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刑伍所在病床的病历本上看到了医院的标志,而标志所所显示的医院,并非是整张图片上所显示的中山医院。
这说明,我们查到的这张照片是被人为做过手脚的。
有人在阻止我们查找事情的真相。
之后,我们让张大鹏调查病历本上所显示西顿医院的信息,却发现这家医院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
而最后,唐大鹏调查出来这家医院的院长的时候,却是让我和陈默都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人我们认识,就在前不久才刚见过面。
他就是唐盛!
这个从跟我们发生车祸相撞开始认识的人。
事情进展到现在,有些东西似乎开始慢慢关联起来。
唐盛是西顿医院的院长,而刑伍在五年前入住的正是西顿医院,既然当时的西顿医院已经倒闭,却仍旧让刑伍入住的话,那就说明,这个西顿医院肯定是有问题的。
一家有问题的医院,一个失踪五年又出现却长相大变的男人,一个以柔奇诡的中年男人。
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我将电脑上的画面,重新翻到刑伍住在病房里面的那张照片,将病历本的部位放大,
在病历本上我看到上面写了几种药物的名称,由于字迹比较难辨认,我只勉强的认出来,有两种:他柯林和安理申。
我用手机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这两种药物所用于的病症。
当我查到适用病症的时候,一下子惊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喃喃开口。
“怎么了?”陈默猛吸了两口烟,将剩下的烟蒂捻在烟灰缸里面,这才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指了指电脑上的病历本,“我在病历本上看到了两种医生开的用于给刑伍治疗疾病的药物名称,然后在百度上面搜索了一下,这种药物适用的病症,这怎么可能呢?”
陈默从我手中接过手机,“适用什么病症?”
“什么?老年痴呆?刑伍患老年痴呆?”陈默看了一眼手机,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也是很难相信,
但是,从这两种药物所适用的病症来看,的确是用于老年痴呆的。
虽然说,由于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太大,老年痴呆这种病症有提前的征兆,但是刑伍自身得这种病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在五年前,刑伍才只有二十三岁。
他从十八岁的时候失踪,中间有五年的时间查不到任何的踪迹,而在失踪五年之后,出现在西顿医院里面,竟然变成了老年痴呆。
我再次观察着画面中的刑伍,
脸上的面容除了五官酷似老鼠之外,皮肤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褶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皮肤比较白净的话,的确有几分像是一个垂老的老年人。
在失踪的五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时候,倒是让我想起来刑远对我说的话。
那日,刑远独自一人潜入我的房间,我们见面之后,他就一直告诉我刑伍是不可能会杀人的。
当时,我就想了很多种可能,为什么说刑伍不可能杀人,
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一个老年痴呆的人,的确不可能同时杀掉四个人,更不可能将案发现场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
所以,刑远是对的,刑伍不可能杀人。
那也就是说,杀害张老太和齐长勇的人,不可能是刑伍。
一个老年痴呆的人,去认罪,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胁迫而被动认罪。
陈默将手机递给我,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看来,我们必须得到警局去见一见这个刑伍了。”
我点点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见到了刑伍才能够真正的揭开谜团,所以即便我们面前阻挡的是刀山火海,这一趟我们也必须得去了。
陈默想了想之后,开口,“今天回去之后,我就会安排,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会在明天下午去警局。”
“好。”我点头。
陈默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大鹏,丢给他一张卡片,“这里面有十万,用于你和那位老人的生计所用,而你从现在开始,已经被我征用了,必须保证随叫随到,还有,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去赌钱,我就向法院申诉,追回你之前从我这诈骗走的那几百万块钱。”
王大鹏看到陈默递给他的一张黑卡,眼睛都发光了,两手紧攥着卡片,“好,我保证,我保证不赌。”
看了他一眼,我微微摇了摇头,
王大鹏是个人才,却是个嗜赌如命的人才,所以陈默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让他参与进来,现在让他参与进来也是被逼无奈。
夜色黑沉的厉害,凄冷的黑暗压在人的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凄冷的深夜,我和陈默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危楼的走廊,有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就这样把卡片给王大鹏,不怕他继续去赌钱吗?”我问陈默。
陈默笑了笑,“我那是一张VIP卡,专门设置了取钱上限,他一个星期最多能取出来一千块钱,我不信,他还能等这一千块钱去赌钱?”
