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贝儿握紧手心,走出辰华报社的大门,刚好碰到提着公文包走出来的言律师。
她情绪实在不佳,以至于言信忍不住看了她好几次。
“张小姐打算去哪儿?”言信没忍住主动开口询问。
“去楼顶天台透透气。”张贝儿声音细小低落。
言信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公文包,计算着去天台待二十分钟的话,也还来得及赶去法院,于是佯装自然地开口接上:“好巧,我也正打算上去看看风景。”
张贝儿无心计较他是真是假,电梯门打开后,便一言不发地走进去,努力降低存在感。
天台
言信走进看起来格外落寞地女人身旁,嗓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下小烦恼,如果你真的不知所措的话……”
张贝儿犹豫了下,内心的矛盾无措和惶恐占据了上风,慢慢开口,眼睛里却不知不觉地蓄起了水雾。
“言信,你有没有一种时刻,是特别厌恶这世界的。觉得自己无法适应当前拼命争取的工作,也找不到工作努力的意义。然后,想了很多行业,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干不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好难。”
“你以为没那么坏的上司突然面目可憎,你以为努力就可以做好的工作不过是让自己更快陷入沼泽泥泞,你以为正直的领导在你身上用尽权术只为达成他的目的……”
张贝儿看着迷雾下的南城,繁华如往昔,归人却过客。
“当然有过,这是每个职场新人都会经历的阶段吧?当然,除了安先生那种家族厉害的不行的。
“我刚当律师的时候,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渐渐地明白也许只是法官个人意向的缩影。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和我接受的精英教育背道而驰,相差甚远。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再上法庭,好像是种对现实生活的逃避。”
“我甚至被逼着签过完全违背自己意愿的承诺书。可那有怎样呢?你明白了身边同事如狼似虎、奸诈狡猾,领导们遇到责任问题,第一时间先组织智囊团谈论如何更不找痕迹地把责任推到无关的人身上,好让他自己足够公正严明。”
张贝儿看着身下的南城,声音有些暗哑:“后来你怎么办了?”
“其实很简单,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要害怕得罪人,哪些事你永远不会做的,就坚决到底。即便为此被训哭,被使绊子。让所有人明白你的性格,以后类似的事,大家自然就会跳过你。因为知道说服不了你去做,干脆不浪费时间,去找能做的人。”
“谢谢你,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有场硬仗要打,我先回去了,事毕,请你吃麻辣酸菜鱼怎么样?我新发现的美食店铺。”
张贝儿转身往主编办公室跑去,甚至没有看到言信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主编。这篇文章我不打算改。还是请裴副主编来吧。我业务确实不如她。” 若你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