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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假面的告白 雪迦 12034 2021-04-07 02:33

  从去过医院检查那天开始,郁久安奇迹一般的,不失眠了。

  之前顾渝白给她讲风投,她都还能听一会儿,有时也和顾渝白互动,问几句,但做过检查当晚,他没说几分钟,她就是真的困了,就连他的声音都听的不太真切。

  但朦胧中有些温暖错觉,陷入睡眠的黑暗之前有人陪伴在身边的感觉终归是不一样的。

  顾渝白也没想到她会睡的这么快,在壁灯下静静注视着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

  目光逐渐柔软,他低头,手很慢地靠近她的手,轻轻碰了下,她居然还睡的挺沉,他慢慢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小,和她人一样,这样抓在掌心像是随时会溜走的一尾小鱼,他的心也是潮湿而柔软的,他听着她轻轻浅浅呼吸的节律,在这种安静里坐了很久。

  他想,算了,就这么着吧……

  她不愿意认真谈恋爱,不愿意和正常的男人交往,无非是在抗拒常人一般结婚生子的生活,他觉得就算不结婚,甚至没什么名分其实也都不是很重要了,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他可以陪着她,这样就很好,他愿意耐心一点,等待她软化。

  他缓缓俯身,在她额角落下个轻若鸿毛的吻,给她掖好被子,然后自言自语一般道了句晚安,关灯出去,心跳的很快,关上门他按了按自己心口,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

  居然偷偷吻她……

  失控的前所未有。

  他在她房门口站几秒,最后却是慢慢笑了。

  ……

  郁久安用一盒益母草颗粒对付了顾渝白关于医生有没有开药的疑问,喝了两天益母草颗粒,她那死皮赖脸的大姨妈总算是走了。

  尽管她精神状态看起来是好了些,但顾渝白还是放心不下,就连上班都带着她。

  她其实不乐意,但也不想因为这个和顾渝白吵架,只是每每见到前台文员脸色都谈不上好看,每天在顾渝白的办公室又很无聊,除了刷微博没什么活动,于是趁着顾渝白去开会,她偷偷溜了。

  夏末进入雨季,气温也在持续下降,她想去长临路房子里拿衣服,出来时恍恍惚惚的,几件换洗衣服都还是顾渝白买给她的,她也不好厚着脸皮总靠人家。

  坐着公交车去找房东取备用钥匙的路上她在脑中粗略盘算了一下手中剩下的钱,然后觉得可能还是得发单。

  不然,顾渝白那些钱是没法还的。

  再次回到长临路小区,心境有些说不出的凄凉,途径的绿化带活动区那里,韩潜和她表白过,她忍不住地就多站了一会儿。

  现在关于他的一切,她都只能听说了。

  好在苏梓的案子他以这种方式昭告天下,到现在在网络上还有很高的关注度,她也总算是有个途径知晓,她在那一晚的木椅上坐了好一阵子,眼眶有些微微的潮湿。

  那一晚,他为她将衣服铺在椅子上,他就坐在她身边。

  上楼时在门口台阶处步子极快,这个小区有好的回忆,但无法消弭那些不好的,进了电梯之后深吸口气,她摸出钥匙来。

  本以为很久没人住的房子会冷清些,但进去了也并未觉察,走几步她才意识到原因。

  屋内充斥着浓重的烟气,她低头果然见茶几上烟灰缸里大堆的烟头,她心跳有些快,手将钥匙攥的很紧,步子却慢了许多,靠近卧室扫了一眼,目光又黯淡了些。

  没有人。

  他大概是回来过,但又走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其实本来就该想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明明决定也做了,甚至不该让韩潜听的录音也让他听了,不就是为了要做个了断?

  可现在心底隐隐存的那一丝念想却斩不断,她不愿面对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走进卧室准备收拾衣服,却见床上散落着一些纸。

  她皱眉仔细看,才看清,这是一些复印件,内容是有关于苏梓的案子的。

  一张照片猝不及防闯入眼帘,她呼吸瞬间窒住。

  照片里的少女躺在水泥地上,穿着宽大的衣服,有血在身下蜿蜒。

  即便只是黑白的复印件,也让她浑身发冷,她的手有些轻微的打颤,又拿起其他的看。

  都是有关于苏梓的案子的,里面有对于案件的一些陈述和调查,但与当年的结果别无二致,她很快明白,这大概是宁阳县派出所里那份案底。

  床单上有些褶皱,旁边柜子上放着水,她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否自己错觉,隐约从空气中辨析出那个熟悉的男人味道。

  房间烟气未散,他可能住在这里。

  他可能每天都在看这些东西,她忽然心疼,对于苏梓的内疚她也有,但他不同,他因为这内疚一直都在折磨自己,到现在每天看着这些,还是在不断凌迟自己的心。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去触碰他的水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杯子还是她买的。

  那时候当他是少爷,她送过一些礼物给他,这杯子是其中的一个,她曾以为他扔掉了,没想到还在。

  她摩挲两下保温杯的杯身,瞥见旁边放的一瓶药,蹙眉拿起看了看。

  盐酸氟西汀。

  她不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用的,只是想起他前一段时间出车祸,猜想大抵还是外伤用药,药还没放下手机就响起来,在安静的空间里铃音刺耳惊得她一抖,连忙将药放回去接电话。

  电话是顾渝白打来的,他在那头语气着急,甚至显得有些凶,“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说一声?”