听到陈默的话,我无语的笑了笑,仿佛能够看到王大鹏取钱时候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一天经历的波折挺多的,在车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回家直接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接到陈默的电话,却不是通知我去警局,而是取消今天去警局的计划,因为报社有事情要处理,而且今天晚上会有一个晚宴,陈默让我准备一下,下午的时候过来接我。
还没等我说出拒绝的话,陈默的电话就已经挂了。
之前有晚宴的时候,陈默都是带自己的秘书白灵去,我向来是不擅长也极不喜欢这样场合的,也从来不会去。
刚准备要再给陈默打过去,让他去带白灵去的时候,就看见陈默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这一次你必须跟我去,跟案子有关系,你白天不用到单位,自己准备一下。
听到跟案子有关系,我自然没有办法推脱。
只是去参加晚宴,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
吃过早饭,把这几天的案情笔录整理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可是这时候,我连要去什么地方买晚礼服都还不知道呢。
盯着厨子里面的那些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衣服,我一脸的无奈,
想了一会儿,实在不行,索性就穿工作装去赴晚宴,应该也没有什么吧?大不了我就不进宴厅,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这样想着,也没有什么好愁的了。
我随便塞了点面包,继续把自己扔在案子里面。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总是在说为了信仰而活,可是,当真有一天,你真的为了信仰而活的时候,生活本身却又完全失去了意义。
因为你整个人完全被信仰所填满,而忘记了生活本身还有意义。
自从青青去世,我整个人的世界全部被想要找到杀害青青的凶手所充斥,所以,我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我,活的像一个怪物。
不自觉的,一个人的世界,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我让自己拼命的躲避着那种突然而来的伤感,尽力的把自己整个的都融入到我手里面的案子中。
手中的笔,划过一片一片的凌乱。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听到门铃声,
心头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个点陈默应该还不会过来,因为他说晚宴是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他过来至少要六点钟了。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来,
想到这里,我走到门前,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性,手里面似乎是拎着什么东西,
“谁啊?”我一边观察门外的男人,一边开口。
“你好,女士,一位陈先生订的礼服,让我送到这个地方来。”
陈先生订的礼服?
陈默订的参加晚宴的礼服?
难道他已经猜到我不会自己出去准备礼服?所以会买了,专门让人送过来?
这样想着,我才打开了房门,
来人恭敬的将礼盒递到我的手里面,就离开了。
关上门,拎着礼盒,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有些无奈的打开了礼盒,看来陈默今天似乎是铁了心的就要跟我过不去了。
礼盒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及地长裙,和一双香槟色高跟鞋,礼裙还算是保守,就是后背比较暴露。
我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将衣服收了进去,准备等陈默来的时候再还给他。
当一个人在沉寂中活的久了,所有突如其来的变化,都会让人恐慌不已。
与其说我是在拒绝陈默的礼裙,倒不如说是,我拒绝将自己带出曾经的那片沉寂。
陈默来的时候是下午五点钟,我坐在靠窗的书桌上,夕阳的余光打在我的笔记本上,也打在我的身上。
身上仍旧穿着往常的工作装。
陈默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扭头从茶几上拿起礼盒,放到我的面前,目光沉着,“我只问一遍,是让我给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我一脸诧异的抬头去看陈默,却见他一脸认真,而且分明有几分如果我不动,他立马就动的气势,
向来知道陈默在单位是说一不二的霸道,
我倒是有些紧张了。
跟陈默的荒唐相比,我自己在脑海中很快做了抉择,似乎是我自己穿上礼服比较安全一些。
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冲着陈默比了一个大拇指,这才不情愿的拿着礼盒朝着卧室里面走去。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却见陈默正半靠在书桌上,
他一半的脸浸染在夕阳余晖当中,眸光柔和,
我微微怔愣,只觉时光停滞,一眼万年!
