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天道神算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王天赐一觉睡到自然醒,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懒洋洋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爬行至窗前,拉开铝合金小窗,揉了揉黏黏的干涩的眼睛,他看到外间的餐桌上还放着吃剩的早点。韩慕瑶好像没有回来吃午饭,因为她不曾叫他起床。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怪事,他竟感到莫名的失落,心想:瑶瑶还在生我的气呢。
他穿好衣服,来到卫生间,胡乱地洗了把脸,又返回自己的房间,拿残羹冷炙犒劳了一下肚子。他开车去了一家汽修店,换了新的保险杠。车灯、车盖以及驾驶室两侧的车门都贴上了报纸,修车师傅准备喷漆,他闻不了漆味,就到附近的一条街上闲逛。
有段时间没洗车了,“移动城堡”上落满灰尘,新喷了漆的保险杠熠熠发光,能照出人影,特别显眼。他开车回去的时候,驾驶室里漆味刺鼻,使他感到一阵恶心。他摇下车窗,释放有毒气体。
到了下午六点,韩慕瑶没回来吃晚饭,他有些不放心,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他又等了半个小时,韩慕瑶依旧不见踪影。他有点心慌意乱了,正准备去她工作的饭店找她,电话响了。还好没事。
四月中旬的某一天,韩慕瑶打电话叫来了房东说要退租。房东大叔看他们才住了不到一个月,有点不高兴,扣了一部分押金。
他们按照房东的要求将屋里的摆设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就搬离了第三个爱巢。王天赐在步行街上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这儿离韩慕瑶工作过的饭店不远。他嘱咐韩慕瑶,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下车。韩慕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既担心又害怕,说:“天赐,你别乱来。”
“放心吧,瑶瑶。”王天赐笑眯眯地说,“我去去就来。”
他下了车,看见环卫工人手捏水管正往街边的一处花坛里浇水。他走到花坛边,抓了一把湿土,又走向自己的车,将湿土抹在车尾的车牌上。然后锁上车大摇大摆地走进那家饭店,他看见那个老娘们站在柜台后面,低着头拿着一个计算器在算账。他从旁边餐桌上拿起一个盘子摔到柜台上,冷喝道:“二十五!”盘子像乒乓球一样弹起来落到地上摔碎了。
老娘们被吓懵了,杀猪般尖吼一声,王天赐又拿起一个盘子摔过去,冷喝道:“五十!”盘子弹飞,击中了柜台后面的橱柜,打碎了两瓶白酒。老娘们惊恐不安,吓得缩到柜台下面,口里不停地喊:“牛魔王!牛魔王!牛魔王!”
店里的顾客先是被王天赐的突袭行动吓一跳,直到老娘们喊出“牛魔王”的时候,他们便忍不住哄然大笑。王天赐听到匆匆下楼的脚步声,他想可能是老娘们的男人来了。韩慕瑶早就告诉他牛魔王是谁了。
他在一片笑声中淡定地走出饭店,心狂跳不止,刚走下台阶拔腿就跑。离车还有一段距离,他便给车解锁了。等老娘们和牛魔王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发动了车子。他和韩慕瑶从后视镜里看到老娘们边追边骂,跑起来像一只鸵鸟。牛魔王紧随其后,跑起来像一只鹅。
车子加速行驶,鸵鸟和鹅越追离他们越远,渐渐消失不见了。
韩慕瑶咯咯笑着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去帮你消费那五十块钱了。”
韩慕瑶的左手轻轻地握住王天赐扶在档把上的右手,十指紧扣。
她说,一生一世。
他说,永不分离。
他们的第四个居住地选在蜂山村,是一个独门小院。房东将两间厢房租给他们,每个月租金一百六。房东平时待在离村子不远的楼房里,偶尔回小院的堂屋里住上一晚。
