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以后别强迫我了,好吗?
她话音一落,就感觉车子猛地一震,她的身体往前一扑,还好有安全带保护,只是脑袋磕了个包。
抬眼一看,老司机魏辰竟然直接撞到前面一辆大众上,把黑色的轿车顶出老远!
男人眼神里翻涌着浓烈的情绪,握着方向盘的手抓得紧紧的,额头正在往外渗出血迹。
沈清音拿纸巾压住他额头:“你没事吧?”
男人握住她的手,使得力气奇大:“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能不能联系上李松…”
“最后一句!”
“我说李松的妈妈长得跟你有点像!”沈清音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当初我不该收下那笔钱,可我妈妈进了ICU,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魏辰捏着她的手渐渐松开,眼里涌出无边无际的凄凉与悔恨。
有人在骂骂咧咧不停的敲跑车的窗户。
他茫然的开门,茫然的下车,听着那个打着伞瘦削精明的中年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不停的在说些什么。
他一个字也听不清。
耳边只回荡着那句话“李松的妈妈长得跟你倒是有点像!”
他捂着耳朵蹲了下来!
豆大的雨噼里啪啦打在他身上。
他如坠冰窟!
只要稍稍前后一联想,就能知道,原来当年自己母亲是冒充李松的妈妈,趁人之危去提供了这笔钱,录下了那段视频。
他当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压根没注意到,从头到尾,这段视频里,他的名字都没有被提起。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接受了钱,抛弃了他!
天啊,怎么会这样?
他都做了些什么?
头顶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清脆又冷静的声音在跟对面的男人交涉,果断的拒绝了那人想要将车身上老旧的蹭伤都赖在他头上,那个男人被她三言二语的打发。
自己给了她如斯伤害,她竟还在为自己寸土必争。
他该如何面对她?
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将他扶了起来,她的声音在耳膜边嗡嗡作响:“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看看医生?”
见他楞楞的没有回应,她将伞塞到他手里:“你拿着,我去车里拿你手机!”
这幅模样有点骇人,得叫他的属下或者孟叔来才行。
但是她的脚步没有挪动的开,因为男人猛然大力抱住了她,紧紧箍着,勒得她难以喘息。
“对不起,对不起……”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滴滴泪水,砸在她裸露的肩上。
滚烫的温度。
沈清音的双手垂在身侧,男人不断的说对不起,身体在发抖。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掉过眼泪。
记忆里的他,永远是和风细雨,波澜不惊的。
再度归来,也是翩翩公子模样。
她的眼神黯淡,手举起,轻抚在男人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没事的,小车祸,我又没受伤!”
周围不断有车擦过,黑色的大众已经被拖走,两人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沈清音一手打伞,一手牵着魏辰,将他塞到副驾驶,自己则发动车子,往前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停了下来。
魏辰突然开口问道:“音音,你恨我吗?”
他能听到她微微错乱的呼吸,不过几秒,又恢复平静:“不恨了,我能理解你的行为!”
“你知道吗?你妈是介入我爸妈婚姻的第三者!”
沈清音瞳孔猛地睁大。
“你难道没有好奇过吗?”魏辰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你妈妈为什么能给你们姐妹提供这样好的生活?”
沈清音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从小,她跟妹妹一直是衣食无忧的,别人有的玩具,她们全有,别人没有的新衣服,她们也有。
在妈妈出事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没钱这个词是什么滋味。
那时候,她还是个眼里只有学习和爱情的小姑娘,如何会去思考这些问题。
她反驳:“我妈妈那时候给人做钢琴家教,收入很高的!”
“你妈妈钢琴是弹的不错,但也没获过什么大奖,能有多高的收入?你现在回想一下,当时你妈妈出去上课的时候多吗?”魏辰见她的脸色,几乎不忍心再说下去,但如果不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她恐怕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吧!
沈清音脸色发白:“可我妈很爱我爸,不然当初我们就接受拆迁了!”如果妈妈接受了拆迁,也许她们一家三口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也许她确实爱着你爸,但她也确实介入了我爸妈之间!”魏辰的声音低沉:“我手上有证据的!”
