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卫
霖华宫?可不就是雀儿说曾听见过阿芙声音的地方?若那人真是阿芙,便可证明雀儿并没有说谎,那她欺君罔上的罪名,就不平而反了。
“你在前带路,我随后跟上。”
因事系两人,扶桑着急,几乎忘了夏侯临还在,就越级先下了此令。然夏侯临更在意她身子,知道外面风雪正大,不等她站起,已伸手拉住她手。
“皇后不必心急,人既已寻到,让他们送来就是,不必亲自去走一趟!”
扶桑方想起自己的身份,重新坐下。夏侯临松开她手,与薛鼎下令道:“去把那人带来,小心一些,莫要伤了她!”
“是!”薛鼎领命下去。夏侯临复为扶桑斟了一杯热茶,见扶桑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劝道:“皇后不必太过心忧,是与不是,等薛鼎把人带来便知了!”
扶桑微弱应声,然心里,仍是装着阿芙放不下。
盏茶功夫以后,薛鼎来了,因不确定那人是不是阿芙,他未将她带到屋里来,而是自己先进来请命,问夏侯临在哪里辨认方才妥当。
夏侯临问:“外面雪可还下着?”
薛鼎道:“比黄昏时分还要大上一些。”
已入夜了,屋里燃着昏黄的烛光,便不知外面雪落的程度。
夏侯临转向扶桑:“若是出去,皇后身子可还受得住?”
扶桑更倾向于直接把阿芙抬进来,但想想,那人是否是阿芙还不可知,再者,就算她是,昏迷着进皇后内室也不合礼数,于是起身道:“无妨,正好我也可以看看雪景!”
夏侯临恍然含笑:“朕差点忘了,皇后长在时南,怕是还未见过大雪!”复起身,对薛鼎道:“就去院中吧!”
姚安递来雪狐裘貉,阿月把阿毛放在桌上递来一个暖炉,复回身将阿毛抱起,扶桑知风雪大,将身前裘貉拉得紧实一些,方随着夏侯临一道出来。
院中左右站着侍卫十人,与宫中其他侍卫不同,这十人皆着暗黑的盔甲,血红的帽翎,腰间配一把笔挺锋利的长剑,站在灰白的夜色里,又扎眼又低调。
见到两人,十人齐齐行礼:“属下见过皇上,皇后!”
雪果然下得大,不光把地面铺成了银白,连这十个男儿雄浑的声音都似要埋没。
“你们先退下吧!”
话音未落,只见几道黑影一闪,十人便已不见了踪影,徒剩下同样雄浑的“是”与一地整齐的脚印。
夏侯临往前走去,姚安跟在后面撑伞,惠安宫里已无他人近身伺候,扶桑便只能随在夏侯临身侧,与他共用同一把伞。
“皇后可有话要问?”夏侯临忽然开口。
扶桑不知他问的何意,回道:“皇上以为,我该有话问么?”
夏侯临笑道:“朕以为,以皇后的机敏,当发现了刚刚那十个侍卫的不同!”
遑论着装,便是身手,那十人也比一般的大内侍卫要好上许多,她以前还是辛扶桑时听过,夏侯临为夺江山,暗地培植了一股势力,里面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做的却全是杀人放火灭门屠户的勾当。
“是发现有些不同,但后宫不该干涉朝政,那些侍卫有甚不同,是皇上的事,我现在,只关心阿芙的安危。”
夏侯临淡淡一笑,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般,继续道:“他们是朕培养的暗卫,平时活在暗处,只听朕一人调遣!”
扶桑身形微顿,默了一瞬,到底没再接话。
薛鼎所说女子在院子正中,身下是一副简陋的担架,身上是一张厚实的绒被。等扶桑和夏侯临走近一些,薛鼎命人将她身上被揭开,又让人提了一盏灯来,那人的一张脸才现在众人眼前。
与雪相比,那人脸还要白上几分,睫毛上凝了霜,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脖子处有淤青,如毒液一般渗到她脸上,以至她痛苦地将唇咬着,绕是闭着眼,也仍将眉头皱着。
“是阿芙……她是阿芙!”扶桑蹲下身,想抚摸阿芙的脸,手放到她脸边上,却又惶惶不敢动。
夏侯临站在她身侧:“若确定是她,便让太医来看看吧!”说罢,顺手从姚安手中接过伞,令道:“去,把佘太医请来!”
扶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与此同时,又冒出了无数的疑惑和想法:若阿芙当真在霖华宫外被寻到,便说明雀儿没有说谎,她早晨会出现在那里,确实是听见了阿芙的呼救。可若雀儿没说谎,阿月又为何会说昨儿夜间,曾见着阿芙抱着阿毛去了沈亦涵宫里?
她想得太入迷,面上就格外沉重,夏侯临以为她在为阿芙如此而难过,伸手搭在她肩上,安抚道:“皇后别太忧心了,朕已让暗卫确认过,阿芙没有生命危险,皇后如此,伤了自个儿身子就不好了!”
扶桑恍然回神,对他的碰触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舒服,遂起身,刻意躲开他的手,回道:“多谢皇上关心,我无事!”
夏侯临感知到她的抵触,收回手,问:“那位轩姑娘,当真如皇后所说,可治人病,亦可治兽病?”
扶桑不知他缘何又说起轩姑娘,不过她希望她进宫,自然会抓紧一切机会表达她的迫切:“轩姑娘回春妙手时南全国皆知,皇上素来观尽天下之事,此名想必皇上也曾听过!”
夏侯临复望地上阿芙一眼:“朕只是未想到,这样有个性之人,竟也安身在了时南皇宫!”
“皇上误会了!”扶桑知他在怀疑,解释道,“想必皇上也知道,时南靠海,湿气重,染了海里的病毒,举国民众皆易得一种疟疾,故时南人命短,活着常争朝夕,然轩姑娘从医以后,研制出了一种可以根治疟疾的药方,自此,轩姑娘才得以扬名全国,可惜的是,轩姑娘的药方里有一味草药,只生长于冰寒处阴湿之地,找遍时南都不得见,轩姑娘忧心民间疾苦,这才委身投到皇室,以便借助皇家力量寻到那味草药,仅此而已!”
“如此说来,这轩姑娘倒算得上是位圣人了!”
“用轩姑娘的话说,是圣非圣,是人非人,皆由世人评说!”
“倒有些意思……”夏侯临思索一瞬,“朕都想会此人一会了!” 我把江山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