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给我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了过,如何?”
黑衣人转过了身,朝莫惋秋莫阡客二人如此说道。
他的这番话平淡而且简单,可不知为何,又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而看到这黑衣人到来,张守坤脸上的绝望逐渐消散,当即长松了一口气。
“请问您是哪位?”
莫阡客的脸色早已不复过往从容,他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警惕问道。
黑衣人声音死寂,“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来自阴阳间的过客罢了。这位张长老与我有一面之交,还望你们能行个方便,就此罢了。”
对此,莫惋秋的嘴角勾勒一抹阴寒,“如果奴家不愿意给您这个面子呢?”
听了这话,黑衣人斗篷之下忽然萦绕起了一阵黑色的迷雾。他缓缓转过了头,隔着迷雾看向了莫惋秋,“如果不愿给面子,那就是得罪于我。”
“既然如此,那我们兄妹俩只好冒犯您了。”
莫阡客手捋长须,朝黑衣人这么说了一声。
话落,莫阡客的脸上陡然涌现无尽寒意,一张行若魑魅的脸谱随之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而一旁的莫惋秋拂袖折腰,一道道白色的绫罗自她身后迎风而起,带着咧咧之音化作了满空丝线。
呜呖呖……
一阵阵鬼啸之音响彻而起,只见那莫阡客的袖袍在面前迅速拂过,不过眨眼间竟是连着变幻了四张不同的脸谱。而在脸谱变幻间,有四道头生犄角的婆娑鬼影应运而生。
这四道鬼影有若魑魅魍魉,它们手持扫丧杖,在一阵阵呜嚎声中朝黑衣人涌动而人!
而由莫惋秋所化的漫天丝线,此时也在黑衣人的头顶上空不断汇聚,不过须臾间便交织出了一道硕大的符咒,朝着黑衣人当头落下。
莫氏兄妹对黑衣人出手了,而他们眼下的这番攻击,比先前对付张守坤时还要强劲了三分!
然而,面对他们二人来袭的攻势,黑衣人无波无澜,仅仅只是朝前方踏出了一小步。
在黑衣人这一步之间,阴风顿时四起,大量黑色的迷雾顿时弥漫于他周身,这些迷雾错杂交汇,化作了一道道鬼灵虚影,在阴风之中呼啸不息。而周围的草木也瞬间枯萎沦为腐朽,一种令人极度压抑的感觉瞬间充斥心头。
黑色的迷雾涌动而起,不过眨眼间,就将近身来袭的那四道魑魅魍魉所笼罩。
魑魅魍魉四道鬼影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他们的身躯有若风卷残云一般,不过是眨眼间,便在迷雾之中尽数溃散。
啊!!
就在这四道鬼影溃散的同时,莫阡客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他脸上那四道层层相叠的脸谱顿时支离破碎,大量的鲜血也随之从他的脸上喷溅而出!
莫阡客的脸上,仿佛被人狠狠砍了一刀,一道深长的血口顺着额头划开了他的左眼,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豁长的划痕,鲜血混合着来自眼珠子中的黑色黏液,当即从他的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而与此同时,那道由莫惋秋身上丝线所交织而成的硕大符咒,此时在半空中迅速旋转不息,一道道无形的风刀子从符咒之中接踵而至,朝着下方的黑衣人倾泻而来,引得周遭草木尽折,土石纷飞。
然而,黑衣人在这一步之间,缓缓抬起了头,那黑色的迷雾在他周身涌动不息,随后竟是化作了一道幽暗的巨掌,直朝着天空中的那道符咒呼啸而去!
一声炸响响起,在这道幽暗巨掌的攻击下,天空中的丝线符咒顿时支离破碎,化作了漫天断线飞散天空。
而与此同时,前方的莫惋秋突然发出一声痛哼,当即吐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整个人莫名倒飞而出,狼狈地摔出了十来米开外。而当她再站起来时,胸口却莫名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掌印,鲜血伴随着青烟不断从伤口间散逸而出。
我颇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先前在莫氏兄妹的攻击下,张守坤几度陷入绝境。哪想这突然到来的黑衣人仅仅只是朝前方走出了一步,竟让他二人瞬间溃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您……您是来自阴林殿的人!?”
身负重伤的莫氏兄妹,他们此时的眼神完全变了,满脸惊骇地看向了黑衣人。
而黑衣人在这一步之后,并不曾再继续前行。
随后,黑衣人一挥手,周围风波瞬间骤歇,“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也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但在离开之前,还请替我向你们的父亲托一句话。”
在这一步之间,莫氏兄妹顿时兵败如山倒,他们虽然年少轻狂,可也是识时务之人。
他们二人畏惧地看了一眼黑衣人,点了点头,“您说。”
“告诉你们的折袖楼主,乱世是由阳世的四大道门平定的,盛世也是因为有他们负重前行。你们折袖楼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又在盛世之下风生水起。如今你们死灰复燃,若是再想和当年一样妄图挑战四大道门的地位,那么文革年间的那场腥风血雨,定将再度上演。”
黑衣人如此说着,声音冰冷有若死人,“另外,今日你们害死近水楼阁来客,又重伤天下隐山长老,此事我希望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若有再犯,我希望你们能掂量其中的后果。”
听着这话,莫惋秋面容微寒,“这位大人,您是在威胁我们?”
黑衣人点点头,“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的。”
莫惋秋的脸色显得异常难看,可终究不曾再回应黑衣人的话。她和莫阡客相互看了一眼,却是在一阵阴风中消散了身影,离开了。
“老友,今日可多亏你替我解围,若是再晚一些,只怕我就凶多吉少了!”
见莫氏兄妹离开,张守坤长松了口气,朝这黑衣人感谢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黑色的迷雾在他脸上萦绕不息,“这俩后生道行卓绝,想来在折袖楼中的地位不一般。而今他们突然对你发难,只怕是为报当年灭门之仇。这平静了多年的道门,恐怕又要再起风云了!”
张守坤也是落魄地点了点头,“是啊,老爷子我十八年不曾出山门,而今再度入世,却正巧遭遇折袖楼复出。而那俩兄妹虽然年轻,可道行却青出于蓝,难道说,我们道门中的老一辈,就真的老了吗?”
对此,黑衣人不曾回答,而是朝我和江月看了过来。
斗篷下,黑衣人的脸孔为黑暗所笼罩,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一个天妒之人,还有一个天宠的女鬼?”
张守坤点点头,“这个小伙子是余笙,旁边是他的冥妻。老爷子我这次入世,便是想带他前去天下隐山。毕竟我已到鲐背之年,是该考虑找个人继承我的衣钵了!”
“天妒之人,身怀大运,福兮祸兮?天意难定!若他将来不走上邪路,假以时日很有可能成大器。可守坤,眼下你恐怕不能如愿带他前去天下隐山,收他为徒了。”
一眼之中,黑衣人收回了在我身上的目光,朝张守坤这么说道。
张守坤一脸诧异,“老友,这是为何?”
黑衣人如是言,“当年对折袖楼的灭门一战,是以你天下隐山为首。而今折袖楼死灰复燃,自是对天下隐山恨之入骨。他们对你的突袭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恐怕过不了多久,你们天下隐山将要成为一片是非之地了!而余笙眼下根基初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你若是现在带他前去山门,无疑是将他置身于险境之中。一旦发生不测,他又该如何继承你的衣钵?”
张守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踌躇,他朝黑衣人看了一眼,“那以你的意见,该当如何?”
“少年固须多磨砺,可也不能常处险境中。天下隐山不可去,不妨放任他世道修行。” 阴媒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