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纪大少,军令在身,得罪了。”
打完招呼,周队长打了个手势,数十名武警便重新端起冲锋枪,向着叶小白围拢过去。
“杨上校。”纪文轩看看张万里,见他不吱声,只得皱着眉头说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杀人偿命,这点需要我拿书翻给你看吗?”杨树反问。
“放弃惊龙山。”纪文轩指指张万里,又指指自己,“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很让人心动啊,但是——”杨树摇头失笑,“你纪大少拿当我三岁小孩儿吗?我杨家需要什么。我最清楚,你纪大少比我还了解杨家?”
纪文轩默然不语,在没有把柄给人拿捏住的情况下,他不惧杨树,但现在叶小白当众杀人。这点被对手掐得死死的。
他对叶小白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没办法,小命在叶小白手里拿捏着,该做的还是要做,他已经尽力。
如果张万里肯开口。舍弃一大块肉,或许事情还有余地,但张万里怎么可能为了叶小白去付出什么?
他对叶小白是越看越不顺眼,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把自己说的话当放屁的人渣。
当初拿了他一千万,说从此不再见他女儿,结果呢?偷偷跑去伦敦不说,还把他妹妹忽悠去给自己打工?
今天,在谈判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下跪也没二话,结果反手就一巴掌把人给拍死了?
对张万里来说,只要他女儿安全就好了,杨树既然已经做出保证,叶小白的死活关他鸟事啊?
数十名武警围住叶小白,其中两人拿着手铐接近叶小白,正当叶小白脸色一寒,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电梯们再一次开了。
这回从电梯内走出来的是个青年人。
赵军依旧是那副闷骚的姿态,面色冷酷,身姿笔挺,他大跨步走进餐厅。
“周州,退下。”赵军淡淡说道。
“拿下。”杨树冷声说道。
“退下。”
“拿下。”
“退下!”
“拿下!”
“……”周队长想哭,二位爷,你们神仙打架,别把我这个凡人牵扯进来好不好啊?
“杨树,为难底下的人,没意思吧?”赵军转口说道。
“你到底几个意思?”杨树眉头挑了挑,“这小子给了你多少好处?”
“无可奉告,今天人我必须保。”赵军说道。
“天真。”杨树冷哼,“如果是廖将军亲自来此,我杨树尚且忌他三分,但凭你?保得住吗?”
“让你失望了。”赵军亮出一份文件,“这是首长亲手签署的文件,人我必须带走。”
这下,杨树的脸色顿时就跟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杨家虽强,但明珠并非杨家的地盘,杨家在明珠这块地儿也没有真正一锤定音的人物。
杨树走了。
“叶先生,首长说了,这件事官方不会再有人插手,但您和惊龙山的私怨,得靠您自己解决。”赵军说道。
“多谢了。”叶小白拍拍赵军的肩膀,“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处理。”
“保重。”赵军点头。
看着赵军离开的背影,叶小白心中感慨,有官方身份果然好办事啊,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认识廖清风?”张万里略感诧异。
“关你屁事?”叶小白撇撇嘴。
“你还想不想娶我女儿?”张万里怒道。
“想啊,但你不是不认我么?有本事你现在就许诺把清宁嫁给我,我就告诉你实情。”叶小白说道。
“滚蛋。”张万里骂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纪文轩切入正题。
“如今杨家不能倚仗,惊龙山别无选择,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叶小白就地盘坐,抱心守神,调整状态。
纪文轩抽烟。
张万里抽烟。
餐厅陷入沉寂。
复旦附近的一家酒吧中,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卡座,一个独臂青年独自坐在这里,桌上摆放着几十瓶酒,其中大半已经空了。
“小哥,一个人喝这么多酒,不开心呢?”一个性感女郎软瘫瘫附了上来,“我陪你喝好不好啊?”
“滚。”
“哎哟,别这么凶嘛,人家胆子好小的。”
“想死吗?”