就是这些证据,加上自己母亲一直在他耳边灌输小三的妈妈,教出来的孩子也必定水性杨花,所以当时他看到她与何明远从酒店相携而出,才会那么那么容易误信。
“不,你在胡说!”这一次,轮到沈清音惊惶失措。
记忆里的母亲,温柔善良而美好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我妈那时候拿出了不少证据”已经说到一半,就算是真相再残忍,也要揭开:“我爸跟你妈的合照,我爸的转账记录,还有,还有他们的开房记录,我爸也亲口承认了!”
沈清音脑中轰的一声。
很多细碎的往事浮上脑海。
那时候她才六七岁,妹妹才刚刚学会走路。
母亲有段时间十分疲惫,经常看着姐妹两发呆,她们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
有几次她半夜迷迷糊糊,还看到母亲坐在床头以泪洗面。
这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有天母亲突然就变得有钱了,给她们买了许多新衣服新鞋子,她上了最好最贵的幼儿园,家里买了一家新钢琴。
她们的生活,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妈妈说,她给人做钢琴老师,收入不菲。
如今回想起来,她从来没见过妈妈的学生。
她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生活,从来没想过妈妈承受了什么。
她已经去世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残忍的掀开真相。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你妈出事的那段时间,我爸正好在国外谈项目,我妈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不将消息透露给他。我爸后来得知我妈过世的消息,和我妈大吵一架,我妈的病情急剧恶化,不久后也走了!”
沈清音心里竟然不合时宜的产生了恶毒的想法,如果他爸爸当时在,妈妈是否就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不至于重伤身亡?
她的语气带了愤恨:“所以你是因为要帮你妈妈讨回公道,才在订婚宴上羞辱我?”
魏辰胸口一窒:“不是!这些都只是背景,因为有了这些事,所以我妈妈把视频拿给我看时,我才轻易的相信了!”
母亲可以为了钱介入别人的婚姻,那女儿为了钱放弃爱情,也很正常。
即使知道她妈妈需要那笔钱,他也无法原谅!她至少可以,可以来质问一下他,可以来请求他的帮助,可是她没有,她爽快的接受了那笔钱。
沈清音一颤,心里有了奇怪的预感,慢慢问道:“什么视频?”
魏辰艰难启齿:“其实那个所谓的李松的妈妈,就是我母亲……”
她的嘴因为惊讶大张着,半天没合拢。
她摇着头:“太混乱了,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太混乱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虽然没有风雨,却依旧掀起惊涛骇浪。
“对不起,音音,我应该信任你!”
魏辰握住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这么说,你从来没有失忆过?”
她停滞的大脑开始运转:“你故意装作失忆,那次相亲,容冽不是凑巧出现的吧?还有清怡拉肚子,我替考,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脚?你恨我,想要毁掉我,毁掉我们?”
沈清音的声音变成沙哑的咆哮:“你看见容冽出手救了我,又想着恢复身份,弄一场订婚宴来狠狠羞辱我,你当时看着我兴奋期待的样子,是不是心里觉得特可笑?”
“我其实真的很想跟你订婚,但我母亲临终前一直叮嘱我,我……”
“对不起,音音,我当时不知道!”
“但你再见我时,至少可以问问我!你问都不问,就直接给我判了死刑?”沈清音说完又苦笑一句:“不,也许你问了我,也不会相信我的答案。”
她眼里水汽蒙蒙:“那你现在,为何又相信了?”
魏辰喉咙干涩。
为什么现在又相信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她嫁给别人。
因为他发现原来她不是小产,而是chu女膜撕裂,几年前,她根本没跟何明远发生过什么。
因为“报仇”后等着他的不是快意,而是无边的悔恨!
因为他还爱她!
就算当初她接受了那笔钱,就算她真的委身过何明远,只要她愿意,他还是会跟她重新开始。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卑微的爱着她!
可如今,还有什么资格再对她说出爱?
孟叔终于姗姗来迟。
见到沈清音,他的表情惊愕又愧疚。
孟叔开车,沈清音和魏辰坐在后排。
她紧紧贴着门边坐着,离那个男人尽量的远。
也许不该告诉她。
可不将这层伤疤撕开,就会变成横亘在两人之间永久的鸿沟。
也许,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给她一点时间吧!她会慢慢想明白的,一定会的!
