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查的不对啊?”陈默一副不信任的语气。
王大鹏听到陈默这么说,立马不愿意了,“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就我这水平,FBI都专门派人来请过我,FBI你们知道吧?那可是美国联邦调……”
“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逢赌必输?”陈默突然打断王大鹏的话,很严肃的开口。
王大鹏立马止了声,一脸急切的看着陈默,“哥,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我改!”
“话太多!”陈默一脸的嫌弃。
王大鹏脸上的神情一僵,这才缓缓的收回了刚才的急切,又回到电脑面前,认真的开口,
“我不可能会出错。”
“可是既然刑伍住过院,那医院的档案里面,为什么没有刑伍的信息呢?”陈默出声问。
王大鹏回道,“那肯定是有人对医院的电子档案做了手脚,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刑伍曾经在中山医院里面,接受过治疗。”
听到王大鹏的话,我和陈默都很失望。
事情还是卡到这个点上之后,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查了。
刑伍十年前究竟为什么会失踪,失踪之后的第五年,出现在中山医院,那么失踪的前五年,他去了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在时隔五年之后,需要到医院里面治疗?
到底在治疗什么?
或许,刑伍所接受的治疗也正是刑远之所以说刑伍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原因。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点的位置上,我们调查的思路被人为的给截住了,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进展。
隐隐的,我总感觉,在整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牵引着我们的方向。
我们被动的在一个巨大谜团的周围不停的原地打转,却始终没有办法接触事情的中心关键点。
那种挫败感,再次袭上心头。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对我和陈默的行为如此了解。
不对!
既然是人为的牵制,那肯定就会有所漏洞。
人不是机器,哪怕是再谨慎的人,只要他动过手脚,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们不能够再只盯着表面上的疑点,因为那些一眼就看出来的疑点,正是背后的那些人为了给我们错误的引导,而特意布置的。
如果,我们一直沿着那些疑点走的话,肯定就会跟之前一样,越陷越深,谜团和旋涡也就会越转越大。
他们谨慎,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加的细致入微,才能够发现他们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王大鹏还在旁边跟陈默献着谄媚,希望沉默可以出钱让他翻本,
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赌徒,即便家里面被输的倾家荡产,他还是不放弃那个有可能会翻本的侥幸,但是他调查的能力却的确非比寻常。
房间里面逼仄,阴湿,隐隐的有一股奇怪的臭味钻入鼻孔,让人莫名的有些烦躁,
窗外,太阳已经过了正当午,开始缓缓的往西边落着,
就像是一个过了正当年的人一样,逐渐的走向衰老。
我的耳边,眼周,萦绕着周围的一切环境,心里面却正在尽力的摒弃这些东西的烦扰。
脑海中闪过刚才王大鹏说过的话,
眼睛直直的盯在那张画面上。
在画面中,刑伍目光呆滞的坐在病床上,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的皮肤却起了很多的褶皱,这个时候的刑伍还没有我们前些日子看到的那种完全酷似老鼠的五官,但是眼睛,耳朵,嘴巴还有整个脸部的轮廓,已经跟十八岁时候的刑伍有了很大的出入。
我的视线一点一点的掠过照片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就在我观察刑伍的病床的时候,看到了床头挂着一个病历本。
通常,我们住院的时候,医生每次过来例行检查,都会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病历本上记些东西,同时也会在病床的床头上放一个记录病人信息的病历本,以方便其他过来检查的医生和护士随时查阅。
如果,这个病历本正是刑伍本人的话,那上面肯定会记录了刑伍本身的情况。
“王大鹏,你过来。”想到这里,我招呼了一声王大鹏。
王大鹏听到我的叫声,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跳起来,“随时听从美女的调遣。”
我没有搭理他的贫嘴,只是指着电脑上的画面道,“你能不能处理一下画面?让我们能够看清楚那个病历本上的内容。”
王大鹏把脸贴到电脑上,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冲我竖了个大拇指,“牛逼,这都能看见。”
他重新坐回到电脑面前。
陈默也凑了过来。
王大鹏捣鼓了有十几分钟,我就看到画面里的那个病历本上的信息正在逐渐的清晰起来。
当我看到病历本上的内容的时候,
我不由得惊了。
“不对,”我喊住正在不停调整着的王大鹏,指着病历本上的一角,“这儿,把这儿放大。”
王大鹏没有迟疑,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安静的房间里面,只有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响。
画面终于开始清晰起来了,
王大鹏猛地一拍大腿,从座位上跳起来,
“我曹,竟然是这样!”
