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又仔细观察了带路的老人,发现确实没有异常。要真说有,就是他身上的魂魄阳气感觉有些稀。
看他样子都七老八十了,应该是阳寿将尽,魂魄和阳气稀淡一些很正常。
老者对我们消除敌意后,倒也还算客气,带我们出发时自我介绍,说他叫王德怀,还很有见识地称我们“大师”。而见有村民不放心地远远跟着,他还出声呵斥,让他们别得罪了贵人。
“三个月了,我们总算要熬到头了。”
带着走了一段,王德怀忽然发出一句由衷的感慨。
张四贵察言观色,跟着感叹:“王叔,你们辛苦了。”
王德怀却笑道:“大师别叫我叔,折煞了我。实际上看大师年纪,应该跟我相差不大。”
张四贵还以为人家夸他会保养,有些不好意思道:“言重了,我的长相比年龄显老呢!”
我觉得有些好奇,便问王德怀:“王……先生,请问你老今年贵庚?”
“贵什么狗屁的庚,不瞒各位大师,我属马,今年48岁。”王德怀回答的时候满脸无奈。
孤宏道长忽然插言:“刚才的乡亲中,应该是王善人的年纪最大了吧?”
“差不多吧,再大的都躺在家里,走不动了。”王德怀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
张四贵满脸的不相信,向他确认道:“王……王哥,你真的只有48岁?”
“一月十年,这是吴家坝的主要问题,张大师咋忘了?”回应的是孤宏道长。
我知道孤宏道长身为道门正宗,见识非凡,便也虚心请教:“道长看出点什么问题了?”
孤宏道长故作轻松地笑道:“这里被人摆了阵法,平常的生活倒也正常,但人会加速衰老,在这呆上一个月,便相当于在外面十年。”
可能是为了安抚王德怀的情绪,他接着又笑道:“王善人,你不必多虑,你们村没出事前,应该也有八十多高龄的长者吧,他们即使动不得了,却都没有不幸仙逝的,对不对?”
“嗯,这个倒是。”王德怀应了一声,好像对孤宏道长崇拜至极,反过来讨好道:“事情解决后,我们就全都回复原样了,对吗?”
张四贵抢着回答:“那个自然,否则我们还敢自称来解决问题的吗?”
我见王德怀甚是欣喜,趁机问他:“王大哥,你能先给我们说说村里的事吗?”
“这个……”王德怀犹豫了一下后回答:“这个还是让村长说吧,我今天说话够多了,让村长知道,那可不好。”
明显有什么顾虑,干脆也就不问了。
倒是我手机上传来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吴迪发过来的:小哥,你别问为什么?如果出现什么危急情况,就拿徐佳要挟,说你把徐佳给绑了,他们对你不利,那就杀掉徐佳。
他在信息里直呼徐佳大名,实际上就说明他承认自己是认识徐佳的。可他为什么发这么条信息给我?
不管咋说,他昨晚给我的八百块钱,直接导致了我们入局和陈平的死,我不会信他。
为稳妥起见,我回了条信息过去:你咋知道我女朋友叫徐佳,你想怎么样?
