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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相遇

师不从命 水墨云 3761 2021-04-07 02:43

  历史到了大鑫王朝这一代,是个难得天下太平安居乐业的好时候。大鑫王朝据南,耶楼皇朝霸北,因两地的地理差异和水土民风相悖,虽然两两相望,倒也相安无事。所以然,位于耶楼皇朝的浮殷殿虽是耶楼武林至尊,却与大鑫武林无甚干系。至于这千里之外的浮殷殿为何会成为大鑫武林中人茶余饭后之言,就要从十八年前开始说起了。

  这是一个令人悲愤的凄美爱情故事,具体过程因年代久远,又没有当事人的亲口供词,已经无从考证。但大体来说,就是天穹楼楼主的女儿司吟墨被浮殷殿掌门之子给拐走了。本来天穹楼虽然恼怒浮殷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却也碍于司吟墨留下笔墨言明是自愿私奔而无计可施。

  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一年后天穹楼倾尽全力找寻都没有半点消息的司吟墨却自己回来了,具体来说,是刚生完孩子便被人赶回来的。司吟墨独自狼狈的回了天穹楼却什么都不肯说,因产后虚弱又郁郁寡欢,归家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了。临死前托付自己的父亲将她的孩子找回来,天穹楼众人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司吟墨当年会与秦禹私奔是因为他爹——浮殷殿掌门秦夜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司吟墨想了想自家老爹的脾气,觉得他如果知道了浮殷殿的态度估计会更不同意。两人碰头一合计,觉得此事若想善了恐怕悬,于是干脆欢欢喜喜的收拾好包袱私奔了。

  只是世事难料,两人浪迹天涯度过了一年神仙眷侣的美好时光,一年后司吟墨挺着大肚子的时候秦禹得到他爹病危的消息,便匆匆暂别了养胎中的司吟墨回了浮殷殿,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司吟墨等啊等,等的孩子都生了还是没等到秦禹,于是第二天就带着孩子找去了浮殷殿。结果连秦禹的面都没有见着,他公公秦夜言辞凿凿的说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拜堂成过亲,更没有妻子。还告诉她秦禹自小就与世交之女有了婚约,此次秦禹在老父的病床前幡然悔悟,发下誓言要将与他有婚约在前的青梅竹马明媒正娶进浮殷殿,同日继任浮殷殿掌门之位。

  司吟墨当场犹如晴天霹雳,尤还不信,直到秦夜拿出秦禹随身携带的定情信物,才终于死了心。最终,秦夜将秦家的孩子夺了回去,大发慈悲派人把司吟墨送回了大鑫王朝,言明浮殷殿从此与她再无瓜葛。

  得知了实情的天穹楼众人怎能咽下这口气,厚葬了司吟墨后当即带着人马杀去了耶楼皇朝。只是待他们到了浮殷殿却发现诺大的宫殿已是人去楼空,整个耶楼皇朝竟无一人知晓浮殷殿之人一夜之间去了哪里,那个与秦禹有过婚约的女子也另嫁了他人。

  自此,曾在耶楼皇朝盛极一时的浮殷殿便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之中,包括司吟墨之子也就此杳无音讯。岁月无声,转眼间十八年过去了,老楼主早已撒手人寰,天穹楼六阁的阁主也换了新一披年轻人掌舵。浮殷殿如同从世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这一辈的年轻人们也大都不清楚当年的是非恩怨。又有流言说浮殷殿其实是耶楼皇朝皇帝安插在武林中暗桩,因为起了反心被一夜之间灭了满门。虽然此话听着不大可信,可也没有其他更可信的消息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算默认了此事。

  渐渐的,没人再把寻找司吟墨之子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只除了一个人——宫羽念,老楼主的养女,如今紫檀阁的阁主。宫羽念此人也是江湖中的一位传奇人物,二十六岁芳龄就继承了天穹楼老楼主的九分的剑术。要知道司竟空当年就是靠着飞月剑法闯荡江湖,一手建立了在天穹楼,所以即使只有他九分的剑术,在当今武林也可说是难逢敌手。更传奇的是,除了天穹楼中的一些老人,竟无人见过她的样貌,她出现时从来都是紫纱遮面,只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眼眸露在外面。

