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浪漫青春 师不从命

【贰伍】桃花

师不从命 水墨云 8135 2021-04-07 02:43

  “天穹楼”三个字一出,庙内的三个武林中人皆是一震。慕容江趁舒梨见到秦墨分神之际,手上功夫“唰唰”几下便退了开去。与门口的秦墨和罗千怀面前的舒梨呈三角之势。他双眼阴翳的看了一眼庙中几人,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此事乃老夫与罗家之事,与天穹楼与江湖武林都无关联。即使天穹楼在武林中威名赫赫,又凭什么插手老夫的私事?”

  秦墨淡淡的扫了舒梨身后的罗千怀一眼,眼眸在触及他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显然也是惊疑万分。但他面上神情不变,从容不迫的扫过在场几人,眼中眸色几番变化,而后才看向慕容江道:“自然是有关联的。只是我天穹楼向来行事低调,罗家却是江南第一富商,引人瞩目,我们之间的干系缘何要闹得人尽皆知?”

  慕容江眼神犀利的看着秦墨,面色阴沉道:“看来你们两个是一定要淌这趟浑水了?”

  秦墨笑容淡然,似是对他语中的森寒之意毫无所觉,但手中的惊乘剑却已悄然换了位置,随即准备离鞘而出。

  “我们师姐弟与罗公子有缘,此事倒还不必惊动师门,只是今日我们定要保罗公子平安归去。”

  慕容江见话已至此,便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恼怒至极之下,连喝三声“好”便抄起一双无坚不摧的铁砂掌攻了过去。秦墨不敢大意,惊乘剑顷刻间出鞘,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神贯注应对。铁砂掌顾名思义,练就的是那一双铜墙铁壁般的手掌。此种武功路数的最大优点和缺点皆是双掌为刃,不用武器。

  但人的一双肉掌翻来覆去不过方寸之间,虽可攻可受,却也同样攻受有限。对于慕容江这种人,秦墨的惊乘剑使的毫不手软。长剑到底比一双肉掌更易近身,虽然慕容江的铁砂掌威力惊人,屡屡与惊乘剑相碰发出金戈铁甲之声,将周身护的严严实实,甚至还能空出手来还击。但飞月剑法探字诀习的便是手中探月,虚中打实的路数,

  秦墨的轻功与内力虽不及老江湖的慕容江,但他的飞月剑法却也是奥妙无穷,非慕容江可破。长此以往下去,一双肉掌对剑锋的慕容江到底吃亏,他皱了皱眉,已经从游刃有余的应对渐落下风,开始将多数心神放在躲闪防御之上。

  “你们二人还不快来帮我?我可是给了你们阁主足够的银两,买你们两人的命都够了,难道你们此时想要置身事外?”

  那两人本就已对慕容江猜忌不满,此刻听他所言又怎会不心生芥蒂,只是慕容江拿出阁主来压他们,让他们不敢不从。正不情不愿踌躇向前之际,一直守在罗千怀身边的舒梨突然“噌”的跳了出来,持剑挡在二人面前。她是之前在屋顶听到他们与罗千怀的谈话的,自是明白他们此刻的想法,才灵机一动,有此一举。

  “想欺负我师弟,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那两人被舒梨这义正言辞的说词唬的一愣,就见舒梨背对着慕容江朝两人眨眨眼睛。那两人顿时明了,眼前一亮,呛声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着三人开始你追我赶,打打杀杀的不亦乐乎。秦墨和慕容江皆是沉默的看着做戏做的很是欢快的三人,有杀气腾腾的转过身来。

  “看来慕容庄主的帮手也不是很牢靠。如此甚好,你我两人之战,今日在所难免,何必将他人牵连进来呢?”

