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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相处

师不从命 水墨云 7303 2021-04-07 02:43

  除了要忍受秦墨每日练习却一成不变,勉强的入口的厨艺,和夜里明明睡不着,第二天却在秦夜怀里醒来的尴尬,几日宫羽念其实过的很不错。大抵是没了天穹楼中的束缚,秦墨倒显出几分平日看不见的少年心性,总是缠着她打听自己过去之事。

  少年人的好奇心果然旺盛。只是讲完几次自己遇险之事后,终日待在颐楼中除了练剑无所事事的自己竟然无事可说了,如此想来,自己二十六年的人生过的真是乏善可陈。秦墨心中大约也是如此想法,见自己一脸窘迫的模样,眉眼弯弯笑得异常好看。

  随即安慰我道:“原来师父这些年过的也很无趣,不如等将来师父退隐江湖后,我们师徒二人结伴而行,四处游历,仗剑天涯。”

  宫羽念的心狠狠一跳,刹那间的心动让她几乎想将那句“一言为定”脱口而出,可理智总算在最后关头回笼。

  “怕到时为师已经年老,你该嫌我碍事了。”

  秦墨皱了皱眉,似是很不喜她所言。

  “师父也不比我年长几岁,若师父老了,我也该老了,又怎会嫌弃你。”

  宫羽念咬唇怯怯的看着他,眼中有些期待的神色。

  “你果真觉得八岁的差距不算大吗?”

  秦墨看着她如此小心翼翼的神色,心中竟有些悸动。

  “以师父如此的绝色容颜,就算年长我十八岁,到时也该比我要好看。”

  宫羽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高兴片刻,又有些迷茫。

  “那若是我的脸上有了伤怎么办?”

  秦墨凝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直到宫羽念的秀眉蹙成一团才闷笑出声,轻声道:“那我便也在自己脸上同样的位置划一刀,这样的话,师父还是爱我好看。”

  宫羽念愣了愣,有些怔愣的看着秦墨明亮的眼睛。虽是玩笑的语气,但秦墨的神色却是凝重,那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宫羽念,灿若星辰。

  “师父。”

  秦墨情不自禁唤了一声,宫羽念如梦初醒般急忙垂首,遮掩自己脸上的神情。

  “为师有些饿了,你去找些吃的吧。”

  秦墨暗暗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起身离开。宫羽念坐了良久,才如释重负般长长舒出一口气。看着天色还早,宫羽念索性早些开始运功疗伤。毒

  性潜伏在身体里时间越长便越难以控制,自己运功疗伤的时间每日剧增,为了不让秦墨看出异常,她总是在他出去寻找食物时疗伤。但也是因此,让她每每乏力虚弱,夜里初时睡不着,后来便半昏迷过去。想是自己神志不清时畏寒,便寻着热源依偎过去,所以才每日清晨都在秦墨怀中醒来。好在秦墨夜里睡得沉,否则要叫自己为人师尊的颜面扫地了。

  一番运功完毕,天色已经开始暗淡。宫羽念有些不安,近一个时辰过去,秦墨怎么还没回来。因着自己有伤,秦墨担心她有事,一般不会离开太远,不知今日是否运气不好,才耽搁了。安慰了自己一番,宫羽念还是不放心,索性走出石洞四处张望。

  天又暗了几分,秦墨依旧没有人影。宫羽念坐在溪边的石块上焦急的等着,心中愈加不安。视线四处游移,宫羽念突然起身快步走近小溪,从水中捞出一块熟悉的青色衣角,心猛地一沉。

  宫羽念将衣角紧紧握在手中,眸中神色不定。果然出事了,看来夜魇堂的人竟然找到这里了。只是不知是秦墨先发现了夜魇堂之人所以向自己传递消息,还是已经被他们抓住所以警告自己小心。

  左右衡量一番,即使心急如焚,宫羽念还是决定先等等看。若是秦墨被他们发现了,该是不会有事的,因为夜魇堂的目标是自己,多半是早已秦墨相威胁逼自己现身的。若是侥幸秦墨躲开了他们的追捕,那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找自己的。

  暮色苍茫中,天已入了夜。宫羽念为不引人注目没有生火,独自靠坐在石洞的墙壁上。她一手紧握流华剑,另一只手摩挲着手中的布料。那是秦墨的那块衣角,她趁着微弱的暮色以指尖血为墨,将飞月剑法记录在了上面。若秦墨真的落入了夜魇堂手中,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定不能置之不顾。只是真到了那时,自己怕是没命再活着回去了,但无论如何,定要护着秦墨活着离开,将飞月剑法传下去。

  这一夜,没了秦墨的体温,宫羽念了无睡意。没了秦墨的石洞中阴森寒冷,宫羽念抱膝坐着,突然觉得很是寂寞,寂寞到有些心痛。她笑了笑,心中竟为自己这样的情感而欢喜。

  天穹楼的朱修堂弟子,多是收罗武林中有天赋的世家子弟,但天穹楼有规定,凡入朱修堂成为入门弟子者,皆不能再回家族任职,出门在外打的只能是天穹楼的名号。除了少数几个能成为六阁阁主,或者留在天穹楼的,其余大都成为各地分舵主,如楚封一般半途而废,被家人寻回去的,也只有这么一遭。