  而这位在江湖中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紫檀阁阁主,此刻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建平城荒野的深山中。在又一次踩进一个泥坑中后,宫羽念麻木的看着自己双腿的泥泞沉默了。她开始回想自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事情还要从三日前说起。

  彼时她正悠闲的躺在颐楼中乘凉,就有属下上报说有人在建平城附近看到了浮殷殿中人。建平城是大鑫王朝和耶楼皇朝的交界之地,宫羽念觉得这个消息有点靠谱。所以虽然这些年已经被诸如此类的假消息骗了无数次,宫羽念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但等她慵懒的靠在马车里等着启程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徒弟舒梨不在天穹楼,被她打发去千里之外的一个分舵处理教务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的。江湖盛传紫檀阁阁主是个神秘的冰美人,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除了天穹楼看着她长大的一些老人,她唯一愿意亲近的就是她的嫡传弟子舒梨。外出行走时也不喜一众教众前呼后拥,极少数外出时都是舒梨一个人又当车夫又当侍从的。

  对此,不知情的外人都觉得宫羽念不愧是位传奇女子,果然做人有个性做事有腔调。舒梨却真心觉得师父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嫌麻烦,因为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就得端着天穹楼的架子。作为少数知情者之一,舒梨很清楚的知道江湖中盛传的冰清玉洁神秘莫测的宫羽念,其实是个很容易让人幻想破灭的传奇。

  因为种种原因,宫羽念懒得惊动建平城分舵的教众,决定按照线索自己寻找。这些年为了寻找司姐姐留下的遗孤宫羽念撒下不少诱饵,前几日便是由一个靠贩卖情报为生的老江湖传来消息,说建平城附近有不少人打探一位少年的下落。画像上那少年的蓝袍银纹,分明是很多年前耶楼皇朝第一门派浮殷殿教中人的衣着。

  只是宫羽念虽抓住了机会一鼓作气,却委实高估了自己。她凭着自己若逢岔路必走失的认路本事,在建平城兜兜转转一日,竟只是在建平城的后山打转,还没离开建平城境内,也算是小有进步了。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当务之急是先在山中找个能过夜的地方。最好是个能避风的山洞……思绪刚至,宫羽念就迎着微弱的月色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被杂草掩盖的石洞,若非正好微风吹过,她还发现不了这个隐秘的地方。

  有了前进的动力,宫羽念脚下的动作快了不少,不多时就打着火折子进了这个不过两丈宽的石洞。刚踏进洞中,宫羽念的动作就停住了,因为这石洞竟然已经有主了。宫羽念打量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男人,心中很是纠结。虽然她极其不愿和陌生人打交道,但这荒山野岭月黑风高的,再找到这个一个容身之处怕是不易。踌躇良久,宫羽念决定和洞主商量一下,能不能借宿一晚。打定主意,她举着火折子凑近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和脉象,宫羽念眉眼弯弯露出了笑容。

  “这位不知姓名的兄台,既然你都快死了,就不要介意那么多了。我只在这里借宿一夜,明早就会自己离开了,不会打扰你安息的。放心吧,我会很安静,尽量不打扰你的。”

  话落,宫羽念将地上的男人往一旁挪了挪,把中间的地方空了出来。做完这些,宫羽念起身又出了石洞,在黑暗中,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喉中溢出一声细若蚊鸣的呻吟。

  不多时,宫羽念抱着一堆干柴回来了,不甚熟练的弄了半天才将火堆点着了。从包袱里拿出干粮,串在树枝上炙烤。很快,就传出了食物香味,宫羽念取下面纱,慢悠悠的咬着干粮,一边印着火光打量着对面面色苍白的男人。出乎意料的,那是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眉目英挺,乌发如瀑般散在耳边,映衬着他的面容平添了一分柔弱。

  宫羽念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少年,心中不免唏嘘。小小年纪便被人追杀至斯,虽护住了要害没受致命之伤,却是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一身衣衫竟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今夜若还无人帮他以内力护体,疏通经脉,运功疗伤,怕是就活不过明天了。

  这样想着,她又有些惋惜,视线上移,打量着少年尤还透露出稚嫩的面容,叹了口气。气还未叹尽,宫羽念的气息却是一窒,瞪圆了眼看着少年不知何时睁开的一双漆黑眼眸。

  “你……怎么吗?”

  少年平静的看了她良久,声音沙哑道:“我饿了。” 师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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