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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玖】缠绵

师不从命 水墨云 6061 2021-04-07 02:43

  打开酒封,一股醇香的酒味儿便出来了。此刻已是暖春,夜里也不凉了。两人就着和美的月色干了两樽梨花醉,倒无一人欣赏那曼妙的夜色,当真是辜负了。两樽陈酿下肚,两人皆是醉意熏然。舒梨自是不必说,已经嘟嘟囔囔的开始数落起颜无雎来,时而义愤填膺时而萎靡不振,只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愈来愈亮。

  宫羽念还好些,虽也被闷酒灌醉了,但好歹还记得今夕是何夕。她揉着额角晕乎乎的看着眼前不断晃动的景色,使劲甩了甩头方才找回半分神志。见夜色漆黑,宫羽念心里觉得自己该回去睡觉了。她总算还记得将舒梨一并带走,否则将她之人扔在这里,不知明早会从院中那个角落里才能把她翻腾出来。

  只是她虽比舒梨清醒些许,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她携着舒梨下了屋顶,站在自己房中思索良久,也没想出舒梨能睡在哪里。她摇了摇哈欠连天的舒梨,颠三倒四的问道:“这里没你睡的地方,你要睡在哪里,你想去哪儿睡?”

  舒梨此刻嗔怒也好,思念也好,满心都是颜无雎。清醒时她是绝不会透露出自己这般小女儿家的心思来,但此刻酒意涌上大脑,教她神志不清,哪里还会遮掩自己的心思。闻言便喃喃道:“我要去找颜无雎,哼,我都没的睡,也不要他睡。我要去他那里睡!”

  前面的宫羽念含含糊糊没有听清,最后那一句却是听得清楚。她用剩余不多的神志思考片刻,终于想起颜无雎在金单阁,又费了片刻思索,才想起金单阁的位置来。

  宫羽念拖着舒梨出了紫檀阁,运起轻功足下几个轻点,便落在了金单阁的院中。

  宫羽念推开殿门,拉着迷迷糊糊的舒梨东倒西歪的上了三楼。因着之前住过一段时日,宫羽念倒是清楚颜无雎的房间在哪儿。她好歹记得敲了敲门,待屋内传来动静才推门而入,但这光明正大的一番动静也惊醒了同一楼层的文宇与景逸两人。

  颜无雎半夜被人吵醒本是满心不耐,却不妨门被突然推开,他还没看清来人便被扔过来一个物什。

  颜无雎手忙脚乱的慌忙接住,便见宫羽念已潇洒利落的转身离去。他身子一僵,低头仔细看去,果然看清怀中之人正是舒梨。正在此时,被拉扯了一路的舒梨骤然停下来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她幽幽睁开眼,正对上颜无雎的炯炯目光。

  良久,舒梨伸手搂住颜无雎的脖颈,似是离巢的鸟儿找到家一般,舒心的喟叹一声“颜无雎”。颜无雎心里有些酸涩,伸手拨开舒梨面上散乱的发丝,满目怜惜的看着她秀丽纯真的面容。舒梨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依恋的在他怀中蹭了蹭,将他搂的更紧。

  颜无雎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便将看似已经熟睡的舒梨放在床上,便打算自己去文宇房中睡。只是他才将舒梨环在他颈上的手拿开,便被她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且机缘之下,十指相扣。颜无雎抬头去看舒梨,便见她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双眼,正水汽氤氲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颜无雎心中一紧,正要开口,便听舒梨语带哭腔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了?你知不知道那日我以为你要成亲时心里有多难过?”

  说着,她将颜无雎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上,悲戚道:“这里,感觉痛的快要裂开了。真的好疼,好难受。”

  颜无雎烫手似的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他默了默,勉强镇定下来才清咳一声道:“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那是误会而已,我没有要成亲。”

  舒梨吸了吸鼻子,伤心道:“没有妙儿,还会有什么伶儿云儿柔儿的,终有一日,那一天还是会到来的。对不对?”

