地整个人扑倒在地,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停地流泪。
青儿不忍,上前去扶住她,“姑娘莫急,皇上没事的,太医院那边早就去了人,将军过去也只是给大家定个心。”
阿夕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完全是靠青儿提起来的,而青儿这才发现她身上滚烫,还不停地冒着冷汗。
“姑娘,我先送您回浣衣院吧,晚点再给您送些药过去,姑娘要自己保重身子才是,将军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抗。”
阿夕脑袋一阵一阵地疼着,青儿的话时轻时重地传入她的耳中,她嘴角凝起一个冷笑。
是啊,一样的名字又如何,这是他的青儿,不是她的青儿,若是她的青儿还在,只怕是早已经不管不顾地去找陈馑麻烦了,才不会陈馑是什么身份。
青人将人送回浣衣院,特地嘱咐嬷嬷多看着点,两刻钟后又送了两包药回来,“嬷嬷,多多劳烦你了。”
在浣衣院呆了近一辈子的嬷嬷也是不懂了,“青儿姑娘,这阿夕生着病,老奴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养着?”
青儿想了想,咬咬唇道:“不用,一会我再送两副药过来,嬷嬷帮忙煎了给她服下,其他的依着规矩来吧。”
阿夕躺着没一会就开始说起了糊话,来来回回的说着那几句,喊青儿,又喊嬷嬷,一会叫救命,一会又道不要救她,让她死了也好。
看着她那样,大伙都知道是小梅白日里那几桶冷水闹的,但阿夕去了趟朝阳宫回来也不见有人替她出头,她们便也不当回事了。
小梅不屑地撇撇嘴,看着白天同她说话的人道:“瞧瞧,这可是要当主子的人?”
那小宫女皱着眉,似不忍。
“小梅姐,阿夕也没得罪你……”
小梅哼了一声,捶了一下自己的被子,掩住自己的心虚,“我就是看不惯有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她犯了错往朝阳宫走了一趟,要没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能好好的出来?还教青儿姑娘送进送出的?我可听说了,她可是从天牢里出来的,谁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又在里面都学了些什么。若不是将军大赦她只怕要在牢里关到老死呢。”
说着她环视了眼众人,“我可告诉你们,你们都把自己的东西看紧些,那地方偷鸡摸狗的多着呢。”
天牢那地方,除了阿夕,谁也没去过,里面是什么样谁又知道呢?只是小梅平日里表现就要比她们懂得多的样子,她这样子说,其他人便都信了。
夜里阿夕又闹腾了一阵,闹得小梅直接过来掀被子去拉她,“你可别装死,你不睡别人还得睡呢。”
一边的柳儿连忙拉住小梅,“小梅姐,可别,等她把汗发出来便好了,你这样她会加重病情的。”
小梅十分生气一甩手,阿夕的手垂落至硬硬的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柳儿赶紧将人扶好,又给她盖好被子。
“小梅姐,明日若是青儿姑娘再过来看人,出了事可不好交代。”
小梅瞪了一眼床上的阿夕后怒气无处可发地怏怏地去了另一边睡去了,躺下去还道:“柳儿你既然那么喜欢她,那你以后就挨着她睡吧。”
柳儿没吱声,小梅也不管她,自顾自地睡去了。
阿夕发了一夜的汗,第二日起来时已经没有晚上那么烧了,不过却开始咳了起来,她一咳别人就皱眉,阿夕哪里看不出,只好拼命忍着,忍不住的时候便捂着嘴。
等到了午时还没见青儿过来找阿夕,小梅便有些自得起来。
“柳儿,你不是说青儿姑娘今日还会再来么?”
这时阿夕忍不住地闷咳了两声,小梅又道:“唉呀,病美人真是可怜。”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看着阿夕脸上的伤疤。
阿夕面不改色地清洗着自己要洗的衣服,对小梅的话置若罔闻,她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小梅。昨日青儿说皇上不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好法,小梅先前说皇上这几年缠绵病榻,明明在陈馑踏破宫门之前,她父王的身子还好得很。
定然是陈馑做了什么,阿夕这样想着心中一阵恨意,她恨极了陈馑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是死是活何不给她个痛快,为何要让她这么痛苦地煎熬着。
等过了午后,阿夕她们草草地用了膳便见青儿姑娘担着两包药又来了。
青儿将阿夕拉至没人的地方,握着她的手道:“姑娘今日可好些了。”
阿夕见着青儿像见着救命稻草般,手一翻抓着青儿的手臂问,“青儿,皇上可好?”