当我看到病历本的一角上,机打的几个小字的时候,我心里面也是一阵吃惊。
细细想来的时候,又隐隐的有些后怕。
这些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是料事如神还是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现在隐隐的能够想到,这张照片,应该是背后的那些人故意放出来的,而且还很精细做了手脚。
这样做的目的正是想要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中山医院上面。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调查到这一步,
可是,如果我们按照他们的指引,真的去调查中山医院的话,恐怕调查的方向就大错特错了。
即便我们再调查个十年,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因为刑伍真正入住的医院根本就不是中山医院,是这个病历本上显示出来的医院:西顿医院。
“西顿医院?是什么医院,也是西城的吗?好像没听说过啊。”我喃喃的开口。
王大鹏点点头道,“我也没有听说过,让我查查看。”
在键盘上敲击了半天,王大鹏一脸疑惑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陈默凑到他跟前儿看了一眼。
王大鹏用手指了指电脑画面上的信息,“这个西顿医院的确是西城的不假,但是网上关于这个医院的信息很少,貌似是一个中外合资的意愿,不过有一点很是让人费解。”
“什么?”陈默问。
王大鹏将网页上面的信息放大之后指给我和陈默看,“从这上面显示的信息来看,西顿医院在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而刑伍入住西顿医院却是在五年前,这就有点扯淡了。”
西顿医院?
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个西顿医院很有可能就是背后那些人不想让我们查到的东西。
如果这样的话,这很有可能会是我们的一个突破点。
想到这里,我对王大鹏开口,“你能查到关于西顿医院的所有信息吗?”
王大鹏屈指敲了敲桌子,“我试试,不过一个已经在十年前就已经倒闭的医院,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们到底是在查什么案子,我怎么感觉这事儿有点悬乎。”
“悬乎怎么说?”我问王大鹏。
王大鹏听到我问他,坐着的转椅,转了个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看看,你们要查的这个人叫刑伍,而刑伍呢在五年前住在西顿医院里面,而西顿医院呢,在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这说明什么?”
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微微拧眉开口,“说明什么?”
王大鹏一副高深的样子,“说明这刑伍他就不是个活人,不然怎么会住在一个早就已经倒闭的医院里面呢?只有死人才会住在已经倒闭的医院里面不是吗?”
听到他的推理,我不由得翻了翻眼皮,不再打算搭理他。
王大鹏脸上露出一副自己就是名侦探的神情,“怎么样?我推理的很有道理吧?是不是很佩服我?”
陈默一脸的摒弃,“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付个推理费,咨询费啥的?”
王大鹏急忙摆手,“那倒不用,只要这位美女能赏脸吃个晚饭就行了。”
我的思绪都被那个西顿医院所牵引着,并不打算再听王大鹏的扯皮,所以并未吱声。
陈默听到王大鹏的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开口道,“既然现在天色已经晚了,那不如就赏个脸,去跟他吃晚饭。”
听到陈默的话,我这才转过头来去看陈默和王大鹏。
陈默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王大鹏一脸的期待,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跟他去吃饭?”
“嗯,对啊!”陈默点头。
我有些无语,“你觉得合适吗?”
就算是陈默想要甩开我,也没有必要让我跟王大鹏这么不靠谱的人去共进晚餐吧?
陈默淡淡的开口,“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都这么诚恳了,如果不去的话,岂不是不近人情?”