  因着这与卖身无甚区别的门规,被家族送来的弟子皆是不受宠的庶子,左右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也算是为他们谋个好去处。也有例外者,便是如她和梨儿这般被师父收养,后因为有天赋而收入座下的。或是如颜无雎一般,被前任颜阁主看中资质,带回朱修堂后收入座下的。

  习武者,根骨自五六岁到十二三岁最佳,这样一群五湖四海又会武功的孩子聚到一起,朱修阁阁主也着实很是头疼。

  这两天三五成群打个群架,过两天成群结队做个坏事,保管变着花样叫你每天没个消停。前任朱修阁阁主最是清楚,这群弟子里面,属颜无雎最贼,最能折腾,活像个地痞混混,最教人担心。属宫羽念最省事,整天除了练剑就是自己安静待着,却又冷漠的像是失了七情六欲,也教人不放心。

  当年的孩子中她是最不合群的,除却曲杳三五不时跑来找她谈心,就只有颜无雎不死心总想逗她哭笑。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明白了,无事不会来打扰她。自十三岁那年她蒙上面纱,又被师父收做入门弟子,便彻底成了冷心冷情的人。是以今日这一番苦涩又深刻的情绪,教她难受又欢喜。原来并非自己生性冷漠,只是从未有什么人或事真正入她的心,才教她从未有过这种刻苦铭心的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竟已开始泛起灰白。一夜竟就这么过去了。秦墨在林中多日,比夜魇堂之人更加熟悉地形。若他真的还未落入他们手中,便该趁着夜色利用自己的优势回来找她。看来,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秦墨多半是已经被他们抓住了。若是自己还躲着不出去,就该会有危险了。

  再等最后一个时辰。宫羽念这样想着,心中却已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在从所未有的复杂心情中,一个时辰过去后,宫羽念叹了口气,又有些想笑。那夜与秦墨的约定,当真是要毁个彻底了。自己前日的那番话,当真交代的很是时候。

  迎着蒙蒙亮的天色,宫羽念提着流华剑走出洞口。林中初秋的早晨泛着薄薄的一层雾气,湿冷的空气迎面而来,教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一刻,胳膊被人从身后抓住。宫羽念心中一惊,手中的流华剑眨眼间便要出鞘,随即,落进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怀抱。宫羽念放松身心,靠在秦墨怀中静默着。秦墨将她拉进石洞旁的枯木丛中,直到眼前再看不见石洞的墙壁,才长长吐出口气。

  “师父,你没事吧?有没有看到小溪里的衣角?还没遇见他们吧?你没再受伤吧?”

  秦墨扳过宫羽念的肩膀,焦急的吐出一连串的问题。却见宫羽念低首垂眸,却是一字不言。不由手中放松了力气,惴惴道:“师父,你怎么了?”

  宫羽念眨了眨眼,眨下一滴晶莹的泪珠。秦墨呆了呆,随即变得不知所措。在他心中,师父是强大的,镇定的,冷漠的。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会在自己面前流泪。秦墨将宫羽念的面纱揭下来,用指腹擦去她面上的泪珠,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宫羽念就连流泪时也是无声的,默默的发泄着心中的悲伤。秦墨看的心中一阵抽痛,这一夜的担忧和仿徨也随着她的眼泪愈加膨胀,教他难受不已。他捧着宫羽念那张绝色容颜,诱哄道:“师父,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里难受。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宫羽念摇了摇头,总算止住了眼泪。她错开脸庞,躲过秦墨宽大的手掌。秦墨呼吸一窒,一时间心中无奈的滋味难以言喻。然而下一刻,宫羽念却低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就那样静静的靠着,却是发出了一声浅浅的,舒心的喟叹。秦墨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嘴角弯起难以抑制的笑容。他默默伸出手,轻轻放在宫羽念的发髻上,享受着得来不易的亲密。

  夜魇堂之人后来果然找到了秦墨与宫羽念之前栖身的石洞,若要在这荒林中度过六七日时光,必定需要找到水源。夜魇堂之人顺着溪流一路勘察,等找到那个石洞时早已人去洞空。而彼时的秦墨与宫羽念,已经骑马进了城中。

  荒林距城中路远,夜魇堂之人这几日想必也不好过,待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定会急不可耐的倾巢而出,去荒林中搜捕他们。而此事城中的人马反而薄弱,城中又有百姓和不少官府之人,倒于秦墨与宫羽念做了很好的掩护。荒林野路纵横,枯枝横生,马匹到了林边便进不去了,所以他们只能弃马而入,却是恰好便宜了两人。

  待入了城,两人便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再出来时,秦墨已与城中寻常百姓打扮一般无二,宫羽念一身妇人打扮,斗篷遮面,时不时便虚弱的掩着口鼻咳两声。两人如此打扮走在大街上,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师父常年面纱遮面,我又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你我这副打扮应该无碍了。避开药铺与客栈,我们要在这城中再待两三日。”