  她没怎么见过他发火,默了几秒,才小声道:“我……我就回长临路取点衣服啊。”

  “……”顾渝白有些无力,但也松了口气,隔了会儿才说:“下次去哪里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真是……要被你吓死,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之后她尽快地将衣服收拾好了,离开之前在屋子里四下走了走,留恋是有一些的,这房子里回忆太多了,但现在她很清楚,她不可能再留下来。

  房子快要到期,她也快要离开北城了,她现在的身体,不能留在任何人身边,不能拖累任何人。

  最后她步子停在厨房,视线定格在冰箱上那两个滑稽的冰箱贴,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睛。

  她在眼泪涌出来之前仿佛逃亡一般地离开了房子,最后却在电梯里泪如雨下。

  她想起很多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人生里勉强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时刻,全部都是建立在谎言上的,他们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好好在一起,哪怕一天。

  ……

  顾渝白在约定的路口接到人,看清她泛红的眼,皱眉继续开车,在红灯前停下,隔了几秒终是按捺不住,“见他了?”

  郁久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摇头,“没有。”

  他没再说话。

  郁久安拿着手机又刷了刷微博,苏梓的案子现在还在重新调查的阶段,有消息说宁阳县派出所已经将当年隐瞒的证据放了出来,但网上是看不到的。

  她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要从哪里才能打听到,退出微博来,想了想,又搜索了一下盐酸氟西汀。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很快僵硬。

  盐酸氟西汀哪里是治什么外伤的口服药……

  那是治疗抑郁的。

  ……

  这几天郁久安已经不用顾渝白的“睡前故事”就能入睡,但顾渝白坚持要讲,她也就一直没有推拒,但这个晚上,她睡不着。

  回来之后一直恍恍惚惚,脑子里乱糟糟,总是床头那瓶药,有一阵安慰自己说,那大概不是韩潜在吃,但很快她也知道这种想法太天真。

  有一阵,甚至想立刻就起身回那房子里去看个究竟。

  顾渝白讲了很久她还是睡不着,可她也知道不不该这样,顾渝白明天还要上班,总不能无休止和她这样讲下去,她闭着眼假寐。

  装模作样也很认真,呼吸放缓放慢,她听见顾渝白声音小下去,语速变慢松口气,他大抵是快要走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注视,竟带着和白日里截然不同的灼热感觉,她其实看不到,只是下意识的微微紧张了下,没敢睁眼,就察觉到手被男人掌心轻轻覆住。

  而后,额头有微微灼热的触感。

  吻很轻很轻,带着说不出的小心翼翼,仿佛是疼惜的,又像是怕她发现,她心跳极快,更不敢睁眼。

  待男人关灯出去,她才睁开眼,手抬起,触碰到额头,她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

  这一夜她在黑暗中辗转反侧,直至天亮。

  也不能继续颓废下去,和顾渝白吃早饭的时候,她提出要去找工作。

  顾渝白视线还盯着她的黑眼圈,完全没听她在说什么,“昨晚没睡好?”

  她迟疑了下,“是……老做梦。”

  他想了想,“回头让医生开一点安神的中药吧,还有你那妇科毛病也要吃药,我带你去做个全面的体检……”

  她赶忙摇头打断,“不需要……”

  见他目光发沉,她声音小了些,“身体是要慢慢养的……你不要总是催我嘛。”

  她每回用这种半带着撒娇的语气,他就有些脾气发作不出来的感觉,明明知道她是故意,但他没什么抵抗力,有些厌恶自己的心软,过了几秒竭力沉着脸道:“要是这两天还睡不好,就必须去。”

  她吐了吐舌头,悻悻地别过脸,喝了两口粥,又提起之前的话题,“我想出去找点儿什么做,赚少就少点,凑着先给你还钱。”

  顾渝白饭都不想吃了,一大早的说还钱,倒胃口。

  他面色阴沉,“发单我不同意。”

  最近的天气就算不下雨也在降温,让她这身子骨到外面露天环境工作,他怎么能放心。

  她顿时有些发愁,不发单她还能做什么?她又觉得他管的有点宽,但见男人这难看脸色觉得不能嘴硬,先让了步,“我……我不找发单的。”

  他面色稍微缓和,“那做什么?”