他说着,就拉着我朝着外面走,“走吧。”
两分钟之后,我们仨个人再次坐上陈默的黑色路虎车。
王大鹏一脸的懵逼,“哥,哥,不用你送我们,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了。”
陈默一脸的淡定,“谁说我是要送你们的?你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吗?”
王大鹏:……
陈默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开口,“西园路上新开了一家牛排,我看着不错,我们过去尝尝吧,正好离这不远。”
王大鹏咽了口口水,“应该挺贵的吧?”
陈默瞥了一眼王大鹏“请美女吃饭,还嫌贵?”
看着王大鹏一脸有苦难言的样子,我莫名觉得十分好笑。
有时候日子苦闷的久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得好像不真实一样,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今天,莫名有些被他们之间的某种东西所打动,
就像是过惯了冰天雪地的冬季,忽然看到有一缕阳光一下子穿透厚厚的云层,打在冰冷的脸上,自己早已冻僵的心,竟然开始有些融化。
在西餐厅,陈默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不停的在上面点着餐,
每点一道,王大鹏脸上的肌肉都要抖一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肉疼吧。
我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见陈默还要点的时候,王大鹏赶紧拉住了陈默的手,“哥,哥,我吃过饭了,不饿,你们两个人吃就好了。”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他,“真的?”
王大鹏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陈默笑了笑对着服务员道,“好了,就这些。”
因为王大鹏说过自己已经吃过饭的缘故,所以从头到尾只有我和陈默在吃饭,王大鹏在一旁干看着,每每我抬头去看他的时候,都看到他的喉结微动,却又不得不伪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对我笑道,
“我不饿,我不饿,你们吃,你们吃。”
我抿抿唇,不说话,一顿饭吃的倒是格外的有滋味。
吃完了,我坐在原位置没有动,陈默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和嘴巴,拿眼神去打量王大鹏。
王大鹏嘴角强扯开一丝微笑,摸了摸自己的兜,这才慢吞吞的朝着收银台走去。
看着王大鹏走到一半的时候,才听见陈默开口,“行了行了,回来吧,不用你付。”
说着,陈默已经打了招呼让服务员过来,递给她一张卡。
吃完饭,回来的路上,王大鹏暗自嘟囔着,“早知道是你付钱,我就多点点了。”
一路上,我们是听着王大鹏饿的一肚子的咕噜声回家的。
路过超市的时候,王大鹏实在忍不住了,买了两桶泡面。
我们回到王大鹏的住处,继续追查西顿医院的事情。
王大鹏一边滋遛滋遛吃着泡面,一边抽空腾出手敲击着键盘,
终于在王大鹏将桌上的两盒泡面全部解决掉的时候,我们调查的西顿医院有了一些进展。
王大鹏用手背擦了擦嘴,指着电脑屏幕开口,“有了。”
我和陈默都凑了过去,
从调查到的信息上来看,
西顿医院的确是一家中外合资的医院,但是这家医院的规模并不大,而且是在城郊结合的地方。
从开始经营到倒闭关门之间只有十五年的时间,在这十五年的时间里面,并没有什么好的或者是不好的新闻爆出来,而在第十五年却爆发了一场十分严重的医疗事故,继而引发了更加严重的医闹事件。
从王大鹏调查出来的信息来看,
无论是当时的医疗事故还是医闹事件都十分的严重,十年前我才只有十五岁,并没有涉足记者这个行业,所以我没有听说,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陈默在当时就已经在从事记者行业了,但是陈默对这件事情闻所未闻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当时已经在新界里面做记者了,怎么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也没有看到当时的任何一家报纸报道过这个情况。”陈默一脸的疑惑。
王大鹏这个时候,神情有些严肃的开口,“没有听说过就对了,因为我刚才查的信息都是从暗网上查的,你们普通见到的网络上面都查不到。”
“什么暗网?”
“这个东西涉及比较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是,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但凡是在明网上看不到,而在暗网上却可以查到的一些公众事件,通常都是上边有人把消息封锁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继续往下查了,这些事情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好处。”王大鹏认真的说道。
我和陈默对视了一眼,“那你在暗网上能够查到对于当时的医疗事故和医闹事件,比较具体一点的案子吗?”