沈清音的脑子乱哄哄的,今天得知的一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下车时,魏辰在她身上披了件衬衫,她都没有察觉。
容冽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将这一幕尽数揽入眼底。
手机里,还有陆晨曦一小时前发来的短视频,两人在大雨里紧紧相拥,她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背!
真是一出一往情深的好戏!
他容冽,倒像是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难怪打她电话,一直提示关机!
别墅的门虚掩着,外面的天黑沉沉的,别墅里也没有光,更加显得暗影重重。
看来容冽不在家,往里走几步,鼻端窜入熟悉的烟草味道,这才发现隐在沙发里的男人,他手里的烟头一明一灭。
她开了灯,容冽的腿架在茶几上,轻轻晃动:“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沈清音掏出手机:“去我妈妈的墓地看了看,可能是不小心把手机弄关机了……”
去妈妈的墓地?
带着魏辰一起?
她恐怕是忘了,结婚证上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了。
“这样啊!”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容冽脸上带着笑,神色看不出异常。
“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一会!”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消化今天得来的消息,她与容冽最近的关系缓和,所以心里放松了警惕。
男人唇边的笑逐渐加深,将他的脸染成了恶魔的模样,眼眸里的阴鸷,更是毫不掩饰,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住她,一手搭在她的肩头,用力的扣了下去:“音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把其他男人的衣服也穿回来了!”
沈清音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肩上还披着魏辰的衬衫。
她身心俱疲,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的,你不喜欢,扔掉就是了!”
一般情况下,她主动服软,男人都会作罢。
男人的手的确松开了她,他拿出桌上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
项链下,有一个心形的吊坠,耀眼而奢华的光芒。
“给你买的,喜欢吗?”他用两根手指将那项链夹起来,扬了扬。
前几天看新闻,得知今年出了限量款,觉得十分适合她,特意让人去巴黎定了一条,今天刚刚到。
钻石清冷的目光十分晃眼,沈清音眯了眯眼睛:“嗯,喜欢!”
“那我给你戴上吧!”男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但眼里却毫无温度,可惜沈清音今日心神不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好!”她觉得十分疲惫,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着男人。
她转过身,将头发撩开,露出细瓷般的脖颈。
男人的手指滑过她微凉的皮肤,那块冰冷的石头落在她的胸口,她正准备转身说谢谢,却感觉呼吸一窒。
那细细的项链如冰冷的绳,死死的缠住她的脖子。
“容少,容……容……”项链越勒越紧,呼吸都要停滞,她的手胡乱向后抓着,却只抓到男人冰凉的衬衫。
“啪!”
脆弱的链子,承担不起生命的重量,从中断裂。
她找回了呼吸,大口喘着粗气。
男人将链子往地上一甩,慢条斯理的一颗颗解扣子,亚麻的衬衫很快就被扔到一边,他的手指落到了皮带上。
沈清音的神经绷紧了:“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男人钳制住她的手臂:“是刚刚跟魏辰在一起做累了?现在就不想服侍我了吗?”
沈清音神色一变,一把推开男人:“你胡说什么?”
她刚刚从生死边缘回来,手上使不出大力,这番推搡并没有起多大作用,男人很快又贴了过来,他嘴角噙着冷笑,眼神阴冷而邪肆:“你这嗓子,难道不是刚刚叫哑了吗?”
沈清音退后几步,脚底下踩到尖锐的东西,发出咔嚓的声响。
闻名遐迩的限量版项链狼狈的躺在地上,钻石被她踩掉滚落在一边。
别的男人衣服,她珍而重之的披在身上。
自己花了心思送的项链,却被她随随便便踩在脚底下。
“容冽,你不要太过分!”她的语调扬起,已有了训斥之意。
容冽的眼眸飞红。
“过分?我跟自己的老婆上个床,怎么就成了过分了?”他眼里满满的戾气。
沈清音的情绪也爆发出来:“可我今天不想,我说过很累了,你不能强迫我!你这是无耻,无耻!”
她左冲右突,却始终就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慢慢抽出皮带,志在必得的缓步上前:“我向来就不是好人,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我要做的事,照做不误!”
沈清音节节败退,楼梯的扶手抵住了她的腰,她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飞快的沿着楼梯跑上去。
身后,是男人不紧不慢沉重的脚步声。
一下一下,踏在她慌乱的心上。
她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不就是睡一觉吗?