  颜无雎难过的看着她良久,终是只能垂眸不语。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便不该再给她任何希望。宫羽念说的不错,给予希望后再让她伤心绝望,才最为残忍。

  舒梨见他如此模样,伤心之余又生出一股怨气来。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抬眼便看到桌上那惹眼的精致嫁衣。红衣如霞,锦绣绸缎,百珠镶嵌,艳丽华贵。舒梨看的一阵眼热,索性借着酒意下了床,只奔那嫁衣而去。颜无雎尚在愧疚之中,一转眼却见舒梨已抖开了待明日送去给妙儿的嫁衣,眼中竟满是狡黠的笑意。颜无雎一惊,正想上前哄着她放下,却见舒梨自己便放下了嫁衣,他提起的那口气还未吐出去,便又被舒梨接下来的动作给惊的噎在了喉咙里。

  舒梨打量了一番新嫁衣,愈看愈满意,索性先放下嫁衣,空出手来脱起自己的衣服来。颜无雎呆愣的看着她豪迈的动作,一时竟被惊的好半晌哑口无言。就在这片刻之间,舒梨已将自己剥的只剩肚兜和衬裤了,好在她还尚存一丝神志,还晓得似乎不该全然裸着。

  颜无雎看着舒梨光裸纤瘦的后背,肌肤白胜雪,柔嫩如凝脂,教他喉咙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舒梨现下眼中只看得见那件美丽的嫁衣,她将嫁衣展开,舒展手臂缓缓将它穿在身上。然而接下来她却犯了难,那嫁衣华丽繁复,舒梨哪里晓得怎么穿戴,那腰带怎么系都系不好,让她好生烦躁。此刻她似是才又想起屋中还有别人,便转身嘟着嘴恼怒道:“这衣服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复杂,你帮我穿吧?”

  此刻的舒梨衣襟半敞,眼神娇嗔,带着撒娇的语气这般看着颜无雎,让他瞬时忘了所有的顾忌和不安。他魔障般一眼不眨的走上前,将她蒙在衣服中的一头乌发取出来,顿时让她娇俏的面容映衬出几分柔媚来。

  颜无雎接过她手中的腰带轻柔的替她系上,手却在那纤细的腰肢上留恋往返,愈加舍不得放手。舒梨此时方才感受到两人间暧昧的氛围,不禁羞怯的红了脸。她咬着唇揣揣片刻,忍不住出声唤道:“无雎?”

  颜无雎被这一声软糯的“无雎”叫的心尖一颤,似被什么轻轻波动着。他双手揽住舒梨的肩膀,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额角印下怜惜的一吻。舒梨见他又要抽身离去,一心想要挽留他,情急之下便踮起脚尖讨好的在他唇边吻了下去。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颜无雎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那刹那间停顿,而后失控的狂乱跳动着。

  待舒梨忐忑又羞涩的回身时,便被颜无雎如雨中风浪般狂乱的吻给淹没了。她被动的接受着他如火般燃烧着的热情,只能手指颤抖着揪着他的衣襟不让自己滑落。良久以后,颜无雎才喘息着离开舒梨的唇,舒梨尚还懵懂的伸手触摸自己红润的唇,似乎仍未酒醒,却又更醉了。

  如今的舒梨在颜无雎眼中举手投足间皆是魅惑之意,他伸手握住舒梨作乱的手,顺势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走到床边放下。床褥雪白,红衣娇艳,月色撩人,美人如画。颜无雎伸手去解舒梨腰间那方才由他亲手系上去的腰带,舒梨似是方才明白他心中所想,初经人事的她到底有几分姑娘家的羞涩和怯懦。

  她伸手弱弱的拦在他的手上,随即便被颜无雎吻的不知今夕何夕,哪里还能记得自己方才所思。华丽端庄的嫁衣被层层剥落,顷刻间舒梨的身上便只剩下一件绣着艳色牡丹的薄薄肚兜。颜无雎看着因羞涩而全身潮红的舒梨,轻笑一声,故意逗弄般俯身用牙去咬那系着的带子。

  舒梨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到了一般,轻轻呻吟一声,听在颜无雎耳中却似雷鸣般在胸口炸开了。他一把扯开那细细的衣带,却随即被舒梨抵住了胸口。颜无雎眼中承载着滔天欲火,他虽停下动作低头去看舒梨,手却依旧紧皱着她柔软的腰肢不曾松懈半分。

  舒梨两颊红如艳霞,她张了张口,身若蚊鸣道:“先把床帐放下吧。”

  颜无雎轻轻笑了笑,粗重的喘息声喷洒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好。”

  颜无雎一手掀开舒梨身上那最后一块衣料,一手头也不回的扯下了床边的纱帐。

  床帐外一室冷情,床帐内春意盎然。

  隔壁的文宇与景逸两人听着那若隐若现的呻吟声,只得痛苦的捂着耳朵催眠自己赶紧熟睡。终是一夜未眠,晨起后两人从房中出来正在走廊碰个正着,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乌黑的眼圈看出了同病相怜之意。

