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治病
扶桑生病,算是皇宫一大要事,一来她是皇后,地位尊崇非常,二来她是时南公主,初来靖宣几日就染病,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三来身为一朝皇帝的夏侯临极看重她,底下人就更不敢怠慢。
惠安宫里顿时人来人往,轩姑娘听到动静凑到内室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彼时扶桑已被夏侯临勒令躺在床上,而夏侯临则忧心忡忡坐在一旁。
“看来,我的医术似又精进了一些!”轩姑娘见扶桑满面潮红,对自己格外满意。
可夏侯临不乐意了:“朕请轩姑娘来此,是为皇后的兔子看病,轩姑娘若看完了,便请回吧!”
他对轩姑娘本无微词,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挺欣赏她的个性,但今日这事她做得任性,也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回……回哪里去?”
“自然是驿馆!”
“我若回去了,玄谣怎么办?”
“小小风寒而已,靖宣太医看得了,不必劳烦轩姑娘!”
“皇上真以为靖宣太医看得了?”
夏侯临的不悦几乎要堆满整张脸:“莫非轩姑娘以为,靖宣偌大的太医院,竟连个看头疼脑热的太医都没有么?”
“我并非觉得靖宣太医这般无用,只是皇上当真以为,玄谣染风寒,和其他人染风寒,是一样的治法么?”
“纵是方式有所不同,我靖宣太医也治得了!”
“皇上既这样肯定……”轩姑娘摊手,“玄谣一事我暂不插手,但我既来了宫里一趟,玄谣也是因我而病,我必须看到她安然无恙才会离开!”
夏侯临不想理她,命姚安去太医院将佘太医请来,话未落下,又改了主意:“将太医院那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都请来!”
姚安知道夏侯临真担心扶桑身子,领完命连忙往太医院去。阿月亦听说了今日的所有事,怀抱着阿毛想来看扶桑,哪知轩姑娘一见她,就呵道:“谁让你把它抱出来的?不是跟你说了么?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得动阿毛?”
阿月被她“呵”得一愣一愣的,惶惶然望向里面的夏侯临,夏侯临虽对轩姑娘仍不满,但在阿毛的事上,也不会与她不愉快,于是对阿月道:“按轩姑娘说的做!”
“是!”阿月连忙带着阿毛下去。
周围一直很吵,可病了的扶桑眼皮很重,这会儿已经进入梦乡。屋里便只有夏侯临和轩姑娘两人睁着眼,夏侯临坐在床边,轩姑娘靠在门框上。
等了好一会儿,姚安终于带着一群太医来了,风雪太大,他们身上都落了碎雪,但他们来不及抖落,就被姚安催促着跪在夏侯临面前。
屋里窜入一阵冷气,扶桑轻咳一声,夏侯临忙替她将身上被子紧了紧,命姚安与那一众太医先把身上寒气祛了再进来。
又是好一阵时候。
佘太医率先前来复命。夏侯临将扶桑手腕搁在床边,在上细细搁了手帕,与底下人道:“皇后有些不适,你且来看看!”
佘太医躬身上前,将手搭在扶桑脉上,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皱,一会儿又平平无奇,染出些疑惑的神采来。
好半晌过去,他将手撤开。
夏侯临问:“皇后如何?”
佘太医神情很是复杂:“依脉象来看,皇后娘娘当是染了风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的身子,怕是受不住那些治风寒的药……”
“你什么意思?”夏侯临脸恨不能拉到地上去。
“回皇上……老臣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这风寒,怕是不好治!”
“荒唐!”夏侯临愤然起身,佘太医双腿一软,整个人便似没骨头一般跪在地上。“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不敢治,你真是枉为太医!”
夏侯临没给佘太医解释的机会,又命另一太医来为扶桑诊脉。有佘太医在前,这位太医更小心一些,诊断的时间便也稍长了一些,然诊完,他也说了与佘太医一样的话:“启禀皇上,娘娘这风寒,怕是不好治……”
夏侯临大怒,让剩下太医全数进来,一行人鱼贯而入,分别为扶桑诊了一次,然诊完,脸上皆是难言之色。
“怎么?偌大一个太医院,竟连这点病都治不好么?”
一众人默默无声。
“你们一个个的,平日无事都自诩医术高超,如今皇后不过受凉染了风寒,就都束手无策,朕养你们做什么?”
“刷刷刷”,原本站着的数位太医,齐刷刷全跪在了地上,却都无人敢说话。
还是佘太医开了口:“回皇上,并非微臣治不好娘娘的风寒,实乃娘娘体太虚,尤其心脉极度虚弱,似乎只要娘娘呼吸稍用些力气就会断掉,如此脆弱的身子,实在经不起那些热药的刺激……微臣不是不会治,是不敢治啊皇上!”
“混账!”夏侯临大怒,为帝三年,他尚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以至连同姚安佘太医在内的一众人,皆连头都不敢抬。
“皇上又何必动怒?”
夏侯临抬眼看过去。
轩姑娘还靠在垂着帘的门框上,晃晃荡荡的珠帘将她一张脸隔得晦暗而迷蒙,也趁出了一番出尘来。
“我早与皇上说过,玄谣的风寒非普通的风寒,纵是太医也治不好!”
夏侯临的眉差点皱成“川”字。
“轩姑娘如此说,可是有为皇后医治之法?”
“玄谣的身子素来都是我瞧的,此等小毛病,我当然解决得了!”
“如此,可否劳烦轩姑娘,替皇后诊上一诊?”到底是帝王,夏侯临也算拿得起放得下。
轩姑娘却笑了,她虽与扶桑交情匪浅,纵是没有夏侯临此言也会为扶桑看病,但此前夏侯临已明确下过逐客令,她所如此轻易答应,实在有损她“时南明医”的名声。
“皇上应当听过,我若要为谁看病,当由病人至亲亲自来请!”
夏侯临知她是故意在与他为难,但他握拳将它忍了:“皇后乃朕发妻,朕便算得上她至亲,敢问轩姑娘,想要朕如何去请?”
“我已到门前,八抬大轿自是不用……”轩姑娘懒懒道,“但我觉得这道帘很是碍眼,若是有人能把它掀开,自是再好不过!” 我把江山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