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渝白非常煞风景地插了一句话。
“比起找男人,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关注你现在赔光了钱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之前郁久安问到韩瑾修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问个那么遥远的人,但他确实没想到那个所谓的少爷竟是韩瑾修。
但他这个人一贯理性思维,虽然讶异于郁久安怎么会和韩瑾修这种任务搭上关系,但他觉得眼前的现实问题更严重。
郁久安花钱一直就大手大脚的,毫无理财观念,但那时候她勉强算个手里有千万的小富婆,而现在……
苏欣闻言也反应过来,“对,久安,你怎么那么傻啊,所有的钱都拿去了,你好歹给自己留一点,你做事儿怎么都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苏欣的斥责郁久安无法反驳,她有些丧气,也抬不起头。
顾渝白想了想,“我记得当时给你打钱,应该是有零头几万的,几万来着?”
郁久安脑袋更抬不起来了,就那几万块,还都被她给了韩瑾修了。
现在回头想想,那男人真是抓紧了一切机会骗她的钱,强上那回居然都收费!
说她蠢她没法不认,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在嫖那男人。
郁久安没出声倒是苏欣先松了口气。
“原来还有几万啊,那目前的生活还是可以对付的嘛,顾渝白,你刚那么一说,我当彻底没钱了呢。”
顾渝白唇角扯了扯,一千多万赔到剩下几万,他说赔光了一点不过分。
但他没纠结这个,居高临下在床边看着郁久安,“你以前的钱花的剩多少,你看能不能先凑个几十万,我现在公司没起来做不了,但是有几十万的话我可以拿我原先在的公司委托同事帮你做个相对靠谱一点的项目,这样至少你还是有进账的。”
顿了顿,加一句,“反正你这么废,找工作也养活不起你自己。”
这话犀利尖锐,郁久安又惭愧又难受,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那个……我,我没几十万啊。”
顾渝白知道她能花钱,也没太意外,“那十万呢,十万总有吧?”
郁久安摇摇头,都不敢看他。
苏欣也发愁,郁久安身体不好,没有技能,说话什么的也不怎么讨巧,加上有前科,找工作实在没什么优势,再加上没有理财头脑,花钱毫无计划,没有家人照顾……
这样的人没了钱要怎么生活下去,想着就觉得很艰难。
顾渝白有些无语,低于十万还怎么做投资,他觉得他是帮不了郁久安了。
苏欣想了想,对郁久安道:“没事儿,其实你看看我,我手里也没多少存款,省着点儿日子还是能过的,工作的事情咱再想想办法……那你还剩多少钱?算算够花多久,趁着这段时间找工作。”
郁久安觉得更难堪了。
顾渝白又让了一步,“这样吧,你自己凑一些,我凑一些,起码拿个十万,才能做投资,到时候的盈利我会按照投入比分给你,就算你一时找不到工作也不至于一下子被饿死。”
面对苏欣和顾渝白的好心和热情,郁久安觉得说话更艰难了,“我的钱……距离十万差的有点远。”
“有多少?”
顾渝白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了。
“我……我还没算过。”
“现在算算。”
郁久安很犹豫,苏欣在催,她下床去客厅,将自己的包拿过来了。
拉开拉链,先看到的不是钱包,而是醒目的紫色请柬,她手顿了下。
风投中心的保安也太好心了,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连这东西都给塞进来了。
她并不想要。
她蹙眉把请柬拨到一边去,从下面拿出钱包,然后打开来。
从钱包里倒出一些现金,还有一张卡。
郁久安抬头看顾渝白和苏欣,“这就是全部了。”
顾渝白粗略扫了一眼,现金只有几百,可以忽略不计,他直接问:“卡里有多少?”
郁久安垂眸,沉默几秒,声音更小:“记不太清,好像……两千二吧……”
房间很安静,没人说话。
她摸摸额头,语气弱弱的,“也有可能是两千三或者两千四,我记不太清……”
顾渝白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说话,隔了几秒,直接站起身,“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我得……”
苏欣说:“别跑!”
