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过张贝儿被护士姐姐推出来的时候,看到安若礼守在门外,在手术室里憋了一上午的心酸、害怕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嗷嗷”地开始大哭,倒是惊到了一旁正要推进去做骨折手术的小朋友。
“乖,都结束了,你哭什么?看看都吓到别人家的孩子了。”
贝儿听着安若礼这哄小孩儿的语气,觉得今天可真是丢脸到家了。连旁边被她吓到的小孩儿,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安若礼看人家小孩儿的家长多多少少带着点儿愤恨、嫌弃的表情,注视着自家女友,赶紧和助理、护士一起把人推回病房。
贝儿术后八小时滴水未进,本以为痛苦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到了夜里,才是痛苦难熬的开始。
术后麻醉的效果已经过去,下午输液的止痛针也不再有用,只剩下难熬的疼和平躺着不能翻身的苦楚。安若礼守在床边,无力地看着她,只能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慰,恨不得自己代替她。
这种时候,更现实地显示出,任你再有钱有势,也一样不能阻挡病痛的来临。
在生病时,人类才越发觉得,之前所追求的那些虚无缥缈地东西,有多么可笑。
半夜,贝儿又一次被痛醒了。尽管病房里开着空调,可是她依然挣扎得满头大汗。
朦胧中,她看到安若礼在帮她倒掉快满的尿袋。
因为术后不能移动,所以需要体内出入导尿管。
说实话,张贝儿自己都觉得恶心。
没想到一向大少爷,还带着洁癖的安若礼,会为她做到这一步。
生病时,真的能很好的看清一个人和许多事。
现在,贝儿觉得报社的事和那些讨厌的人,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
能怎么样呢?还不都是短短的一生,几十年的功夫,最后没有差别的都化作一胚黄土,深埋地下,了无痕迹。
贝儿在深夜里最痛苦的难熬的时候,突然跟安若礼说了一句:“我不想活了,突然觉得这样痛苦,活着好没意思。”
安若礼恨恨地咬了她一口,“别说傻话,还有我呢,我怎么办。”
“你肯定会忘了我的,就像你之前没遇到我的那些年一样,活得好好地。”贝儿顿了顿,带着点不忿儿,“说不定活得更潇洒,对吧?安大少爷。”
“我看你是没事儿找事儿,诚心在气我。遇到了就不可能再和过去一样。你别乱想了。天都快亮了,天亮了给你买好吃的。”
贝儿也不想再说话,背部脊柱躺的发疼。
恍惚间,她又听到安若礼隐约地低声呢喃,“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熬到第二天天亮,贝儿才终于觉得整个人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也不再想着“不活了”之类的让安若礼吓得胆战心惊的念头。
透过病房里的玻璃,看到外面升起的属于新一天的太阳,张贝儿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死了,岂不是便宜那些窥视安若礼的女人们。
度过了最难熬的术后一周,出院那天本该一早过来接她的安若礼却迟迟未到。
张贝儿等得心焦,拄着拐下床准备往门外走。
一开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病房外的地板上铺满了鲜花,顺着鲜花长廊看去,安若礼难得正经的样子,一脸严肃地拿着一捧红玫瑰,懊恼的不行。
“是不是我出来的太早了?”张贝儿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现在的场面和安若礼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不会打扰到医院里的病人吗?”
安若礼看着贝儿拄着还不灵活使用的拐,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不会,我送了补偿,每个人都有。”
说完,他单膝跪地,将玫瑰花里的戒指拿出来,“所以,年轻貌美的张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围都是拍照起哄的病人家属和医生护士们,安若礼倒也不介意的任他们拍照闹腾。
“我愿意,可是我不想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求婚仪式上,呜呜……”贝儿点着头,又摇着头,把自己纠结得不行。
“你干嘛不等我好了在求婚呀!”
“我怕你等不及。”安若礼调笑着拉她入怀,用指腹轻轻擦去怀中人的泪珠,“谁让你凑热闹把自己弄伤的,嗯?”
后来,每次孩子们问起贝儿他们不可一世的爸爸当年怎么跟美丽的妈妈求婚时,安先生都要在当晚不可避免的睡一次沙发。
三个月后,张贝儿终于拔掉了钢针,拆除了沉重束缚的石膏,可以下地走路了。
“我打算明天去上班,一会儿跟主任说一下。哎,突然有点忐忑。”贝儿挂在安若礼身上,皱着小眉头,“我现在感觉有点儿像新媳妇上花轿。”
“呵呵,”安若礼没忍住笑出来,拍拍她凌乱的头发,“就你挣的那点子钱,就当奉献社会了吧,有什么忐忑的?”
贝儿不服气地斜睨着嘲笑她们工薪阶层的某个资本家,“咱也是凭本事考进去的,工人阶级最光荣!”
“是是是,你最光荣,所以终于可以正常走路的老婆,咱们什么时候办婚礼?欠我的洞房花烛夜呢?”安若礼冷眼看她缩回去的小脑袋,一把揪住后面的马尾辫,“按我们资本家的利率来计算,你大概要还我三个月份额的洞房吧?”
“哎呀,明天送给主编的礼物还没有装好。还有明天上班要用的东西。我先上楼了。”
安若礼看着某人掩耳盗铃的样子,心想,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哄着求婚那天把结婚证领了。这人怎么也跑不掉了。
不然,他安少可没有这么好糊弄。
这俩人也算是一个愿意闹着一个愿意宠着。安若礼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早就调侃多次,看这俩人乐在其中。
夜晚,贝儿躺在安若里的怀里,想着明天回归报社的事情,这一次,她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样偏激悲观。
经过这一次的受伤经历,她好像突然打开了很多心结,比如耿耿于怀的工作,比如未来。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若你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