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高觐银行大厦下面,满满当当全是人,消防武警正在架气垫床,我抬起头,看见了远远高楼之上,两个单薄的人影。
高而颀长,是秦薄觐。
中等偏瘦,是许玮宁。
可许玮宁显然很激动,一直在吼着什么,陌生人每进一步他就大吼一声,连警察和心理专家无法靠近,只能在楼下焦急等待。
气垫床鼓起铺开又被收起来……
我出示了身份证,告知了和许玮宁的关系,警察也就让我上了楼。
顶层天台太高,生了锈的铁梯太细,高处寒风凛冽,要不是紧紧扒着扶手,我几乎要掉下去。一个不稳,从阶梯缝隙往下望,整个城市都成了密密麻麻的缩影。
若一脚踏空,便是粉身碎骨!
终于上了天台,慢慢向着他们走过去。
秦薄觐背对着我,风声掩盖住了我的脚步声,他定然不知道我的存在。
而许玮宁看到我,眉目里闪过一丝庆幸,陡然就揪住了秦薄觐海松色的衬衣领,阴笑着低声和秦薄觐讲了什么。
秦薄觐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手甩掉许玮宁的胳膊,突然冷笑,指着许玮宁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还有脸跟我谈条件?!还用女人跟我谈条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垃圾堆里生出来的野种!身份见不得人,生意走投无路,感情一败涂地!”
……我记得许玮宁是没有父亲的……
自小就没有。
为此,高中时候有人叫他私生子,他还和人打架,打得差点背处分,而考不成大学。
私生子已经让他大为光火,而秦薄觐竟然说他是——野种……
我看他眼底的庆幸全然不见,气到全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怒气全面爆发,“对,我是私生子!那又怎么样?现在闵真在我身边,而不在你身边!你秦薄觐不过就是一个冷血残暴,无情无爱的资本家而已!”
“闵真?”
秦薄觐似乎笑了笑,“一个被我玩剩下的女人而已!也就是你,才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她!从曹文到谢安安,为了破坏我的婚姻你可真是愿意下血本!得到了闵真,就以为可以掣肘我!你是在逗我吗?我秦薄觐什么样的女人睡不到?想上我秦薄觐床的人,从这里能排到三环以外!”
玩剩下的女人……
这六个字如重锤,敲得我心如齑粉!
我闭上了眼。
心痛得几乎站不住。
我对于他秦薄觐,不过就是个被玩剩下的女人!
而我对于许玮宁——也不过只是个掣肘秦薄觐的工具吗……
我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可我却听到许玮宁一字一句,当着我的面,在问秦薄觐:“如果我把闵真还给你!我再不和闵真见面,再不娶她,只换你七千万的融资,只要能度过这个难关……”
“融资?”我能听出秦薄觐讽刺语气里的怒火,“做梦!当年我敢横刀夺爱把方闵真抢过来,如今我就敢让你破产倒闭,我还能让你输到身败名裂,连内裤都剩不下!”
看许玮宁气势已渐渐颓废,秦薄觐声音里有着稳操胜券的利落狠绝,“……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
后面不知许玮宁又说了什么,似乎还在试图用什么谈判,秦薄觐却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直接指着八十八层之下,大吼道:“不是要跳楼吗?在这里磨磨唧唧的给谁看?!跳啊!让全世界看看,让方闵真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玩得起输不起的懦夫!跟你妈一样,把别人丢弃的东西当个宝贝,捡垃圾的货!”
跟你妈一样……
秦薄觐在提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
许玮宁的母亲姓许……
而那个从未露面的父亲,我听他说过,似乎姓秦……
秦薄觐也姓秦……
难道……
许玮宁被他这恶毒的话彻底打垮,嘴唇都变得青紫,连连后退。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惊惶神色,像是巫婆吃掉了自己所炼制的剧毒一般的丑陋阴狠,透着自食其果的绝望……
这和我记忆里单纯干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绝然不同。
这和那个在新天地广场,从火树银花里走过来的儒雅男子判若两人。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许玮宁。
像个陌生人。
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可怖。
半天,他看了看天台之下,又看了看秦薄觐和秦薄觐之后站着的我,绝望的笑了笑,从牙关里挤出七个字:“秦薄觐……你是魔鬼!”
秦薄觐冷哼一声,“对,我是魔鬼。谁叫你自不量力,非要和魔鬼玩游戏?输了?”
摇头,笑,“活该。”
秦薄觐的风衣被猎猎吹起,发出沉沉的声响。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浓重的戾气,即使背对着我,仍旧拥有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我快速回忆着他们的话,努力从中找出线索。
我以为我和许玮宁的分手,是因为我家庭的变故。
但秦薄觐说,是他的横刀夺爱……
我以为许玮宁对我好,愿意娶我,是因为真的爱我,想要再续前缘。
但秦薄觐说,我不过就是许玮宁想掣肘他的棋子……
我以为秦薄觐和许玮宁根本不认识。
却原来他们早有渊源……
所以,曹文,谢安安,都是许玮宁派来的……
原因是想拆散我们……
高空的风太冷了,我站在这里,浑身觉得刺骨的寒……
原来,天下熙熙攘攘,真抵不过一个利字。
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曾是我的良人,曾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
却原来,我只是迷局中的一颗棋。
却原来,我视若生命的爱情,我引以为傲的婚姻……
不过是一场亲情斗争商业倾轧下的弥天谎言!
甚至在金钱和利益面前,都小若蝼蚁,不值一提……
许玮宁突然哈哈大笑,声音随风飘荡,宛如十八层地狱传来,“秦薄觐,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非要逼死我,也就别怪我非要鱼死网破!”
直接向我冲过来,抱着我就要跳下去!
我猝不及防,奈何他力气太大,我整个人已经半个身子探出了天台!
再有一步,我就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许玮宁看到下面密麻如蝼蚁的人群,脚也是发软,陡然就改了注意,“秦薄觐,你不是嘴硬吗?你不是说闵真不过就是被你玩过的女人吗?那我今天就帮你了却心愿!”
手一松,猛然推向我的肩膀,就将我推了下去! 爱如烟花,婚似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