顾渝白已经迈出两步,回头,“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我是个做风投的,你知道什么是风投吗。”
郁久安的钱怎么算最多也不到三千,也亏得她刚才居然还好意思说,距离十万差的有点远……
这是有点远么。
“苏姐……”郁久安低头讷讷出声,“没事的,顾渝白要走你就让他走吧,当初他劝过我,是我自己没听。”
郁久安不说还好,一说,顾渝白步子反而迈不动了。
他疑心这是不是郁久安装可怜的诡计,但又觉得她蠢成这样哪里来的那脑子。
他后退两步,坐回到椅子上。
苏欣松口气,“那就得赶紧找工作了,我先借你一点钱……”
依照北城的平均消费,郁久安手里这点钱撑半个多月差不多,半个月要找工作对于谁来说都没那么容易,更别说郁久安这样没什么经验的人。
郁久安更难受,“不要,苏姐,你还要养儿子的,我不要你的钱。”
“我其实也不想借给你,”苏欣皱着眉头,“我手里也紧,这样吧,我先给你找工作,你看你钱的情况,要是真青黄不接了你再从我这里拿钱。”
顾渝白叹口气,手去摸钱夹,郁久安一看他拿出钱夹就急了,“我不要你的钱!”
他一愣。
“真的,我不要你的钱,我之前不是发传单吗……”她咬咬唇,“那种兼职工资是日结的,好的工作找不到,那种工作我还能找到的吧,所以暂时应该不至于饿死。”
这会儿苏欣和顾渝白让她觉得她自己跟个乞丐似的。
虽然她知道他们是好心,但是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在Nate的事情上苏欣和顾渝白曾经都劝过她,是她自己没听别人的话落到这个地步,这时候她没脸依赖他们。
反正就是穷日子,她其实也不是没有过过。
由于郁久安坚持,顾渝白也就不说什么了,他最近在筹备开公司的事情,加上身边有丁妍,就算给郁久安借钱也只能借一些小钱,郁久安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稳定的进账支撑,借个几千块的根本补不上那么大的窟窿。
郁久安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根本想不出。
由奢入俭难,光心态上大概就很难找到平衡,他想着又腹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找男人。
想到韩瑾修,他脑仁都疼起来,郁久安怎么得罪上的那种人物。
郁久安一下子也说不清,不光是因为事情复杂,更重要的是事关韩潜,有关于韩潜的事情以前她都是当成秘密从来不和人提的,更何况她自己现在其实也一头雾水的。
顾渝白和苏欣知道她赔了钱心情不好,眼睛都哭肿成那样了,也不好催着问太紧,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是让郁久安去苏欣家住。
顾渝白和苏欣都表示,留她一个人在房子里太不让人放心了,而苏欣又必须回去照顾孩子。
郁久安有一种别人都拿她当小孩子的感觉,但是顾渝白和苏欣都是好心,她最后也就顺了他们的意思,洗过脸就跟他们一起下楼,顾渝白开车将她们送达苏欣住处才走。
回到家,丁妍正拿在客厅着手机和人打电话,顾渝白走卧室的过程里隐约听见说的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
丁妍这会儿语气很嗲,她似乎在央着对方给个什么试镜机会,他越听眉心皱的越紧。
丁妍身材条件不错,脸长的也还好,以前在晋城主要是做平面模特,但是在那个圈子里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耳濡目染的野心也逐渐变大,她很想红,想做明星。
光做平面模特怎么可能成为明星,这方面资源最好的是北城,他们就来到北城,她最近成天都在找渠道进入娱乐圈,但娱乐圈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她每回给各种制片人导演之类的打电话都是这个口气,那声音腻的快要滴出水。
这毛病顾渝白和她说过一回,但是没用,她太想红了,一搭上这些人物就将他交代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丁妍挂断电话回到卧室就缠到顾渝白身上去了,“我后天有个试镜,这是个很厉害的导演,要是能上这个戏,曝光率一定很好。”
顾渝白拧眉松着领带,“你刚才在和导演打电话?”