  听出秦墨此言话中有话,慕容江眯着眼看向他。天穹楼即使与罗家有交情,大约也不过是有生意往来,只是今日碰上了,便不能不施以援手,免得落人口舌。不若自己顺着台阶下,今日且先放过罗千怀,天穹楼总不会日日护着他,今后下手自有的机会。

  退一步说,就算自己此刻不愿放手,想要强行带走罗千怀只怕不易。且不说其他,就眼前这个后生也不好对付。倘若自己不慎输了,当真是要贻笑大方。就算自己赢了,若是伤了他,少不得要得罪天穹楼。此人乃飞月剑法的传人,又资质极佳,说不得会否是紫檀阁的继承人,自己若是贸然结下梁子,说不定还会因此遭到天穹楼的追杀,得不偿失。自己此刻孤身一人,慕容庄园的多年势力被毁于一旦,实在不是再树敌的时候。

  左右衡量一番,慕容江决定顺竿而下,卖他一个面子。当即虚晃一掌,身体却极力向后退去。秦墨自说完那番话后便一直观察着慕容江的表情,此刻见他如此神色,便知他将自己所言听了进去。便也佯装上当,提起惊乘剑惶惶去挡,却在挥空后收了剑势退了回去。

  “罗千怀,老夫今日且放过你。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罗千怀早已在初时秦墨出现后便被舒梨松了绑,此刻虽尤在险象之中,却从容不迫,神色如常。闻言看向神色狰狞可怖的慕容江,冷声道:“慕容庄主哪里话,即使慕容庄主今后可能要休养生息一阵,罗某也定不会失礼,掘地三尺,也会将你找出来的。”

  罗千怀的话让慕容江的眼神更暗了几分,但他仍是压制住了。如今想要不动声色的除掉罗千怀已经是不可能了,今日叫他活着回去,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确是要难过了。今后想要再杀他,也更不易,只是……

  慕容江脚下疾如风般退到破旧空洞的窗前,提起运起轻功,转眼没了人影。只是那阴鸷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庙中。

  “罗千怀,你坏大计,让我多年努力付之东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待慕容江离去,庙中打斗的另外三人了停下动作。那兄弟两收了兵器,黄牙看着两人笑道:“如今这武林中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江山代有才人出。”

  他看向秦墨的眼中带着欣赏。

  “你这后生倒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也算没有辱没司楼主的飞月剑法。宫羽念收了个好徒弟,假以时日,定能将这‘绝世流华’的美名传承下去。”

  他身后那略显沉默的男子抱拳道:“今日我们兄弟就不献丑了,左右雇主都走了,我们也该走了。两位少侠,后会无期。”

  秦墨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致意。舒梨则有些恋恋不舍的冲他们的背影挥手,还喊到:“下次江湖再见,还一起玩啊!”

  那黄牙一个不妨跌了一跤,两人的脚步更快了,很快就消失在暗巷中。

  见人都走了,舒梨才看向秦墨问道:“师弟,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当真是神兵天降啊,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墨无奈的摇头道:“明知自己武功不济,还来送死。若非我不放心你,昨日一来花语城便让飞羽暗中保护你,你今日当真要有性命之忧了。”

  罗千怀被晾在一旁许久,此刻才出言道:“罗某身陷囹圄之际,幸得家师姐出手相救,此刻才能毫发无损站在这里。两位对罗某有救命之恩,罗某感激不尽,还望两位恩人告知姓名,他日定当相报。”

  秦墨这才转身看向罗千怀,冷漠道:“是罗公子与我们师姐弟有缘,我们江湖中人行侠仗义乃常事,今日之事,不必记挂于心。只是天色已晚,此地甚是偏远,为防慕容江出尔反尔,半路折回,便由我们送罗公子回府吧。”

  罗千怀对秦墨的失礼也不恼怒,温文有礼的答道:“如此便麻烦两位了。”

  一行三人再不费话。出了破庙便能看到秦墨驾来的马车,秦墨让罗千怀先上了马车。他身后的舒梨见到马车,惊讶道:“师弟当真神机妙算,知道我们三个人一匹马定是坐不下的,所以驾了马车来。”

  秦墨随着罗千怀入了车厢,凉凉道:“这倒不是。只是我原本以为师姐沉不住气,待我赶到时能剩一口气便是庆幸,所以驾着马车来是为了方便将你拉回去。”

