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叫阿离,后来她带着金锁进了城,几次她觉得撑不下去了,都想把金锁当掉,可是走到当铺门口她又有些舍不得,她自小流离失所,尝尽人间冷暖,女子的眼神让她觉得温暖。她觉得她应该记住那个女子,金锁就当做是个纪念,后来还因为金锁与人大打出手,也就是那次,她失去了记忆,只记得金锁不能丢。
再后来,她便遇上了他,白晏初,那个高大儒雅的男子。
“子衿……子衿……”隐隐的听到有人声声的唤着,声音里满满的担忧,焦灼。
子衿睁开了眼,心中暗道:子衿,以后我就只是你的子衿。
白晏初当时已经到了九重山脚下,看到空中发出的响箭,便立即往回赶,快马加鞭,硬是在当夜赶了回来。
子衿,你等我!你千万不能有事!
可是等他找到她时,她却静静地躺在雪地里,云儿抱着她不停的哭。
“子衿,你醒了?”
子衿隐约看到白晏初眼中似乎闪着泪花,她点了点头。
“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白晏初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侯爷,人都齐了。”就在此时云儿走了过来,轻轻道。
“好。”白晏初放开了她,起身走向外间,看着站了一屋子的人,肃道:“今天把你们集齐是有一件事要说,子衿姑娘已经入了族谱,从今以后,子衿姑娘便姓白,在府中称小姐,是我白晏初的侄女!侯府的大小姐!”
白晏初抑扬顿挫的说完,众人连忙称是,又转身向着里间方向齐齐唤了声小姐。
子衿在里面听的一阵阵心惊,她成了他的侄女?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白晏初进去时,看到了她的疑惑,软语道:“你是我大哥的孩子,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认得那个……金锁,你放心,从今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谁也不能!
白晏初走了,但他的话却依旧在她的耳边盘旋不去,做了他的侄女,她就再也不能与他相守了!
可是她本就是一个孤女,若不做他的亲人,她又如何能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他说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教她读书认字就是把她当做了晚辈,他宠她爱她也是因为她是他的亲人,可是她却知道,她不是,她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个金锁……送她金锁的女子并不是她的娘亲!
可是这些她不想跟他说,她怕她说了,她就没有理由在留在他的身边了。
“小姐,您的药。”云儿轻轻的将药送到了她的眼前,子衿仰头喝了下去,她迟疑了好一会儿问道:“我怎么……成了侯爷的……侄女?”
云儿接过药盅,“小姐,你昏迷的时候,侯爷便带你去了祠堂,拜了宗庙……”
“原来如此……”子衿低低道。
子衿不知道,侯爷之所以这样急着给她正名,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左静姝和两个下人的话刺痛了他。
知道子衿已无大碍,他便找到了左静姝,却没想到左静姝见到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嘘寒问暖。
“昨天的事情你该给我个解释。”白晏初却不耐的拂开了她,冷冷的道。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左静姝挑眉,无视他的愤怒,又道:“侯爷若是为了子衿的事,我想我不需要什么解释。”
“你!……”
“侯爷,我是侯府的主母,难道出手处置一个丫头还需要向侯爷解释吗?”
白晏初哑口无言,左静姝说的没错,她是侯府的主母,而她……
三年了,他到底是害了她,三年里,他不愿查清事实,他只把她当成了她的影子,他不能靠近,也不想让她消失,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他自私了三年……
他默然的走回了书房,却又听到了下人的议论声。
“子衿姑娘真是可怜,进府三年连个名分都没有,虽然有侯爷宠着,可是那些人也都没把她当回事……”
“哎,谁说不是呢,以前还好点,总以为姑娘有一天会跟了侯爷,可是现在侯爷都娶妻……”
“还有那件事……她们都说,姑娘就是自己送上门去,侯爷都不在碰她的,说不定会在府上做一辈子的姑娘……”
字字诛心,可是她们说的却也是实情,从前他觉得自己处处为她考虑,可是还是伤害到了她!
所以,他下了决心,不能在那么自私了,就让金锁为凭,让她认祖归宗!
子衿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一直消瘦,白晏初见她已然大好,便将她带到了书房里的密室。
子衿抬头看着墙上画中的女子,是她?!就是给她金锁的那个女子!
“子衿,这是你娘,来,给她磕个头吧。”白晏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她娘?可是为什么她的画像会在这里?突然她看到了画像的角落里写着两个小字:柳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就是他唤她子衿的原因?
望着那个女子,她很想说她不是,她不是她的娘,她是阿离!
可是她突然想起他的疏离,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如果她不是子衿,那么她是不是就什么都不是?
她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她正在房中做着女红,他推门而入,温言问她在做什么,她不答反问,“我在绣花,可是不知鸳鸯怎么写,你教教我可好?”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白晏初愣愣的看着她,她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他本想拒绝,但看到她狡黠的模样,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案桌前,挥笔写下了两个字,递给了她。
这是试探。
试探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娶了左静姝。
看到子衿的迟疑,白晏初只以为她是一时接受不了,便也没有催促她,只是幽幽的道:“以后你就是侯府里的大小姐,过些时日,我便会为你寻个良人,你便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出嫁。”
什么?!
子衿的心里狠狠一痛,他的话就像一声响雷重重地击在她的心头!
嫁人!
原来他是想把她送走!
是啊,这样一点错都没有,她做了他的侄女,她怎能还呆在他的身边。
“她不是我娘,我只是个孤儿,我没有娘……”子衿握紧了双手,声音却是万分的平静。
但就是这平静的声音却让白晏初的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因为贪恋他,不肯嫁人?
有一个声音一遍一遍的问他。
他真的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可是青儿的脸一瞬间挤进了他的脑海,可是两人的脸为什么如此相像?
“子衿,不要胡闹。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们真的不能,以前……以前都是我不好……”
是他不好,她总把她当成青儿的影子,做了许多让她误会的事。
“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真的,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子衿将她和柳青相遇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
“我是阿离……” 天为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