青儿笑笑,也不在意阿夕抓疼的手臂,“昨日将军在大明宫守了到了半夜,现在皇上无事了。”
阿夕松了口气,“青儿,皇上生的什么病,为什么不治好?”
青儿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奴婢也不知,这几年将军请了不少名医呢,不过似乎成效不大,皇上的病情也时好时坏的。”
阿夕心中冷笑,是治不好还是不想治好?
青儿感觉抓着她手臂的手在一用力,疼得她眉头一皱。
她本来还想说,因为昨夜皇上发病的事,朝中一干大臣又对将军发难了,朝中现在是一团乱。
听佟春说,今天早朝,站在老将军那一边的人直接质问将军是不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而站在将军这一边的人也不甘示弱直接反问他们是不是想造反谋朝篡位。
青儿虽不懂朝政,但能当朝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现在局势已经到了什么局面,将军这般撑着也是辛苦。
不过看阿夕这样,青儿便把这些话都咽了回去。
老将军陈礼今日在朝常上在陈馑那碰了个硬钉子,回去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的,连抽了好几个不顺眼的人,气才平下去一点。
已经回来有半月左右的陈渊不劝也不拦,他早见惯了他父亲跟他兄长这般,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他小的时候,陈礼还是极喜欢他哥哥陈馑的,所以陈馑从小跟着他父亲身边出入军营征战沙场带兵习武,而他只需在家学学孔孟之道背背诗词歌赋。
所以朝阳有难时,他一介文弱书生什么忙也帮不上。
等到陈礼发完脾气,陈渊才上前命人赶紧把碎了一地的东西收拾了,“父亲,又跟兄长置气了?”
不提陈馑还好,一提陈馑陈礼气又不打一处来。
“别跟我提他,他不是你兄长,我陈礼没有这样的儿子。”
陈渊面色淡淡,“父亲与兄长闹成这样,岂不让旁人看了笑话。”
陈礼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怕什么笑话,这笑话早就闹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他自己占着龙椅不坐,还不许别人坐了?那老皇帝根本就是个废物,他续着他的命想做什么?他要是自己当了皇帝老子倒也不说什么了,反正都是姓陈,可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陈馑什么意思陈渊也不懂,他父亲教陈馑的那些谋略,他一点也没学过。他也不明白,这天下姓陈还是姓李有何区别。
陈礼越想越生气,突然猛地一捶桌子,“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子花了那么多时间跟心血,不是让他拿来玩的。”陈礼说着又对陈渊道:“你既已回来,明日便同我一起上朝,你我父子二人再好好问问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渊垂了垂眼,乖觉地应了声好。
陈渊的低眉顺眉甚是合陈礼的心意,他上前一步,拍拍陈渊的肩,“当初我跟你梁伯伯的意思便是让你先娶了朝阳再让你来当皇帝的,只是后来你哥说……”陈礼说着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他定是事先知晓了什么才极力让我改了计划。”陈礼大叹口气,“渊儿,你若是有陈馑一半的文韬武略,为父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更改计划。”
被自己的父亲当着面这样说陈渊也不恼,弯了弯腰道:“是渊儿无用,累得父亲与兄长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陈渊想,如若当初真如他父亲说的这般,是不是很多人就不用死了,朝阳也不会……只是,即便当初真按他父亲的意思办了,只怕依着陈馑的个性,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他从小就这样,什么事陈馑都能让着他,但只要碰到朝阳,陈馑是半分都不让他,连朝阳跟他多说了两句话,回来后他日子都要过的难些,不是被在课堂上被夫子羞辱,便是在家会被父亲责罚。
起初他还不知道是因为朝阳,后来次数多了,他便也看出来了,人也学乖了。
只要在陈馑眼皮子底下,他是断不敢多跟朝阳多说一句话的。
他心里暗叹口气,看着陈礼道:“父亲莫要再生气了,明日渊儿陪父亲一起去上朝便是。”
陈礼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觉得气顺了些,“一会我还要去找你梁伯伯商量些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陈渊退开一步,行了个父子礼,“父亲若是有事差人唤孩儿便是。”
陈礼一个大老粗,被陈渊这有的没的弄得措手不及,想说什么想到陈馑又住了嘴。
陈渊再不如陈馑又如何,只要他听话就够了。
等陈礼走后陈渊才唤了个人过来,“老将军正生着气,你跟过去看着点,记着别被将军发现了。”
那人点头称是,然后便消失在陈渊眼前。
第二日陈礼便带着陈渊一起去上朝,陈礼一改昨日的阴霾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走路都带风。
陈渊不禁道:“父亲这般高兴,想必是昨日与梁伯伯相谈甚欢。”
陈礼大笑两声,“不错,你老子我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说完又大笑两声。
陈渊问,“哦?什么事能让父亲这般高兴,能否告诉孩儿,也好让孩儿同父亲一起高兴高兴。”
陈礼停了笑,看了陈渊一眼,似不愿说,只道:“以后你便知道了。”
如此,陈渊也不再追问。
这便是陈渊令陈礼满意的地方,与陈馑一对比,现在的陈渊简直太合他心意了。
在朝堂上见着陈渊,陈馑倒没有什么意外,陈渊回来他早已知晓,但面上他还是表现出一丝惊讶。
他也的确是惊讶的,不过他惊讶的不是见着陈谨,而是惊讶于在朝堂之上见着陈渊,以他对陈渊的了解,他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踏上这样的地方。
“渊儿何时回的颖州?”