  舒梨摸着脸颊尴尬的笑了笑,便准备跟着上车,却被秦墨拦下了。

  “我这一番殊死搏斗虽未受伤,却也乏的很,便有劳师姐赶车了。”

  舒梨讪讪的坐在了车前驾起了马车,三人离开了荒野,往城中罗家而去。自上了路秦墨便开始闭目调息,罗千怀也不便打扰,便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在外面驾车的舒梨。

  车中一片静谧,只余马车轱辘声回响。良久,秦墨突然开口道:“若是罗公子定要报今日之恩,便答应我一件事。”

  罗千怀想也未想,便道:“恩公请说。”

  秦墨沉默片刻,才淡淡道:“我希望罗公子若今后再遇到我们师姐弟二人,或其他天穹楼之人,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形同陌路。”

  罗千怀愣了愣,眉头紧皱。

  “为何?恩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罗某能够想帮定当义不容辞。”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舒梨跳下马车,掀开车帘道:“罗公子,你家到了。”

  秦墨看着罗千怀,眸中神色复杂。

  “还望罗公子能够答应此事,不要深究其因。”

  罗千怀看了舒梨一眼,嘴边的笑意散去,再看向秦墨时神色凝重。

  “此事我不能答应,还望恩公勿怪。救命之恩,罗某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定当回报。”

  秦墨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那请罗公子下车吧,我与师姐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再耽搁了。”

  罗千怀抱拳作揖,便下了马车。舒梨看着模样与颜无雎一般无二,性格却截然相反的罗千怀,眼中满是探究。罗千怀正好也看过来,两人一时视线相交,都有些怔愣。舒梨先转开了头,脸颊有些发烫。

  罗千怀扬唇笑了笑,向舒梨作揖道:“既然姑娘不肯告知名讳,我便以恩人相称了。只是不知今日与恩人一别,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舒梨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呐呐道:“呃,俗话说相见不如偶遇,唔,我是说有缘自会再见,罗公子不必纠结于此。”

  马车内的秦墨咳了一声,舒梨脸红更甚,跳上马车道:“若是有缘,江湖再会。罗公子,告辞了。”

  罗千怀痴痴的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头,舒梨的音容笑貌似还在眼前回荡。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世上最悬念难以捉摸的,便是这缘份二字了。”

  托着宫羽念不会认路的福,舒梨的认路本领很是了得。马车在花语城大街上七拐八拐,竟也回到了平安镖局。两人才回了镖局,便见程舵主急匆匆赶来。秦墨神色一变,问道:“可是黄海帮又出了什么事?”

  程合道:“的确是黄海帮,却不是出事了,而是邀我们去赴宴。”

  说着他搔了搔头,笑骂道:“看来秦师侄说的不错,这黄迪的确是个会做人的。”

  舒梨百无聊赖道:“好事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师弟你和程舵主前去赴宴吧,我先去睡了,折腾了一日,当真是累了。”

  程合唤道:“舒梨也一道去吧,夜还要呢,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精神!再说了,人家黄帮主可是特地邀请了你,让你一定赏脸的。”

  舒梨疑惑道:“特地邀请我?你没听错吧?”

  程合笑呵呵道:“人家黄帮主亲自来送的帖子,说让昨日仗义出手的姑娘同去,不是你是谁?”

  秦墨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梨,打趣道:“师姐此行倒让师弟刮目相看,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程舵主在一旁帮腔道:“这是自然,宫羽师妹的这两个徒弟都长得俊俏,我看不出几年,紫檀阁的门槛便要被媒人踏破了。”

  舒梨幸灾乐祸的看着被呛的面红耳赤的秦墨,心中却也有些嘀咕,这黄迪不会是真看上自己了吧?

