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迟疑地看着她。
“其实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她把“梵间”递给我说,“我没想到安然对你的感情那么深,我躺在医院里,安然对我说了很多。说的最多的就是抱歉这辈子已经爱上了你,他很痛苦当初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走的时候我以为他已经想通了会照雍先生说的去做。”
她忽然间变得很痛苦,痛苦到甚至无法维持自己人类的外表:“安然他去找了那个老头,他为了救我把自己的生命石给了那个老头!”
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颤抖着说出她想表达的意思:“所以你是说安然死了吗?你骗我的是不是,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安然怎么会死?!”我把“梵间”扔向它:“我把它给你,你把安然还回来,你和雍先生不是一伙的吗?”
她眼里流下血泪:“没用的,他帮我的同时,我作为一个灵魂也受他控制,我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况且他就是一个无比贪婪的人,有一个这么好的取代你们俩的机会,他不会错过的。”说这番话还看似很柔弱无助的她却忽然转过脸,满眼通红地瞪着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多嫉妒你!为什么你轻松拥有的我却怎么也得不到!可是……可是这次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救安然?”
……
我坐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今天是来这里是帮着安羽一起收拾安然的东西,我的脸上丝毫看不见悲伤,沉默着帮着同样沉默的安羽收拾一切。
就在几个小时前,安羽失魂落魄地带给我一个消息:安然出车祸死了,病床上的云晓也失踪了!也许是因为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已经麻木了,可是眼睛和鼻子还是忍不住条件反射地发酸,我不想在她面前虚假的演戏大哭。我无法面对安羽那样悲伤的眼神,也没有办法安慰她,我内心的悲伤并不比她少一丝一毫。
“你还真是铁石心肠。”耳边传来很是嘲讽的声音。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那是谁,眼下我不想也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我手下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只是整齐的收好安然的东西,仔细地帮他擦干净所有的灰尘,他要是回来看到办公室这么干净搞不好会觉得我是一个贤妻良母。
“安队长平时对你那么好,那么维护你,你居然连一滴眼泪也没有吗?他当初真的瞎了眼。”也许是我没有理她的缘故,门外的人继续气急败坏地说,“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特殊过,也从来没抱着一个女人来警局,你还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就算这样都不愿意为他哭!”
我甚至能想象她脸上愤然的神色。可惜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想让我变成和她一样的可怜人,一个靠大哭大笑甚至大骂来发泄情绪的可怜人,可是她想错了我不会的。
我的视而不见最终使她觉得有些无趣,“哒!哒!哒!哒!”高跟鞋迅速离去的声音也让我听出了她内心的气愤。内心里我还是有些羡慕她的,羡慕她转身离去之后的轻松,可是我却再也无法轻松起来,毕竟对安然,我欠的太多了。
零点过后,我忽然睁开眼睛,换下睡衣,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什么珍宝一样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旗袍慢慢换上,这衣服真是漂亮极了,就连尺寸也像是为我量身定制一般,完全勾勒出我曼妙的身姿,我站在镜子前再三流连就像当初的安羽一样。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所有人都沉睡着,我穿上高跟鞋踩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鞋跟与地板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律动,“哒哒哒哒”使这个夜晚更加神秘。楼下一辆汽车早早地等候,车里的女人恭敬的立在一旁为我打开车门寄上安全带,一切都在夜色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瞬间我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的女人:“夏晴,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不要着急,很快就到了。”她转过头来,笑的一脸妩媚。
“你!!!”我显得很崩溃,连声对她说:“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安队长不是很喜欢你吗?我带你去见他啊。”我坐在后排,她的头却完全转过来对着我,连带着她脸上的笑都变得鬼气森森,原来她是一直被安插在安然身边的那一个。我心里被惊得几乎要晕厥过去脑袋里所有的想法都是拉开车门逃跑,可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依然很是“端庄”地坐在车里,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不知道此时我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也许依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车子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开得十分顺畅,很快我们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她先下去很是轻松的拉开了沉重的大门,随后周到地帮我打开车门,我就这样跟着她缓缓优雅地走了进去。
这个地方我我显然已经熟悉,没想到晚上看,更显压抑。院子里一个个的灯笼里微弱的光没有照亮这个本就不大的院子,被风吹得飘忽不定的烛光确使得院子鬼气森森,中间槐树也随风摆动,地上投下的树影更是张牙舞爪,幽暗的角落里仿佛有什么伺机而动,伴随着什么不知名的幽暗香气,这里给人的感觉诡异到极致。
可是这些丝毫没有让“我”放慢脚步,我跟着那个女人走进堂屋,在一个佝偻的人身后站定。满屋子橙色的光却并没有让我感觉丝毫的温暖,光照在夜晚暗黑色的实木家具上更显阴森,眼前的人似乎在拜些什么,他手里拿着一柱散发淡淡腥气的奇怪的香,嘴里念念有词。
我和夏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定在他身后,约莫五分钟后,他开口了:“你先下去吧。”
“是!”她毫无生机的回答一句便离开了。
可能是他的躯体太老了,他显得有些吃力地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我说:“你可以讲话了。”
自打进入这个房子我便无法开口,现在这股力量好像突然消失了,我面带疑惑地开口:“雍先生?”
“看来这副人类的身躯真的限制了你啊,可怜的黄泉守护者大人。”他眯起眼睛,“想必上次进入黄泉你什么都知道了吧?”
他慢慢走到桌子边,端起桌上的茶水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有这样一副身体束缚你,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却也没有办法。”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问他。
“看来我让云晓保持你的意识是对的,你现在这样真是太有趣了,明明不能违背我的意思但是却又保持自己的思想,你不知道你微笑着问我的样子多么可笑!”他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的脸,任何补充道,“反正在我眼里你已经跟一只捏在我手心的苍蝇没什么两样了,今天我心情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看着他假装仁慈的样子我觉得无比恶心,他明明就只是要看我笑话,看着我在他手心里无助挣扎,我说:“你之前是一个法师,为什么要帮安羽那种女鬼?” 姽婳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