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清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这最后一句话根本算不上是威胁,不过是对自己的提醒罢了。
眼见绿浮关上房门,鸢清突然改了主意。“等等,我自己去叫他。”
书房依旧是灯火通明,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在一旁守着。鸢清推门进去的时候宋岐山正低头,不知在写些什么,听见了声音,有些不快的开了口。“出去,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夜深了,王爷该就寝了,妾身来迎王爷回房休息。”
宋岐山抬了下头,很快又低了下去。“你先休息吧,我今晚会忙到很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皇上特许你十天不用上朝,今个是第四天,你有何事需要忙到很晚?”
“自然是与你无关。”
大步上前,鸢清伸手直接抓住了宋岐山动笔的手腕。“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与我有关的,去睡觉。”微微低头,视线对上宋岐山的之前,鸢清瞧见了他在纸上写的内容,心里的火立刻蹭蹭的往上冒。
“宋岐山,你信不信我明日一把火把清远阁烧了。”
他叹了口气,视线里多了几分无奈。“鸢清,这京城里多的是地方。”
是啊,她就算能一把火烧了清远阁,可京城里这么多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烧的过来?他们两人若要见面,又怎愁找不到地方。
拉着宋岐山的手渐渐松开,她顿时泄了气,抬步慢慢的走向门外。
宋岐山再一叹气。“我们的事情你都清楚,我原以为,你是最好的选择。”
心底一下泛酸,鸢清差点儿忍不住开口问他,若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呢?可是,现在问来又有什么用,她只能嘴硬的说一句。“你想错了,我才是最坏的选择。”
说罢,回房拿剑,站到书房窗口前便舞了起来。
她小的时候常常躲在武场看着哥哥和宋岐山舞剑,那样子潇洒利落极了,她羡慕的不得了,总是和聂云一起扯着柳树枝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与他一起舞剑,长此以往下来,这套剑术倒像是融进了她的生命里一样,让她忘也忘不掉。
他不是说她什么都知道吗?既然如此,那她就让他好好回忆回忆,与他曾一起舞剑的是她的哥哥,曾被苧玉一直喜欢的也是她的哥哥。
她要他牢牢的记住。
一连几天,每到晚上鸢清就会让绿浮去叫宋岐山回房就寝,他自然不肯,鸢清便拿着剑走到书房窗前,舞完一套才会作罢。
直到一日,她刚进屋就见宋岐山端坐在桌前看书,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她。“是你去母妃那里告状的。”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带着满满抱怨的陈述句。
鸢清本还疑惑,不过想起刚刚绿浮那副贼兮兮的样子,当下便也了然。
其实冲着宋岐山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按着鸢清原本的脾气定会不甘示弱的还回去,可在这一刻,也不知是因为想起了绿浮对她说的那句,要好好和王爷相处,还是因为一直以来对宋岐山的喜欢作祟,心里有个声音和她说,这次,就示个弱看看?
“对,是我向母妃告的状,所以……”说着,她走向前去,伸手握住了宋岐山的手。“夫君,我们就寝吧。”
宋岐山没说话,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瞧着鸢清,似是想看她下步是要做什么。鸢清,咬咬唇,有些发抖的收回自己的手,动手解开了衣衫。
一件,两件,到了第三件,宋岐山目光一沉,避着视线站起来,双手慌乱的想要帮鸢清将衣服穿穿好,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鸢清的手指,指尖像是被灼伤到一般快速撤回。
“烦请自重,你是纪府的大小姐,是齐王妃,怎可学这副下贱姿态。”拧着眉头,宋岐山又朝着门外喊。“绿浮进来伺候你家主子歇息。”
“出去。”眼见绿浮要推门进来,鸢清指着门大喊了一句,伸手便扯住了宋岐山的手臂,断了他想要出门的想法。“宋岐山,我这样就成了下贱的姿态?那你又怎知那苧玉是如何侍候十三王爷的?我告诉你,你已然娶了我,这辈子能够对你这么做的女人只能是我,换成别人那才叫做下贱,就连她苧玉也是一样。”
说完,她便用力的扯着宋岐山的手往自己的衣内探。可她的力气又怎么能比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宋岐山轻易的一甩便直接挣脱了她的桎梏,而她则扶着身后的桌子才能稳住身子。
“你若是这般样子,我以后可不敢来这间屋子了。”
“呵,你何曾有过来这间屋子的想法?今日若不是母妃的缘故,你只怕依旧会看都不看的往书房里走。”
“唉。”宋岐山微微叹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下来。“鸢清,你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鸢清一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最该问的人应该是你吧,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当初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纪鸢清此生并非非你不嫁。”
“那你现在又何须执着于我一个人,把你自己变成这样?”
为何?鸢清扯出一抹苦笑。若不是你宋岐山点燃了她的希望,若不是你宋岐山将她当做工具利用,她又怎会如此?没准,她早就在你婚嫁的时候收起自己的小小念头,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现在,都迟了,都已经不可能了。 雁过留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