小院里有一个钢结构的葡萄架,葡萄树长得枝繁叶茂,暗暗较着劲地吐丝。影壁墙边、山墙根、窗台上、葡萄架下,到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卉盆景。王天赐起夜,正好施肥。
房东大爷古板严肃,不苟言笑。只是说到那些花卉盆景时,他会耐心地向王天赐讲解它们的学名、生长周期、培育技巧以及有何药用价值。讲完以后,他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房东大娘和蔼可亲,见了面有事没事都要嘘寒问暖几句。她经常领着韩慕瑶去她家洗澡,有时干脆把楼房的钥匙交给韩慕瑶,韩慕瑶就叫上王天赐一起去。房东大娘告诉他们,先前的租客是一对小夫妻,去年春天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住到冬天嫌屋里没暖气怕冻着孩子就搬走了。
墙上贴着多张漂亮的娃娃画,还有水果蔬菜、拼音字母、数字、唐诗宋词等挂图。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韩慕瑶的头枕在王天赐的肩膀,痴痴地看着那些图那些画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王天赐嘿嘿笑着说,东风来也。他一翻身将韩慕瑶压在下面。
北王镇蜂山村紧邻仇家村,就在王筠做买卖的市场附近,距王天赐他们镇也不过十几公里。韩慕瑶常去王筠那里玩,她有一次半开玩笑地说,姑姑,我给你免费打工,你给我提供免费的午餐,好不好?王天赐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王筠笑着说,我可不敢用你,把你累出个好歹,天赐眼里可就没我这个姑了。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等你们结婚了,我这当姑的说不定就被你们一脚给踢到长城上去了。韩慕瑶咯咯地笑起来。她起初还帮着干点活计,没过几天懒惰的一面就暴露出来了。王筠一边照顾买卖,一边还要“照顾”她。
王天赐知道姑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劝韩慕瑶别老往姑姑那儿跑,亲戚之间要保持一定“距离”,亲情才不会变味。
等到积蓄挥霍殆尽时,韩慕瑶去了公交车站旁边的拉面馆打工。王天赐依旧是早送晚接。夏天的晚上,星空璀璨,皓月千里,清风拂面。韩慕瑶坐在家门口光可鉴人的青石上,跟一帮老头老太太聊天,笑声传出几条街去。
韩慕瑶在拉面馆工作了一周后,嫌老板总是让她干重活累活脏活,就辞职去干短促。她跟着一个销售团队,像马戏团巡演一样,在淄博市的各大超市之间来回奔波。她每天坐公交车去上班,王筠就把自己闲置的公交卡给了她。在那之后的半个月里,王天赐经常喝到即将过期的廉价的营养快线和格瓦斯。
有一天,韩慕瑶下了班带回来厚厚的一摞海报。王天赐翻开一看,有这么几句宣传语“巨星闪耀、拜师曼联”,“球星零距离培训、直飞英国主场观战”。他抿嘴一笑,说,老婆,这么好的海报可别浪费了,留给我吧!反面正好可以用来打草稿。她每天早出晚归,行踪飘忽不定,王天赐自然不放心,劝她换一份工作。她就到离家不远的公路边的一个烟酒批发店当起了售货员。她步行去上班,来回只需十几分钟。
在蜂山村租房子住的很多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和小商小贩。三教九流,良莠不齐。王天赐听房东大娘说,几年前有个女的下夜班从铁路桥下经过,遭遇蒙面歹徒,金项链、钻戒以及挎包都被抢走了。
韩慕瑶晚上九点半以后才下班,那座铁路桥是她回家的必经之地。穿过铁路桥洞顺坡而上便是一条南北向的公路。王天赐提前十分钟站在公路边等韩慕瑶下班,然后护送她回家。
王家良给儿子打电话,说地里的麦子熟了。王天赐就回家帮着父亲割麦子,“移动城堡”被暂时当成农用车使用。
烈日当空,抬头就能望见浮动的光圈,那光圈里散射出淡淡的彩色,镰刀反射的光芒打在眼睛上,仿佛能催眠似的,让人感到意志消沉,昏昏欲目垂。汗水湿透短衫,麦芒在胳膊上、手背上、脖子上、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汗水一浸,痛痒难耐。 天道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