陈渊一拱手,像话家常般。
“渊儿回来有些时日了,还以为兄长知道。如今渊儿想要见兄长一面倒是不容易,还得到这朝堂之上才能见着。”
陈礼老神在在地摸摸自己的胡子,陈渊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他一直觉得陈渊软弱无用,如今看他这般说话,倒是没想到却是绵里藏针。
陈馑却没如陈礼所愿地暴跳如雷,只是淡淡一笑,“倒是兄长考虑不周,渊儿今日到这朝堂之上可是有事?”
陈馑嘴里问着陈渊,眼睛却是看向陈礼的,似在告诉陈礼,他根本不怕他在朝堂之上向他发难。
陈礼被他看得脸色一变,重重地一拂袖。
陈渊没理会陈馑与陈礼之间的暗潮湧动,只拱手道。
“确实是有事。”
陈馑看回陈渊哦了一声。
陈渊继续说:“兄长已二十有五了,渊儿回来这么些天,父亲已经几次说急着抱孙,渊儿知道兄长心系天下与百姓,渊儿无用,不能在朝堂上替兄长夫父亲分忧,也只能成全了父亲这小小的心愿了。”
陈礼一愣,不知陈渊突然说这个是何意。昨日他们父亲在家并没有说这事。
陈馑问,“哦,渊儿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可是要兄长帮你?”
陈渊撩袍往地上一跪,“今日渊儿过来,确实是想让兄长相帮。”
陈馑旁若无人的把这朝堂当作自家的院子,道:“你我兄弟二人,何须这样客气,渊儿想要娶谁告知兄长一声,兄长替你向皇上求道圣旨便是。”
对着扫视了众臣一眼,“你们也是,最近这宫里好久没办喜事了,你们若是家中要办喜事,想来求一求圣旨的,跟我说便是。这等小事,我还是很愿意为大家效牢的。不过……强求之事可就不要来找我了。”
陈馑说完哈哈大笑,众臣也跟着笑起来,嘴里说着,“一定一定,我等一定不会跟将军客气。”
如此从善如流,直教陈礼恨得牙痒痒。
陈渊也跟着笑,双手抬拳,看着陈馑一字一句道:“渊儿这忙兄长一定能帮得上的。兄长,渊儿想娶浣衣院的宫女阿夕为妻,求兄长成全。”
陈渊说完一伏身,冲着陈馑便嗑了个头。他说的真切,你是对这浣衣院的小宫女真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竟为了这等子身份的人求到朝堂之上来了。
朝中大臣见惯了陈氏父子的杀伐之面,没想到这陈家二公子倒是让人开了眼界,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一时间,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心想,这圣旨虽不难求,但将军府迎个浣衣院洗衣服的小宫女进去,陈礼这老狐狸……他肯吗?
陈馑盯着陈渊,似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他不说话,眼睛里聚起阴霾。
陈渊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被陈馑瞪一眼便懦弱的想哭,他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直视着陈馑,两人的视线对撞,但他却毫无惧意。
陈馑一字一句地问,“渊儿说要娶谁?”
众臣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心想这将军府果然是不同意的,别说陈礼了,端看陈馑也反应,也是不肯的。看来将军府的二公子,情路艰难啊。
但陈渊丝毫没有退缩,同样一字一句地回道:“浣衣院阿夕。” 爱你鲜衣怒马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