他们睡过很多次了,何苦去忤逆他呢?
可是心里好难过!
母亲的事情,魏辰的事情。
还有此刻,这个突然就可以翻脸不认人的男人!
她已经跑到了卧室门口,回头望去,男人还在不急不慢的走着,她冲进卧室,背过身就要将门反锁。
可是慢条斯理的男人却突然变成了一只迅猛的猎豹,刚合上的门被男人一脚踹开,门后的沈清音“彭”的一声摔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长发遮住了苍白的脸色,双肩在不停发抖。
她尝试着要爬起来,头发却被男人薅住,男人微凉的手冲着她半边脸摩挲,沈清音瞪大眼:“你这样用强,有意思吗?”
容冽伸手,探入她的衣内,眼里燃烧着毁灭的光:“当然有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强扭的瓜最甜?”
沈清音眼里的怒火慢慢熄灭,她不再试图反抗,双臂展开,眼睛紧闭,一副任君所求的姿势。
男人没有任何前戏,直接guan穿了她!
剧烈的干涩的疼痛,让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弓起来。
寸步难行!
可他不管不顾,即使自己也感觉不到舒适,但他就是想让她痛,想让她记住,背叛的代价。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用力。
白皙的皮肤上马上就青一块紫一块。
“睁开眼!”他不知疲倦一下一下的撞击:“看着我!”
“看着我,沈清音你记清楚了,只有我能碰你!”
沈清音牙齿已经将嘴唇咬出了血,双目紧紧闭着,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入灰色的地毯里。
她的脸上,是那样绝望又无助!
男人的身体僵住,满腔的愤怒与激情被这两行眼泪浇灭了。
他双臂撑着,将身下之人环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之内,仿佛如此,就能将她的身体和她的心永久的禁锢。
可是,他心里明白的。
也有他无法掌控的事情,那就是人心。
他停下了动作,将自己从她的身体里缓缓chou出,就这样光着身子,躺在外面的躺椅上。
他不能再看见这个女人,不然他会不顾一切焚毁她的!
沈清音感觉加在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听到男人离开的脚步声,她睁开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双腿闭得紧紧的,爬到床的最里面,贴着床沿,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容冽在外面抽了半包烟,直到夜风将他的yu火吹得无影无踪,哪怕现在来十个身材火辣的女人主动撩拨,他都石更不起来了,才进了房间。
沈清音澡都没洗,蜷成小小的一团,贴在床沿上,只要稍稍一翻,就会掉下去。
容冽睨了一眼,进浴室洗澡。
冲凉完出来,女人睡得更靠近床沿了,小半边身子都悬空了。
该死的女人,摔死最好!
他躺了下来,两人之间是一道宽广的空地。
他左翻右翻,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睡姿,十分烦躁的坐起来,将女人抱到床中间。
房间里的冷空调开得很低。
容冽将她摆好正要抽身,女人藕节一般的胳膊缠在他腰上,头贴着他胸口的方向,在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中,她蹙紧的眉渐渐舒展开。
容冽将手覆在她的肩上,一颗烦躁的心也逐渐平复。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一靠近就会彼此伤害,却又忍不住这种亲近同类的本能。
第二天她醒来,抬眼就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也许是因为睡着了,他冷峻的棱角变得柔和,平添了许多烟火之气。
她的头枕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她伸出手指,顺着男人高挺的鼻尖往下,滑至眼窝处,男人的锐利的眸子咻的睁开。
刚刚的平静,仿佛都是她的错觉。
“你昨天很生气吗?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你刺激陆晨曦的,实际上,我跟之前你生命里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何必生气?”她的舌尖有些苦涩的味道。
容冽松开她,坐到床边,点燃一根烟:“对!你是没什么不同,可只要你一天是我的人,就一天得全心全意待在我身边,敢给我带绿帽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两人目光空中相接,这种言语的伤害,如同慢性的毒药,一次两次,并不觉得难过,但日积月累,却足以致命。
沈清音嘴角苦笑,说不清是难过还是高兴。
这样也好,她就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这样有天他玩腻了,她才能如愿带着钱离开。
男人低下头,在她脸上细碎的吻着,她没有推开,软着声调:“以后别强迫我了,好吗? 你说逢场作戏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