  她想了想,“我先在网上看看吧。”

  “行,”他道:“但看了要和我商量着来,你身体不好,很多工作不能做,还钱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以慢慢来。”

  他不打算说那些钱不要了,不然郁久安跑的更快。

  头天开会回到办公室不见她人,他真的被吓的不轻,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也怕她出事,那种感觉他不想再有,他端着碗起身,步子又一顿,“如果肉偿倒是快一些,你乐意的话我也考虑勉为其难接受。”

  直至男人出去,她才明白过来,她被调戏了!

  她脸有些烫,低头,手中勺子搅合碗里的粥,但很快又想起头天晚上那个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牵着走了。

  她想要甩掉这些思绪,然而很困难,正扶着额头烦躁,电话响了。

  宁阳县派出所打来电话,希望她可以去一趟配合调查,说如果她不方便,会派车来接。

  她洗碗收拾完,顾渝白已经准备出门,催着她,“快换衣服,要迟了。”

  她犹豫一下,“宁阳县派出所给我打电话了。”

  顾渝白一怔,眉头皱起,“什么事?”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还能有什么事。

  她说:“我必须得去,这是为了找出杀害苏梓的真凶。”

  顾渝白略一思忖,肯定是没法拦的,也没什么立场拦,他拿出手机,“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我陪你去。”

  她摇头,“顾渝白,你别这样好吗?”

  他动作停住,看着她。

  她手攥了攥,狠了狠心,“我……你,你别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很关心我,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有你和苏欣这两个朋友……”

  她嗓音艰涩,“我不想我们到最后就连朋友都做不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我……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不语。

  她看着他,鼻尖发涩,眼底无意识的有些哀伤,“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没法忘了他,你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我不想欠你更多了。”

  顾渝白在原地站着,脊背紧绷,脑子很是空了一阵子。

  拒绝的话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悦耳,这可能也正是她一直在竭力回避的原因,他徒然生出些窘迫和无措,只是不想让她看穿,低头迈步,很快离开了房间。

  步伐竟是慌乱的,他心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没被女人拒绝过,难堪多少是有,但更多是无措,他已经尽力,已经很努力地不想去催她,他用了十足的耐心,他想哪怕要等也无所谓,甚至几年都没关系。

  但她就连心存幻想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样果决,一再地斩断他所有念想。

  ……

  等车的空儿里,郁久安心里有些难受,顾渝白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好,她在卧室发着愣,又觉得犯愁,好像没法在这里住下去了,但是回到长临路可能会遇到韩潜,现在就离开也不可能,她还欠着顾渝白的钱。

  她没想出结果,接她的车已经到小区门口,上车往前扫了一眼她就愣住。

  驾驶座上是一个警察,副驾驶上居然是徐杰。

  徐杰视线也在车内后视镜看她,但没太大表情,也不做解释。

  郁久安想了想还是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后座上。

  宁阳县在下雨。

  下车时候她踩在地面上,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做梦一样,她居然回到了宁阳县。

  她在这里成长,整整十七年,可现在这座小镇她几乎快要认不出,很多建筑变了。

  被带进去的时候,她缓慢地想,如果郁妈妈不是选择那种方式,那她也许还有个可以祭拜的地方。

  但是没有如果,那天她被警察带走,郁妈妈支离破碎的身体被人清扫,什么都没留下给她。

  其实多年前她被审问的时候已经做过笔录,但由于现在丁妍翻供,很多事情已经被推翻,她也必须重新录口供。

  警察翻着她之前的笔录,案发当天的情景她再度描述出来和她第一次受审的结果是一样的,警察直接问了:“那你后来直接认罪的原因呢?”

  其实答案警察也不是不知道,丁妍和校长那些人都交代过了,只是该有的形式还是得有。

  郁久安面色苍白,微微低下头,喉咙里似塞了东西,沉默几秒,才慢慢开口:“我……我收了钱。”

  她手抬起,掌心在额头来回蹭两下,“班主任和校长还有丁妍的亲戚,还有当时负责苏梓案子的那个警察……他们给我看监控,说有证据证明是我欺负苏梓,而且丁妍会做证人……”

  她哽了下,呼吸有些困难,深深吸了两口气,“我……我知道我逃不过了,但是我当时,我很害怕……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我还求班主任了,他们没人理我……”

  “班主任告诉我说,不论我认不认罪都会被顶罪,认罪的话至少还可以拿到钱……”

  隔着单向透视玻璃,韩瑾修站在外面,静静注视着郁久安。

  脑海中竟脑补出画面,记忆里那个少女被那些人围困,他们要她认罪,要她屈服,威逼利诱。

  他攥紧拳。

  她有什么错呢。

  她那时候和郁妈妈的生活过的有多困窘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手受伤很严重都没有钱去诊所处理,郁妈妈没钱买药就更频繁地发病,每次发病都会打她……