接着我又发了条信息给徐佳:佳佳姐,你们可能会有麻烦,在我回来之前,请告诉倩岚她们,所有人都尽量呆在宿舍别外出。
本来我想对徐佳说出实情的,但此事不是发信息能说得清楚,再说我真不忍心又让她们担惊受怕。
……
村长家在村子最里面的山脚下,我们到达之前,早有村民提前跑去通知了,村长已经带着几个人站在家门口候着。
大家都知道村长或许是正主,所以除了诵经化解戾气的永平方丈,我们另外三人都收敛气息,尽量不让人先探出我们的虚实。
但见到村长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又加念了一遍“玄武咒”,确认别让他感觉到我是个修者。
因为那村长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徐佳梦里,手持长刀最后上前砍掉她脑袋的老者。
另外那两个老者也在他身边,跟着他的随从倒看着陌生,不过有男有女的样子,我怀疑就是徐佳梦里的那些男女花脸。
与昨晚不同的是,这些人的穿着装束很正常,那村长吴老头看起来人畜无害,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头。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救星给盼来了。”见到我们后,吴老头的表现更是逼真得让我怀疑,生怕自己认错了人。
他来跟我们“激动”地打招呼,我们也就逢场作戏,看似对他完全不设防,连永平方丈经声都暂时停息。
把我们让进屋后,他先让人给我们上茶,不过我们都不敢动,装作正事要紧地推脱。
我怕张四贵抢话露馅,正想先编几个假身份介绍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吴老头早就知道徐佳身边存在一个我,何不干脆也明白中装个糊涂。
于是先开口道:“村长客气了,我叫胡佐,是个阴阳先生;这几位是怀仁寺的永平方丈、龙虎山的孤宏道长和本地有名的阴阳师张大师。”
“今天我们前来,完全是个缘分,是贵村的出租车司机吴迪大哥请我们来的。”
“不过嘛,我们也提前了解了一些情况。所以跟某个部门联系了一下,他们同意后我们才敢接这活,然后又指示我们,务必要保证先把食品安全地运过来,解决乡亲们的根本问题后,再着手解决水里的事。”
看吴老头的神情,好像相信了,还有点紧张地问:“你们请示的是哪个部门?”
我们哪请示啥部门了?刚才我的那番话,真中带假,假的就是故意编出来个所谓的“部门”。
这得益于以前父亲的一次闲聊,某回我对阴阳之事提出质疑,他就教育我,说华夏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只是不想让老百姓迷信,不但如此,华夏还设有专门的一个部门,召募大能处理有些民间处理不了的阴阳事情。
现在看来,应该是真有此事,而且吴老头身为修者,也是知道的。
他问起来,而且他们的修者气息也收敛得很好,我就继续模棱两可地瞎扯:“那部门不说也罢,总之是专门管事的。”
吴老头异样的表情也只一闪而过,随即问道:“现在我们最关心的,也是粮食问题,至于水里的事,帮我们解决如何出去也就好了。”
都盯着吃的东西,这话题我就有点扯不下去,而张四贵却知趣地不插话,永平方丈和孤宏道长好像也是又以我为主了。
不得已,我也避开吴老头的问话,对他说道:“请村长先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我们毕竟初来乍到,外面得到的情况也只是听人转述,得先确认情势,再安排粮食和其它的事情。”
吴老头倒还真是耐心,给我们说了起来:
“三个月前的一天下午,河里出现一具浮尸,在桥墩那卡住了不走,我们村民见状,便好心去打捞,谁知下水去的两人,刚碰到浮尸,就像被什么给拉下水了一样。”
“他俩都是村里水性最好的年轻人,沉下水去也就几秒钟又浮了上来,但冒出水面后就跟那浮尸一样,漂在水上不动了。”
“当时有好多村民在岸边看热闹,全都觉得不正常,不能再让人下水了,就打电话叫救援。”
“救援车来了,到了桥上后却一个急转,直接给奔河里去了,车沉到底,人很快漂了起来,六个人,全变成了浮尸。”
“一天之内,河上九具尸体漂着,把我们全都线吓傻了。”
“再然后,又来了一些人,但只安排了一个道士过桥来。那个道士把村民给疏散了,具体做了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只是到了第二天,他叫我把村民招集起来,告诫大家千万别下水或者上桥过河。”
“他这么说,我们本来也是不信的,但他走的时候,我们聚去桥头那相送,谁知他走到桥中间,忽然就翻过栏杆往河里一跳,也很快浮上来不动了。”
“倒是头天的浮尸,也全部都不见了。”
“村里有不邪的人,试着正常地过桥,结局嘛……都一个样。”
“这些天也有村里人联系到的师傅来村里面,但都说处理不了,然后气冲冲地走了,我们也没敢再送,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他这一唠叨,就说了很长时间,说的其实翻去翻来也就跟吴迪前晚说的差不多,听得我昏昏欲睡,看看身边的几个同伴,永平方丈和张四贵竟睡着了,而孤宏道长和我一样,也是呵欠连天。 大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