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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姬是作为几名讴者之中的其一被樊姬送给大王解闷的,起初,熊侣正忧愁着被征服了的国家的政事,并没有仔细去查究。
夏姬款款弯腰行礼,朱唇轻启:“王后命奴婢来为大王唱一曲,不知道想听什么曲子?”
这是樊姬命令她来的,因为樊姬是王后,虽然夏姬很不情愿,也很不明白王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能违抗王后的命令。
熊侣正在埋头查看书简,似乎并没有听到夏姬的声音。
夏姬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王后命奴婢来为大王唱一曲,不知道大王想听什么曲子?”
熊侣仍没有作声,眉头深锁地看着书简,时不时地会在书简上划上一笔。
夏姬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见熊侣仍是毫无反应,她身边的宫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熊侣还是没有抬头。
那宫人向着夏姬小声说道:“看来今日大王事务繁忙,姑娘回去吧!”
夏姬微微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熊侣的声音,那声音沉吟着:“是谁呀?”
夏姬连忙回身,跪倒在地,还未叩头:“王后命奴婢来为大王唱一曲,不知道大王想听什么曲子?”
既是樊姬命她来的,总不好说什么,熊侣蓦然抬头,和夏姬的目光相接,熊侣脱口而出:“真的是你!”
熊侣曾无数次设想过再一次见到具茨山那女子的情景,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了,却是这样平静的。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熊侣看着她渐渐完全呈现在他面前的俏丽面容,禁不住吸了一口气。那具茨山的女子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她还是传说中的妖姬夏姬。夏姬原本是郑国的公女,有着与生俱来的千娇百媚的气质,如今从郑国到陈国再到楚国,从子蛮到夏征舒再到屈巫,在千娇百媚的气质上又增添了几分羸弱。
熊侣看着夏姬,眼睛看定一个地方,好像在回忆过去:“你还记得我吗?”
夏姬眼睛看向别处,不看他,她察觉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觉得自己已经想到王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她是楚王的王后,是他的妻子,她怎么……怎么会?世界上会有不嫉妒的女子么?她又忽然想到了灵姬,不知道屈巫是否封她做了正室夫人,不知道屈巫是否又在责怪她是个无情的女子?
熊侣由衷地赞叹道:“你是寡人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他这句听来,语气中竟听不出来半点的虚情假意。
熊侣放下手中的书简:“我们有十年未见了吧!”
夏姬低着头不看他。
熊侣又说道:“你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么美丽。”
夏姬淡淡地一笑,说道:“王上,十年前,我还是个任性妄为的公女,我早已经变了。”
熊侣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你还记得十年前你送给我的荷包吗?”
“那时,王上像个风餐露宿好多天的人。”夏姬静静地说道,“好像……”
熊侣一笑:“像个乞丐是不是?”
夏姬连忙摇头:“不,不是。”
“若不是你给了些钱财,只怕寡人活不到现在了。”他哈哈大笑。
夏姬也嘻嘻地陪笑。
熊侣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早知道你便是夏征舒的夫人,我怎么不会把你接到这楚宫里来呢?现在,王后接你进宫里来,你就在这楚宫中住下吧,夏征舒也早就死了。”
夏姬低声说道:“我是个不详之人,凡是与我有关的男人都会死于非命……”
熊侣摇了摇头:“在寡人的心中,你永远都是郑国的公女,那个给我荷包的女子。你……”
夏姬立刻打断他,起身跪倒在地,还未叩头:“王后命奴婢来为大王唱一曲,不知道大王想听什么曲子?”
熊侣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你会唱什么?”
夏姬回答道:“《桑中》”
熊侣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唱来听听。”
夏姬回答:“是!”于是命人置上箜篌,自己裣衽玉立在大殿之上,随着乐声唱起《桑中》来。
不多时,一曲终了。
熊侣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随即吩咐宫人说道:“赏!”
“谢大王。”夏姬行了一礼,“奴婢这就回去向王后复命了。”
熊侣也不好说什么,摆了摆手,便让夏姬退出去了。
次日,夏姬刚给琴瑟调好琴弦,便有人来禀报:“许姬到了。”
这次她初次见到许姬。她来楚宫中住了有不少时日了,早就听说楚王现在最宠爱的人便是许姬。夏姬整理仪容,不多时便看到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头上戴着些凤凰模样的珠钗,摇摇地向夏姬走了过来。
许姬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夏姬吗?”
夏姬便点了点头。
许姬身边的宫女适时地说道:“看见了许夫人,为甚么不行礼?”
夏姬便行礼。
许姬的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平静地说道:“起来吧!”说完,径直地坐下来,一边玩弄着手指甲,一边问道,“昨天你见到王上了?”
夏姬点了点头。
许姬抬头盯着她,脸上显出一种妩媚的杀气:“你想进宫做王上的妃嫔?”
夏姬摇了摇头:“是王后命我为王上唱曲。”
“我说王后怎么让一个女子随随便便的进宫。”许姬沉默了一会儿,“夏姬,我听说你和很多男子要好,子蛮、夏征舒、夏御叔、陈平国、仪行父、孔宁,你最喜欢的是谁?”
夏姬默然。
许姬走过去,问她:“你告诉我,可以让那么多的男人迷上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是神仙给了你什么秘方吗?”
夏姬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许姬皱紧了眉头:“你一定有什么秘方,你不告诉我,是想夺取王上的宠爱吗?”
夏姬说道:“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们喜欢我,而且,我有喜欢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许姬睁大了眼睛。
“绝对不是王上。”
“那么你是不愿意为王上的妃嫔了。”许姬沉思了一会儿,“你是真的不想做王上的妃嫔吗?”
夏姬把腰间的玉凤拿给她看。
许姬问道:“这是你喜欢的人送给你的吗?”
夏姬没有说话。
许姬说道:“凤凰是我楚国的图腾,有此玉凤者应该是楚国的公族中人。你喜欢的人是楚国的贵族?是公子侧吗?”
夏姬摇头不语。 夏姬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