卧室里面,我缓缓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双手拖住那一件冰丝晚礼服,一丝冰滑顺着指尖缓缓流逝,我感觉自己的胸间似乎突然萦绕了一团火热,惹得脸颊温热发烫。
将黑色的礼服套在身上,尺寸刚刚好,
镜子里的人,脸颊有几分苍白,身子枯瘦,被华丽的黑色礼服衬托的更是多了几分的羸弱。
并不喜欢自己时常露出的这种病态,我特意用了浅淡的口红,这才显得没有那么憔悴。
出去的时候,陈默正坐在我的书桌旁,一边翻看我的案情记录,一边抽着一支烟。
整张脸都浸染在浓浓的云雾里面,他自己不自觉的咳嗽了几声,听见我走路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
我看到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在看到我的时候,突然闪亮了一下,像是夜空里突然闪现的星星。
时光暂缓,我静止未动,
他眼神里面闪过一丝的痴迷,
一直到手中的烟蒂燃过烟丝掠过他的指尖,
他“嘶——”了一声,将烟蒂仍在地上,垂下了眸子,“还凑合,赶紧出发吧,都几点了。”
陈默语气里面带着深深的不耐烦,似乎此时的心情特别的烦躁。
我安静的换上高跟鞋,跟在陈默的身后坐上车。
晚宴地点是在金华路,
听陈默说,邀请单位是盛泰集团。
这个盛泰集团是西城最大的集团,波及行业行业诸多,甚至可以说在西城有大半的产业都是盛泰的。
陈默作为我们这个行业里面的佼佼者,会被邀请很正常。
通常,企业为了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都会尽量跟这些名记搞好关系。
我们到达晚宴的时间,不早不晚。
虽然,晚宴还没有开始,宴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自带微笑,但是从他们那种不停搜索猎物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每个人来的目的都很赤裸。
陈默一进入宴厅,就有几个衣着性感的女人凑了过来,不过都被陈默用已经有女伴的借口给打发了。
还没找地方坐下,就看到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人朝着这边走来,看样子有些不善。
我靠近陈默,低声开口,“认识?”
陈默微微点头,
“吆,这两位不是西城名记吗?”中年男人出口带着几分轻浮,
陈默笑着跟来人碰了碰红酒杯,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淡淡的说,“祁总,好久不见。”
祁总见陈默不接他的话茬,脸上的恼怒似乎更盛了几分,他朝着我们凑近了一些,状似低声耳语,实则声音很大,
“我可是听说,今天的晚宴从老早就放出风去了,这里面可是来了不少费尽心机进来的西城名妓呀?”
听到祁总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微微有些不悦了,
他是在用名记和名妓两字的谐音来羞辱我和陈默。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大,因为这个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宴厅里面的人本来就少,也安静,所有已经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看过来。
陈默还好,在上流社会有些名气,而且是个男的,我就比较吃亏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肯定大多都被祁总口中的名妓两个字吸引,自然而然的也会想到我的身上。
这个时候,就已经有几个男人颇具深意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我端着红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虽然,我素常沉默安静,但是性子却并不算是好欺负的。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西城姓祁的商人,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声音微扬,“祁总,华通地产上市前的丑闻,是不是还嫌挖的不够彻底,我虽然在记者行业里面名气不大,但是,最擅长的就是挖丑闻。”
听到我的话,祁总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眼神微微带着一丝的阴冷,“小姑娘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做我们这一行,有人会怕闪舌头吗?”
