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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进来吗?”樊姬在外面敲门。
“当然。”他连忙站起身来,“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樊姬和晚风一起进来。
“我有话要对你说。”樊姬幽幽忧忧地说道。
“姑娘……”
“你什么时候走?”
“要过几天。”
“几天?”
“说不准。”
“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是的。”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想娶姑娘为妻。”
“你!”
“我想娶你为妻。姑娘,我知道我冒犯了你,我错了,可是从那天起,我就爱慕上了你……”他皱着眉头,神情甚是认真。
“你不走,我……我会杀了你!”樊姬呼吸急促起来,“我是樊国的公女,怎能受到如此的欺辱?”
她打他。
“姑娘……”他没有躲开,想劝慰。
“我杀了你,杀了你。”樊姬饮泣着说道,“你是世间唯一欺辱了我的人!”
他旧伤复发,胸口处忽然渗出了鲜血。
樊姬看到了,又拼命去捂住他的伤口,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樊姬慌地没有了主意:“你……你为何不躲?”
他恳切地道:“我错了,可是我爱慕着姑娘,况且姑娘打得又不疼。”
樊姬凝视着他,忽然破涕为笑。她看着他,又很担心地问他:“可是,我现在把你弄伤了,你还会爱慕我吗?你会讨厌我吗?”
他看到樊姬那美丽的笑靥,忽然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快乐。
“你的伤口终于止住很多了。”樊姬高兴地说道。她收拾好草药,还有包扎用的布条,把它们有条不紊地放进漆好了的木盒子里。
然后,她和他并肩散步,去山坳里,并肩坐着看红彤彤的悬钩子。
在这样一个旖旎的时刻里,他觉得眼前这女子像满山的小小悬钩子一样可爱。
“前天我问姑娘可愿意嫁我,姑娘却不回答。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嫁为楚妇?”他问,他记得她说了一个字“你”话没说完,她就开始打他了。
“我……你们楚人都是这么……这么霸道无理的吗?”樊姬把适才想说的话一并说完,说完,便咬着嘴唇笑,“都是这么直接的吗?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他听了喜不自禁:“我叫熊侣,是楚国的公族。”
樊姬问他:“你怎么被那些人追杀到了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看她一眼。
“这是庐邑。”
“庐邑?”他道,“这里离庐邑大夫的府邸有多远?”他若有所思,不答反问。
“不多远。”
“哦?”熊侣心里盘算着,嘴上却这样问,“你为什么救我?”
“我不告诉你。”她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不怕我是坏人?”他问。
“你说过你不是坏人,你的样子也不像坏人。”她肯定的说,又加上一句,“可是你的的确确欺负了我。”
熊侣在中午的阳光中听樊姬情情切切地私语,阳光照着她娇婉动人的姿影,他很想能够永远拥有她,听她说话。
他一直想知道樊姬的名字,此刻他终于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樊娥。”樊姬说道,忽然手伸过来,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皓腕,她展开熊侣的手掌,娇姿地道,“我写给你看。”
熊侣只觉手心软软,一阵轻柔的感觉,樊姬已经落指在他掌心上一划一划写下了“樊娥”两个字。
“我是樊国的公女。”樊姬写完名字,幽幽的说道。
“嫁了我之后,该叫樊嬴。”熊侣抚摸着她的头发。
樊姬摇了摇头:“不,我的家是在阳樊,并不是樊城。”对他娓娓而谈道,“‘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我的父亲受周天子之封,食采于阳樊,二十二年前,周天子将这阳樊之地赐给了晋国,我们樊人不服重耳,重耳便率军围樊,直到重耳死后,才同意我们樊人出城。我和母亲想去樊城投亲,谁知道刚到庐邑,父亲被杀,母亲身患重病……”
说着,樊姬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樊姬给他讲了好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说到父亲和母亲的时候,止不住落泪,就这样,一边说,一边哭,经过熊侣劝解,她心里才平静了很多。
熊侣听了心头一阵汹涌,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受了这么多苦,他想等到自己还朝之后,一定封樊姬为王后。
今日,樊姬去集墟上实在是太早了,只看见稀稀疏疏的几个菜贩,偶尔几声吆喝,如尚未睡醒的人的呓语。
葵的茎叶绿油油的,看了就觉得好吃,樊姬立刻买了它,准备做羹。又看见卖着瓠瓜的摊子,现在八月,正是食用瓠瓜的时节,她心想它的价格应该会很便宜了,一问果然,便买来了几个。还看见卖着鸡的摊子,樊姬不知道它应该是什么价格,但又很想买来炖汤喝,小心翼翼地前去询问,结果还是买了,比她想象中要便宜。樊姬东瞧瞧,细看看,不知不觉间,篮子里已盛满了菜蔬,她看着它们,心满意足,觉得整颗心都雀跃了起来。
从小房里出来,阳光温温柔柔,微风轻轻吹着。樊姬忽然很想见他,想告诉他,今天她买了很多菜蔬,很想让他看看篮子里的葵菜,青青的,咬在嘴里一定会发出脆脆的响声。她要把竹篮子抖给他看,让他吃惊,让他赞叹。
樊姬提着竹篮子向小房子走来,一眼便看到熊侣整被一队的人马执着。他年轻的脸上爆着青筋,似乎在怒斥,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发生了什么事?
樊姬扔了竹篮子,慌忙跑过去,挡在熊侣的身前,她认得领头这个来抓熊侣的人,正是那日的公子燮。
樊姬仰着美丽的下颌,质问似的问他:“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要抓走我的熊侣?”
公子燮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答,反而向着部下命令道:“带走!”
“你们都走开,走开!”樊姬死命地护着熊侣,头发因为挣扎散碎地披在了身后,她身材娇小、肤色白皙,但此时脸色红的像一颗悬钩子,怒容就像是一只咬人的小猫。
公子燮说道:“念在你是樊国公女的份上,我劝你赶快走开,不然的话,我可要连樊国国君的面子也不看。”
樊姬急急地回望:“我是樊国公女,我命令你们放了熊侣!”
公子燮不屑地一笑:“你是樊人,怎敢管我们楚人的事?快点滚开,不然的话,要了你的小命!”
樊姬焦急地挡在熊侣的身前:“你……”
“樊姬?”熊侣在她的耳边小声唤道。
“侣。”樊姬回过身来,一头埋入了他的怀中。 夏姬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