  话虽如此,但三人还是抵着时辰去黄海帮赴了宴。宴是小宴,只有黄迪、燕飞旭与他们三人,所以大家都很随性。程合虽曾是黄迪的手下败将,但他为人心胸开阔,两人又脾性相投,很快坐成一团开始拼酒。燕飞旭则对秦墨很是倾佩,两人相谈甚欢,倒不怎么喝酒。桌上四人每一个正经吃菜,舒梨深觉不能浪费了满桌好菜,遂埋头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总的来说,此宴摆的很是值得,宾主尽欢,其乐融融。散宴后,燕飞旭扶着醉醺醺的黄迪相送,秦墨将同样醉的一塌糊涂的程合放进马车,与燕飞旭告别。舒梨有些吃撑了,站着不好受,见两人相谈甚欢,便打算先去马车上坐着。

  正在此时,黄迪突然睁开眼睛,二话不说便一把向舒梨扑了过去。舒梨对他的动作始料未及,措不及防下只来得及侧身闪躲,却忘了自己身后正是车厢。“哐”的一声过后,清醒着的三人哑口无言的看着躺在地方,犹在喃喃自语叫着舒梨名字的黄迪。

  燕飞旭尴尬的看着秦墨,很像假装与地上之人不相识。秦墨看着呆愣的舒梨笑了笑,转头看着燕飞旭道:“还好令帮主醉酒卸了几分力道,否则请大夫之余,贵帮可能要雪上加霜,再赔上一辆马车了。”

  燕飞旭干笑几声,朝身后的帮众使眼色,很快上来两个人,见怪不怪的将黄迪拖了下去。燕飞旭言道突然想起帮中有急事要处理,便匆匆告辞离去。秦墨看着一旁神色郁郁的舒梨,向车夫示意先走。

  舒梨急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我是怕惹人非议。”

  秦墨挑眉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走在大街上比待在狭小的车厢里更惹人非议?”

  舒梨摸着吃的滚圆的肚皮,咬牙挣扎道:“那万一师弟你要是对我不轨……”

  秦墨眉心一跳,正色道:“那我一定是种了迷魂药,让师姐不必手软,大义灭亲就是,好过师弟被毁了清白。”

  舒梨不料秦墨反应这般快,目瞪口呆之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才终于死心眼。

  秦墨看着她满脸的失落,摇头叹息道:“师姐好歹也是女子,就不能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一下。就你这般吃法,迟早连风影归都御不起来。”

  舒梨汗颜道:“师弟想的真是长远,我不过今日高兴,所以吃的多了些,偶尔为之,不打紧的。”

  秦墨似笑非笑道:“师姐为什么高兴?是因罗千怀还是黄迪?”

  舒梨本是随口一说,被他这么一问,倒又想起了这两人,不禁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一向和秦墨无所不谈,认真想了想,嗤笑道:“罗千怀嘛,性格倒是不错,不过模样我看不惯。黄迪嘛,模样倒是威武,只是那性子,有些不着调。若是两人换一换……”

  舒梨想着黄迪那魁梧的模样,却有着罗千怀般文邹邹的性子,冲她斯斯文文的辑手……又想着罗千怀那白面书生的样貌,配上黄迪豪迈的性子,唾沫横飞的与人拼酒……

  “呃,还是算了,他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只是与我不太合适罢了。”

  秦墨沉默的听她说着,良久,才开口道:“你不喜黄迪的性子我能理解,但你只因罗千怀与颜无雎相似的长相,便判他出局,是否说明你心里还没有放下颜无雎?”

  舒梨的脚步渐行渐缓,最终停了下来。

  “你也觉得他们长的很想?其实仔细看去,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人。”

  秦墨垂下眼眸,含糊道:“这是自然,毕竟不是同一个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模样长的相似之人不知凡几。”

  舒梨不置可否的勉强笑了笑。沉默片刻,她幽幽叹了口气,放眼眺望着远处人家的灯火,淡淡道:“我的确还没能把他忘记,到底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哪儿那么容易说忘就忘了。只是我们之间却也绝不可能了。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忘了他的。”

  说这话时,秦墨清楚的看到舒梨的眼中隐约有水汽蕴漾。他心中叹息,觉得她这番决绝的话也不尽然全是真心的。情爱之事,即使身在其中,谁又能说的清呢? 师不从命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