祁总眼神阴狠,直直的盯着我,仰头将杯中的红酒见了底儿,转身离开了。
看着祁总离开的身影,陈默脸色有些凝重,“这祁自强就是个疯子,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我微微垂下头,抿了口红酒,没有说话。
陈默微微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七点钟的时候,晚宴准时开始
盛泰的老总岳振华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听说是个信佛的,还在西城出资建了一座寺庙,业界口碑一直都很好。
岳振华看起来并不注重这些形式的东西,只是简单的讲了两句话。
我和陈默找了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坐下,“你不是说跟案子有关系吗?”
我轻声问陈默。
说这话的时候,陈默刚好喝进去一口红酒,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听完我这话,他就一下子呛咳起来。
“咳咳……,好像是吧。”
看了一眼陈默的样子,我没有再说话。
期间,有几个人过来搭讪,语气轻浮,多半是听了那个祁自强的话,都让陈默给打发走了。
本以为这场晚宴也就是过来蹭过红酒喝。
这岳振华倒是不愧是西城的首富,晚宴上的红酒全是用的上等法国原产的红酒,口味倒是绝佳,我不自觉的竟是多贪了几杯。
脸上微微有些发热,我起身准备去个卫生间,
有些头重脚轻,我微微踉跄了几下,
陈默一下扶住的我身子,“没事儿吧?”
我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没事儿,不过是几杯红酒”
晚宴的卫生间是男女分室共用洗手区。
我从卫生间里面出来洗手的时候,隔着镜子就看到对面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背对着我洗漱。
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我就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所以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等我洗完手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正好要出去,我们转身的时候,互相打了一个照面,
看到那人的时候,我一下子僵在原地,
竟然是唐盛,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整个晚宴里面的人,我和陈默都观察过了,根本没有唐盛的身影。
唐盛步子走的急,再者,我本身就在靠近他后方的位置,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跟在唐盛的身后,快步的追了上去,却见他转身去的并不是宴会的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这个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
早就听说,上流社会的晚宴会有明宴和暗宴之分,
所谓的明宴就是我们这些人刚在所在的宴会的大厅,据说,有些上流社会的人,正是借助这种明宴的掩盖,而在暗宴上进行一些背地里的勾当。
想到这里,我正要快步跟上去,
一个男人的身影,却蓦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名记小姐,咱俩又见面了。”祁自强有些阴森的声音传来,我顾不上跟他纠缠,着急想要去追唐盛的脚步,
却被祁自强一把给扯住了,
这一耽搁的功夫,我再朝着唐盛离开的方向去看的时候,黑洞洞的走廊里面,哪里还有唐盛的身影。
心头微怒,横了一眼祁自强,“怎么?祁总是想杀人藏尸,还是先奸后杀?”
祁自强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直接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微怔,反倒露了几丝的怯,趁着这个档口,我微微曲了膝盖,猛地朝着祁自强的身下顶去,祁自强一个不注意,被我顶个正着,
下一秒,他就已经弓着身子,伏在墙上开始低嚎了。
我快步朝着唐盛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是,走廊里面黑洞洞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走廊两边,联排的几十个房间。
我的眼神掠过这些从外面看起来一模一样,没一个房门都紧闭的房间,脑海里面不停的回想着刚才唐盛离开时的情形。
想了一会儿,却根本无济于事,走廊里面太黑了,在加上祁自强刚才的刁难,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推断唐盛究竟去了哪个房间。
而且,现在再怎么说,也是岳振华的晚宴,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社会的光明和公平,向来都只是对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来说的,而对于没钱没权的人来说,一旦涉及了本不该自己知道的东西,那很有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我本无意去窥探这个社会究竟有多黑暗,只是想要弄清楚当年青青的死而已。
正准备抬脚朝着远处的宴厅走去的时候,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微弱,但是仔细听的话,却是能够辨别几分,
有点像是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我微微顿神,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就在我的身后,走廊的尽头,有一道木门,而刚才的那道声音正是从那个木门里面传来的。
我头皮不由得微微有些发麻! 致命情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