杨京喝着酒。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去,性感女郎心中一颤,这才尴尬道歉着赶紧起身离开,混迹在这种地方的人,看人看事怎会没点眼力见?什么能人惹。什么人不能惹,不只是单看客人点了多少钱的酒,穿着多么昂贵的衣物,有时候仅仅一个细节,就能够分辨出来。
“哟。我们的独臂探花,今儿不开心呢?”何承刚大大咧咧坐了下来,自己开了瓶酒喝了起来,“大白天跑这儿来喝酒,谁不长眼招惹你了啊?”
“刚。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杨京一脸认真。
“来真的?”何承刚诧异,他从未见过杨京这种类似自暴自弃的半废状态。
“真的。”
“做兄弟可以,当朋友不行。”
“具体说说。”
“你这个人太阴险狠毒,和你当朋友,被你卖了都不知道。但你又太孤独,你渴望有个能够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侥幸碰到一个,你一定会舍命相报。其实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太喜欢的。太极端,说难听点就是心理变态。幸好你不下三滥,你自卑到骨子里,但过分的自卑,却衍化出你极度的狂妄自傲。你不屑于去干那种娘们做的事情,这也是我和你称兄道弟的原因。”
杨京眼眶微红,世界那么大,懂他的人却只有一个何承刚,世界也仅有这么一个何承刚。
半晌。他吐出了一句让何承刚怒火中烧的话。
“张清宁在楚封手上。”
“王八蛋!”
何承刚暴怒,酒瓶子狠狠砸在杨京头上。
啪——
酒瓶碎了,杨京的脑袋没破。
何承刚越过酒桌,揪住杨京的衣领,大拳头直往杨京脸上招呼。杨京被打得鼻青脸肿,何承刚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奋力挥拳,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这种事你他妈也干得出来?”
砰——
“认你这种兄弟老子真的是瞎了眼!”
砰——
“张清宁但凡掉了半根汗毛,老子都跟你没完!”
砰——
“无论这件事结果如何,从今以后,老子跟你恩断……”
“够了!”杨京爆喝,一把将何承刚攮到地上,冷冷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人不是我绑的!”
“楚封不是听你的吗?你不发声,他敢做这个事?”何承刚坐在地上怒道。
杨京沉默,良久才开口:“那小子对你真那么重要?”
“他帮过我。”
“我也帮过你。”
“能一样?我让你杀过人吗?对你来说,只要不是杀人,任何事都不是难题吧?”何承刚冷笑。“叶小白的复旦名额是找我们法学院姜院长买的,姜院长一心钻研学术,并非贪图富贵之人,这次干出这种受贿的事,全然是为了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每年需要八位数高额医疗费的老伴。叶小白为了我。跑去找姜院长求情,你知道他得冒多大的风险?是,叶小白是有钱,也能打,但在我们这个年纪。谁不想好好把大学四年念完给自己留下一点值得回忆的记忆?如果因为这件事,姜院长觉得叶小白得寸进尺内心产生愧疚主动站出来坦白这件事,那么叶小白这书还读得下去吗?”
“人是楚封绑的,惊龙山想重回俗世自立门户,叶小白的北山是他们的第一块垫脚石。”杨京说道。
“你杨家忍得下这口气?”何承刚皱眉。
“哪有什么气不气?”杨京嗤笑,“在那些人眼中,只有利益罢了,既然无法改变惊龙山的思想,那么就只能支持,以杨家和惊龙山多年的交情,惊龙山壮大,未必不是件好事。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我们杨家也是一头实打实的老虎,五十年内。惊龙山都离不开杨家这个盟友。”
说着,杨京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短信,站起身,大跨步向酒吧门口走去。这瞬间,他的气质摇身一变,不再浑浑噩噩,而是重新恢复成那个不服输的独臂探花杨京。
“你去干嘛?”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与此同时,杨树返回明珠塔,带来一封惊龙山的亲笔书信。
“叶先生,下午两点,惊龙山巅,生死斗法——惊龙山怒龙上人,亲笔。” 叶先生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