  且不说第二日文宇与景逸二人的心绪如何,舒梨昨夜被折腾了大半宿,天蒙蒙亮时颜无雎才放过她,所以舒梨睡到快要日落西山时才悠悠转醒。颜无雎此刻因着嫁衣之事没睡片刻就匆匆走了,所以此刻房中只有舒梨之人。昨夜她本就酒醉,又着实累的不轻,因此醒来后看到房中陌生的陈设有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直到感觉到身子的不对劲,这才一点点唤醒了她昨夜的记忆。

  渐渐的,舒梨的脸红的似一尾煮熟的虾子,且愈发有向下蔓延的趋势,舒梨索性将头埋进被子里。待初时的羞涩褪去后,欢喜和激动之情便渐渐涌了上来。舒梨将满是颜无雎体温的被子裹在身上,兴奋的满床打滚。

  正在此时,宫羽念揉着额角推门而入,舒梨一惊,却是已经来不及遮掩了。宫羽念看着满地散落的衣衫,又看着舒梨满脸潮红一副做错事垂头认错的模样,又怎会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只是怒火还未升腾起来,她宿醉后有些迟钝的大脑便猛然记起是谁促成了这件事,便顿时觉得头更痛了。

  舒梨见宫羽念好半天都没动静,只当她是怪自己不争气气的狠了,急急裹着被子便上前讨好的撒娇道:“师父,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对颜无雎的心思嘛,如今这样,也该是我占了便宜,你就别生气了。”

  宫羽念被她带歪了思绪,顿时羞的满脸潮红,匆匆丢下一句“你早些回来,免得惹人闲话”便掩面遁了。舒梨见她如此模样,好不容易待宫羽念走远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舒梨赶着天黑将房中草草收拾了一番,看见那件被自己牵连已经被蹂躏的不像样的嫁衣,舒梨心中不由升起几分迟来的愧疚来。貌似妙儿婚期将近,这件嫁衣本就是连夜赶制出来的,不知颜无雎此刻该如何头痛了。

  舒梨替颜无雎担心了片刻,又怕师父生气便收拾起思绪急急回了紫檀阁。她却不知,此刻的颜无雎比她想像的要更加心烦意乱,却全然不是为着那件嫁衣。

  昨夜颜无雎待舒梨睡去后便开始静下心来,想着怎么补救嫁衣之事。本以为妙儿那倔强的性子因着当年的情伤该是会想不开,此生孤身一人都是极有可能的,却不想自己不过因着舒梨之事而与之数月未见,她便告诉自己她要成亲了。

  初时颜无雎自是极其反对的,还当她是破罐子破摔拿亲事当儿戏,却不料那人倒是个敦厚老实之人,做着些小本生意,家中双亲早逝,虽其貌不扬却胜在对妙儿一片赤诚之心,是个难得的合适人选。

  仔细调查一番后颜无雎更是乐的直点头,之后简直要比妙儿还上心,婚期便定在一个月之后,说什么是个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一副怕那人反悔的奸商嘴脸,看的一旁的妙儿直翻白眼。结果事到临头,婚期将近,妙儿却突然反悔了。

  颜无雎一开始当她是因着心绪惴惴在耍小性子,不想她却竟是当真的。颜无雎再三的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那人竟在几日之前突然留下一封诀别信便不辞而别了。这下颜无雎是又惊又怒,一边动用所有关系寻找那个负心汉,一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失魂落魄妙儿。

  颜无雎已有七日没有回天穹楼了,起初两日舒梨还为颜无雎找借口,只当他是被什么棘手之事绊住了。可随着时间一日一日如水流逝,颜无雎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传回来,而她亦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其实平安无事的消息,便渐渐隐约明白了什么。

  那夜的动静闹得不清,本来她与颜无雎之事就人尽皆知,如今她当真成了众人怜悯的对象,每每她所到之处都能惊走一片人。舒梨索性无事便不再出门,倒也乐的清闲。只是还有个宫羽念每日愁眉不展,看的她也生出几分愁绪来。

  “师父,你说司陌师弟今日又会被几位老阁主逮住?他会不会没时间来给我们送饭啊,我快饿死了。”

  宫羽念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叹息一声也只得随她去了。两人才说罢,便见司陌神色凝重的推门而入,手中却没提食盒。舒梨才想开口询问,就听司陌道:“师父,师姐,你们千万先别出门。”

  两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听他又道:“颜无雎回来了!他方才还想来找师姐,被我拦在门外了。师姐你可千万不能对这个登徒子心软,待我这就前去将他打发走。”

  宫羽念转头去看舒梨,便见她虽神色不变,那张俏脸却在顷刻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唇似是颤了颤,片刻,才吐出一句话来。

  “不用,我亲自前去与他说清楚。” 师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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