王大鹏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整个人却变得有些沉郁,“查肯定是可以查,但是……”
我认真的盯着他,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陈默也没有选择,不管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也不管我们会面临怎样的险境,
我们都必须得查!
王大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陈默一眼。
太阳敛去了所有的光亮,也将人心中的暖意收的一干二净,
夜色笼罩在这个年代久远的旧楼里面,洒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昏沉沉的,给每个人的心情又增加了几分沉重。
王大鹏转身重新坐到电脑桌面前,
指尖飞快的行走在键盘的每一个按键之间。
随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电脑上面的画面不停的跳转,最终定格在一则新闻事件上。
06年05月,在西城的城郊结合处,发生一起牵连人数众多的医闹事件,一所名叫西顿医院的门前,被上百号人口拉了条幅,
触目惊心的字眼让人看的心惊肉跳,
‘杀人医院,还我丈夫性命!’
‘医院蓄谋杀人!良心何在’
‘杀我女,夺我妻,我做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
从画面上来看,上百号的人都坐在医院门前哭闹,嚎骂,一片凄惨的景象。
此医闹事件要追溯到,三天前,在这所医院里面发生的一起严重的医疗事故,因为医院对于一名众传染病患者的处理不当,导致当时在同一栋楼上住院的上上下下上百号的病人,全部感染,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因救治无效,纷纷死亡,死状惨烈。
希望此事件,能够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从信息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出自个人,而非某一家的新闻机构。
但是,很显然这样的文章,在明网上根本发布不出来,所以只能够在暗网上发出来。
看到这则信息的时候,我不由得浑身有些发冷,
上百号的病人,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部惨死在医院里面,这种事件却根本没有任何一家新闻单位敢报出来,只能够以个人的名义在暗网上发布出来。
很显然是因为上边有人封锁了消息,
可是,是谁有这么滔天的权利,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权益利诱,能够让权利凌驾于上百号的人命之上。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狭小的房间里面,我们三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先前那种调侃的气氛,都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上百号的人命啊,
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这就已经是关于那两起事件最详细的信息了。”王大鹏沉沉的开口。
长相奇特的刑伍,西顿医院,医疗事故,医闹事件,
这些事情之间到底会有怎样的牵连,
跟十年前的那起失踪案,还有青青的死亡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虽然,案子比先前的时候,明显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疑点却却并没有减少,我们好像是朝着旋涡的里面走进了一步,却又发现,在我们面前的谜点更多了起来。
“写这篇报道的那个人,你能帮我们联系上吗?”我开口问王大鹏。
王大鹏看了一下网页,道,“我试一下,在网站给他发一条信息试试,如果他有回复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我和陈默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虽然,我们也知道,能够联系上的希望很渺茫,毕竟那已经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任何一丁点的线索,都有可能会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所以我们必须抓住。
我想了想,又问,“关于西顿医院的内部人员信息能够查到吗?”
王大鹏扯了扯嘴角,“这个应该很难吧,既然整个事件都已经被封锁了,而且当时的西顿医院也已经倒闭了,就说明上面有人不想让任何再继续深入的调查这件事情,所以网络上面的信息应该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只能够在暗网里面试一下了。”
夜色愈深,
王大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十几瓦的小灯泡,
长时间的站立,已经让我有些疲惫不堪,索性靠在了微微发着霉味的沙发上,长时间的身体疲劳和神经紧张,让我有些吃不消。
就在我微微有些睡意迷蒙的时候,就听见王大鹏说了一声,“我查到了当时任西顿医院的院长!”
听到王大鹏的话,我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谁?”我和陈默几乎同时发声,一左一右的站在王大鹏的旁边。
王大鹏,将网页放大,指给我们看。
就在我看到王大鹏用手指着的那个人的姓名的时候,不由得大吃惊! 致命情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