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半柱香的时间,阴气黑雾便渐渐散去。
更让我们惊奇的是,黑雾一散,我们身处的院子竟也有了大变样,不再是之前那破败不堪的样子,虽说并不崭新,但看着也是有人居住的很正常的样了。
张四贵欢喜地叫了声:“大家出手,效果果然不一样,早知道他奶奶的这么简单,进村后我们就直接开干,也不至于刚才小师傅被毒虫白白给咬了一口。”
孤宏道长却阴着脸回道:“凭我们几人,不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张四贵见大家都没跟着他欢呼,也反应过来了,讪讪地笑道:“我忘了,饿鬼老母那个正主还没现身呢!他娘的,被压抑了一会后,我的心神也有点不宁,差点就大意了。”
我见永平方丈看向我,四下看了看后,故作轻松地笑道:“这好像有点请君入瓮的感觉,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要搞什么名堂吧。不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四下走走,见人杀人、见神灭神。”
这是我的真心话,从进到村来,我特有的灵觉就感应到,某人一直在暗处向我们挑衅,的架势,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监视着,我们遇到的都是他或者他们刻意安排的,一副我让你进来就是找死的姿态。
所以我觉得不该再等,早点正面相交碰上最好。
永平方丈却摇头道:“我们全力作法,院子里罡气旺盛,至少现下暂时没有危险,要是走出去,恐怕……”
张四贵、孤宏道长和龙锐却都赞成我,说罡气维持的效果会很快消失,等已经不是办法。
永平方丈有点无奈,便也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凭你们的罗盘追踪术,应该能很快找到那饿鬼老母。”
罗盘?进村时我就看过张四贵的罗盘,那东西到村里后指针就飞速转动,根本停不下来,如果不以特别的术法加勅,肯定是难以追踪到正主。
不过既然出去,我自有我的办法。
跨出院门的时候,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无比的烦躁、慌乱和恐惧,有一种想要拼命的感觉。
我知那是怨气作祟,自己的修为还不至于失了心性,所以也没用法力加以抵抗。
倒是其他人,除了那个龙锐以外,全都嘴角微动,显然已经动用法力护身。
村里会生出这种死人怨气,别人想不通,但我相信永平方丈一定心知肚明。
因为所谓的死人怨气,是人临死之前的意志所化,如果临死前的人是深深的怨恨,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消沉与抱怨,如果临死前的人是不甘,愤怒,那么在那股怨气里最能让人体验到的就是暴躁与烦闷……
而现在的这些怨气,我敢肯定是永平方丈那天带人来时,把那些村民头上的黑木钉拔出而死时化成的。
我感觉得到,这股怨气正是村民被杀之时所化,有一刹那间,我甚至体会到了村民被拔出木钉后那种绝望的感觉,好像是我自己失去了生的机会……
出了院门不久,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我们抬头看去,见前面有好多人影,好像村民们终于出现了,很多人聚集在巷道尽头看热闹的样子。
不管是以前的“老”村民,还是被黑衣队伍来变年轻了的村民,前方的人都不正常。别的不说,怨气越来越浓就是证明。
其他人也都看出了异样,虽义无反顾地慢慢向前,但全都掏出法器来握在手里。那个据说专长是赶尸控尸的龙锐,他的法器有点特别,是一根一米多长的细竹杆,乍眼一看,倒像是个放羊的羊倌。
也就在这时,忽然就有个中年男人朝我们跑来,老远就冲我们喊道:“外面来的吗,有没有带吃的?”
看来是个正常人,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王德怀带的村民就是问我们要吃的。
他还没跑近,又有个女的追着来,一边跑一边大叫:“前面的人小心,这个不是人,是饿死鬼投胎。”
后面接着还跟来一群人,也都在大叫:“饿死鬼吃人了,大家快跑。”
“不管是人是鬼,先灭了再说。”孤宏道长叫了一声后,招呼龙锐:“龙师,灭尸大法。”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冲来的这些就算是人,也不是正常人了,先用术法镇住才是关键,否则我们怕连饿鬼老母的面都没见到,就先被疯狂的村民先给灭了。
然而我们才刚准备动手,动作最快的张四贵刚把手中罗盘扔出去,那些人忽然就不见了。
他们冲来的时候,我没感觉到半分鬼气,明明都是实实际际的人,就那样全部凭空消失。
愣了一下后,我反应过来了,轻声提醒大家:“还是怨气的原因,我们都被骗了。”
张四贵疑惑道:“真的?可惜了我的罗盘。这怨气竟能似真似幻,迷惑人到如此程度,可见浓度之烈,今天我们凶多吉少了。”
永平方丈忽然站住,点头说道:“确实,看来我对村子的情况估计太过乐观,现在得改变主意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正午时12点,现在应该是正未时,下午两点了,不宜再多作停留,大家准备撤吧。”
孤宏道长却摇头:“应该赶在申时末能出去就行,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来都来了,要不就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找到饿鬼老母。要是找到,就发个讯号,找不到的话便赶在申时过桥。”
张四贵问道:“为什么申时之前必须离开啊?”
孤宏道长没好气地回到:“阴气就不说了,这么强的怨气,你认为过了过了下午五点之后,我们留在村里还有活路吗?”
我赞成孤宏道长的意见,拿出一束青香来,分发给每人一支后说道:“按道长说的做吧,这是我炼制的‘阴阳开路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点燃这支香,走到桥头那应该不成问题。”
“全都分开也不安全。”张四贵接过香后,建议道:“要不这样吧,方丈带着你的弟子、道长和龙师、我跟胡佐兄弟,咱既分又合,有事也好相互照应。”
永平方丈也说:“这样最好,全部散开了小心被逐个击破。”
孤宏道长这回没意见了,大家眼神相视一番,便依次分开。我跟张四贵朝巷道那直走,永平方丈他们则往原路返回,孤宏道长和龙锐拐进另一个巷道。
刚走没多远,张四贵忽然探过来轻声问我:“兄弟,我感觉方丈今天很不正常,不知你有没有察觉。”
张四贵这人吧,心直口快热心肠,让我一直捉摸不透的是,他的法力有时好像很高,见解也一样,甚至在永平方丈和孤宏道长之上,但有时又好像连我都不及。
这时他如此问,肯定是真正的水平了。
我自然知道永平方丈不正常,别的不说,带着我们进村后,无论是去村长吴老头家,还是后来去的那个院子,他好像都是在磨我们的时间。
等到找不着借口再拖了,他才欲擒故纵一般,说要我们赶紧撤离。
进村来又不是旅游,啥事都没做成,反而被毒虫怨气给戏耍了一番,就这样灰溜溜地出村,出不出得去是另一回事,只怕从今往后,连我这个阴阳先生的招牌都给砸了,更别提孤宏道长他们。
但我没发表意见,只一边走一边问张四贵:“四哥,你发现什么了?”
“兄弟,你就别跟哥绕圈子了,方丈故意消磨时间你会看不出?”张四贵叹道:“你应该和我一样,也是拿不准方丈的态度吧?”
我微笑道:“四哥有怀疑,那我们何不返回,跟着方丈他们,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主意。”张四贵转身。 大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