  话到这里,秦墨便有些为难了。能够投宿的地方怕是都有夜魇堂之人把守,可他与师父总不能露宿街头。宫羽念垂首低咳两声,冷眼打量街上光景一番,轻笑道:“为师倒有一个好法子,只是要为难你了。”

  秦墨看着宫羽念望向他水波盈盈的一双眼眸,哪里还能考虑那么多,当即柔声道:“师父但说无妨,徒儿定当竭尽所能。”

  宫羽念垂眸又笑了笑,眼中似有莞尔之意划过。秦墨极少见到如此灵动的宫羽念,顿时看的有些痴了。

  “这法子待入夜了我再与你细说,只是不知我们带的银子够不够,不然到时便要贻笑大方了。”

  秦墨闻言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道:“还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

  宫羽念从年代久远的记忆里翻出那段记忆衡量了一番,也只能含糊道:“大约是够了,大不了便被赶出来吧。”

  秦墨揣着满心的疑惑过了一日,期间只远远看见过一次两个夜魇堂之人,看来两人猜的没错,夜魇堂基本倾巢而出去了城西荒林,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竟已经悄悄潜回了城中。就算有人发现少了一匹马,也大都会当做不小心跟着入了林中,迷途其中。

  两人在街边小摊上闲做了一日,好不容易入了夜。宫羽念领着秦墨向城中最繁华热闹之处走去,秦墨跟着宫羽念,远远便看到远处一家酒楼入了夜竟还如此忙碌,往来之人络绎不绝。最显眼的当属那门口高高挂起的两盏大红灯笼,在夜里很是扎眼。

  秦墨定睛看了看,发现上面各有两个字。左边书两个字“快活”,右边写着“逍遥”二字,再看那门上的“春宵院”牌匾,秦墨心中已然明了。他看了看宫羽念,怕宫羽念将他与门前拿着薄性男子相提并论,特地靠着街对面行路。却不料宫羽念走着走着,竟在秦墨的胆战心惊中停下了。

  莫非师父根本不知此处是何处,所以好奇想要停下看看?那么自己定要装作也不懂的样子,不能让师父日后以为他是淫秽之人。还是说其实师父想要考验他的心智,所以看看他此刻反应?那么待会儿无论师父怎么叫他,也要装作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不能过去。

  正胡思乱想间,宫羽念翩然回首,左右打量一番才发现离得稍远的他。随即嫣然一笑,朝他招手。秦墨被那笑容迷的五迷三道,顿时忘了刚才心中所想,飘飘然走了过去。宫羽念伸手问他要钱袋,秦墨也晕乎乎的给了她。直到两人进了院中,秦墨被满鼻扑香熏的打了个喷嚏,满眼入目皆是花红柳绿薄衣覆体的女子,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秦墨顿时慌了,转头看向宫羽念,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便见宫羽念拿出一张银票塞给满脸脂粉的中年妇女,冷声开口。

  “我家公子有要务在身,不便张扬,否则我们何至于来此。少爷喜静,安排一个幽静的包厢,再叫你们这里最有才情大女子过来伺候。我们要在这里待个两三日,这些只是定金,识趣点便少不了你们的银子。”

  秦墨张了张口,硬生生将满腹解释之词咽了下去。

  两人被跑堂的丫头恭恭敬敬引进了二楼偏处的包厢,很快就有一个身穿白衣娇笑嫣然的女子推门而入。女子本是满脸的不耐烦,待见清房中秦墨的模样,顿时双眼一亮,“哎呦”一声便扑了过来。秦墨还未经历过如此阵势,当真是慌了慌神,却见那女子背后宫羽念的手刀一闪而逝,便人事不醒的倒下了地下。

  宫羽念瞟了她一眼,淡淡道:“还等为师替你把人搬到床上去吗?”

  秦墨叹了口气,认命的将女子放到床上,房中这才安静下来。见宫羽念径自坐在一旁饮茶,秦墨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师父怎会,想到如此办法?”

  宫羽念淡淡瞥他一眼,凉凉道:“这个办法不好吗?我见你刚才不是很享受?”

  秦墨反应过来宫羽念所言,顿时涨红了脸,呐呐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所以惊呆了。”

  宫羽念闻言“噗嗤”一笑,笑盈盈的看着他。

  “不是等着人家投怀送抱?”

  秦墨一张俊脸愈发绯红,懊恼道:“师父莫要再打趣我了,刚才我问的事师父还没告诉我呢。”

  宫羽念良久才止住笑,言道:“这个还要多谢无雎,我才能想到这个法子。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们竟会在此处,且夜魇堂之人也深知此事拖久不宜,所以此刻定当忙的焦头烂额,谁能有心情来这烟花之地。”

  秦墨虽然明白其中道理,但还是有些不能释然。

  “师父说此法与颜阁主有关,莫非师父曾与颜阁主一起去过花楼?”

  宫羽念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道:“你师姐资质不佳,六岁起由我亲授功课,九岁开始学剑,十一岁才开始接触飞月剑法,却是到了十三岁那年仍在玄字诀打转。我费心良久,觉得她第一层的剑诀学的有七八成了,就是身法跟不上,所以玄字诀始终参不透彻。” 师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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