  在结果已经注定的情况下,她想要钱,又有什么错。

  他很想现在冲进去,想抱紧她想安抚她,但是他不能。

  他没有勇气,也没脸见她,她的多少苦难都是他带来的。

  苏梓是他间接害死的,苏妈妈也是。

  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沉默地看着她几度攥紧双拳忍住眼泪,心若刀绞,徐杰这时走过来,“先生,现在证据基本齐了,警方这边也就剩后续的工作,在准备结案,会处理当年涉案的这些人,宁阳二中那边也要问责,检察院那边也沟通过了,但是媒体那边,您看……”

  他最后看审讯室里的人一眼,转身迈步往出走,嗓音嘶哑,“事情已经闹大,人多嘴杂,媒体跟的这么紧,就算压着也没法全面封锁消息,公开吧。”

  ……

  郁久安被审问完,见警察关掉录音笔合上文件,忍不住地问:“现在苏梓的案子到底什么情况?”

  警察考虑到她也算是受害者之一,便没有隐瞒,“其实苏梓确实是自杀的,只是……”

  警察说起来心情也沉重,“她被宁阳二中做水暖的校工性侵,但严格来说也不是……她并没有挣扎,她胆子太小,就连挣扎都不敢,尸检当时就有些被侵犯的迹象,但并没有挣扎和其他施虐迹象,那个校工也已经被逮捕,不承认自己使用暴力,因为……”

  警察沉了口气,“他听见苏梓在废搂求救,就说会放苏梓出来,后来见人没穿衣服,说愿意给她衣服,只是要她听话,苏梓那时候,可能是觉得那人真的是来帮她的,但发现的时候可能已经来不及……当时的几个警察都被革职并审问了,其实当时的监控里有苏梓晚上十一点多走教学楼的画面,校工那时候已经回家,所以苏梓确实是自杀的。”

  “二中当时申请了评建,不敢让这种事被披露发生在自己学校里,校长亲戚在警局,沟通过本来是要按照普通自杀处理的,但警方那边韩家施压非要给个说法,最后……你也知道了,丁妍家里有钱,和校长那些人有交易,商量出这么个结果,不过现在,你的罪名很快就能洗脱。”

  郁久安低着头,眼泪已经忍了很久,但最后还是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这就是苏梓生命最后几个小时的真相。

  比她所想象的要更残酷,那时候苏梓一定害怕极了,被关在黑暗的空间里,终于听见别人的声音,以为会有人帮助她,没有想到,身后是黑暗,往前一步是深渊。

  没有想到,禁锢她的空间是黑暗,门外的世界是黑洞。

  她那时候为什么没能拉住苏梓,她想,早该用各种手段,哪怕真的打苏梓呢,留下人就可以,为什么她没有再坚持一下。

  走出审讯室时有人递过来纸巾,她道了谢接过,擦干眼角抬眸,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徐杰,下意识就问:“他呢……他在哪里?”

  徐杰微微愣住,隔了几秒才说:“先生去抽烟了。”

  她问:“哪里?”

  他也已经知道真相了,她无法想象他要怎么接受这个真相。

  “不是……”徐杰有点懵,“你要见先生吗?”

  徐杰是没搞清楚两人之间的情况,但韩瑾修现在明显是在躲着郁久安的。

  郁久安哽咽着问:“不能吗?”

  徐杰迟疑了下,也不管韩瑾修是不是在躲她了,他知道韩瑾修心底里还是在关心她想见她的,他指了路,“从侧面楼梯下去那边有个过道,先生往那里去了。”

  郁久安快步下楼,她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出楼口有凉丝丝的雨滴落在面颊,空气是潮湿的,她抬头看见不远处抽烟的男人。

  他很不讲究地靠着墙壁,侧影落拓而萧索,眼眸低垂,唇间衔着的烟扯出一道轻纱样的烟雾,又被零散的雨滴打乱。

  雨很小很小,但下在她心底里,让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

  韩瑾修听见脚步声,微微蹙眉转过脸,便对上她视线。

  他怔了好几秒,站直了身子,面对着她浑身都是无措,取下烟,薄唇动了几番,没发出声音。

  她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他脑子一空,低哑地出了声:“你不要哭……”

  可话才说完,他自己的视线却陷入一片潮湿的雾气。

  她眼泪汹涌不停,抬手胡乱地擦,看到他眼底的水光心口疼的厉害,她低下头,一时间泣不成声。

  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都说不出口,她哭的停不下来。

  韩瑾修攥了攥拳,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再慢慢抬眼看她,听见她啜泣,他小声,似恳求般地问了句话。

  “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假面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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