“嗯。”
“男的女的。”
“……”丁妍眼珠转转,“你吃醋?我是为了工作嘛。”
丁妍和他也撒娇,但是撒娇的声音还不及方才,他扯扯唇角,将她推开一点,“我和你说了多少回,打电话的时候不要用这种声音这种语气,你以为娱乐圈是什么地方,那些当导演的见着你打的都是什么主意。”
说话间迈步往客厅走。
丁妍有些不高兴了,慢慢跟着他出去,“你怎么这样啊,你是我男朋友,你要支持我的事业,你又帮不到我……”
顾渝白本来拿着被子要去倒水,闻言步子一顿回头。
丁妍说不下去了,声音小了很多,“我也没说错啊。”
顾渝白自然是帮不到她的,以前的人脉大都在晋城不说,他混的是风投圈,就算偶尔遇上和娱乐圈沾边的也都是客户,而且数量相当少,可以忽略不计。
他说:“我早说过你没必要工作,你呆在家里我也养得起你。”
丁妍扁了扁嘴,“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
顾渝白冷笑,“做平面模特也很好,你非要进娱乐圈,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么,说实话我很不赞同你这个决定。”
丁妍别过脸走旁边沙发上坐下了,她厌恶顾渝白说教,手摸到电视遥控器但是又没按。
电视开着,屏幕上现在是关知婳的脸,关知婳也不是什么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戏也没多好,但是现在很火,那才是她想要的人生,众星捧月,她不想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顾渝白见她这样也没了继续沟通的兴致,去倒水回来,却又想起个事儿,在路过沙发的时候停了下来,问丁妍,“你上回和我说郁久安欺负同学,那个同学自杀了,郁久安欺负同学这事儿是你听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丁妍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会忽然跑到郁久安身上,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全校都知道。”
“那你就是听说的?”
她眼眸垂下有些闪躲,“嗯。”
他没再问,端着水回到卧室,将电脑打开了。
丁妍在晋城长大,高中是在宁阳二中,这他都知道,但是这样检索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信息,都是学校参与评建之类的网页。
校园霸凌,身体有缺陷的受害者跳楼,受害者母亲也发生了意外,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今天,这个网络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讯息,但是事发在七年前,那时候的网络普及程度有限,社交平台也没有兴起,更何况这种消息校方肯定会压制这种消息,想找点儿消息就很难了。
他其实也没指望找到什么讯息,只是忽然觉得这件事很诡异。
郁久安和丁妍各执一词,他现在其实谁都不信。
只是不同于正常生长的丁妍,郁久安是那个承担罪责进入少管所的人,她在少管所的时间虽然只有不到两年,但是十七八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人格塑形的关键时期,郁久安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觉得和七年前的案子脱不开关系的。
他其实很想确信,郁久安不是丁妍口中的那个人。
……
离开郁久安的第二天,韩瑾修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在宿醉的头疼中睁眼摸过手机,那边何暖催的很急,“韩总,今天早上还要见客户的,您忘了吗……”
他沉口气,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嗓音嘶哑道:“你先接待,我很快过去。”
挂断电话起身,他看清这是酒店套房的卧室,唐砚从外面走进来了,“你醒了?你昨天搞什么,醉成那样!”
他头痛的厉害,按着眉心,想头天晚上的事情,但想不起来,就记得去了迷音的包厢里喝酒。
唐砚说:“你那不是找乐子,是喝闷酒,你还不如回家喝,还有,你也太缺德了,欺负个小姑娘……”
“我欺负谁了?”
韩瑾修掀开被子,西装都在身上皱巴巴的,这果然是被男人送回来没人管的,衣服也没得换。
唐砚靠住墙,“昨天有人带了个小姑娘,人家对你有意思,粘着你,你喝醉了,对人发火,还把酒泼人家身上了。”
“……”
这事儿放他清醒着也做不出来,但他死活回想不起,非常不要脸地给自己开脱,“我都要订婚了,当然要洁身自爱。”
唐砚仿佛听到笑话,“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不存在的东西怎么痛。”说话间韩瑾修下了床。
唐砚看他起身,敛了调侃神色,“我没见过你喝醉。”
两个人一同经历的酒场不知道有过多少,商务的私人的应酬,韩瑾修酒量其实很好,在酒场上自控力也非常强,唐砚是第一次见他喝醉。
也是第一次见他失控的那么厉害,以前女人黏上去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按理说这种没节操的男人酒后乱性的可能性还大些,但是昨晚那女人被韩瑾修泼了一脸一身的酒。
韩瑾修从来就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会推开一个主动的女人,简直太反常了。
韩瑾修没说话,往浴室走,唐砚看着他背影说:“你是不是很担心郁久安。”
“没有。”
他答的很快,唐砚觉得快的像是心虚。
……
唐砚还要上班,没等韩瑾修出来就走了。
忙了一早上,午后他在办公室里满怀慨叹地将郁久安这个项目的所有文件归档,手机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郁久安的名字,他看了会儿,按了静音。
当然,很快的,郁久安又打过来了。
他没办法,直接按挂断,然后将这个号码拖到黑名单。
挺不厚道的,但是他想,他也是被迫的——反正都是韩瑾修逼他的。
手机安静下去,他又觉得良心不安,这么纠结一阵子,就要开会,他也就将这事儿给忘了,下午快四点准备出去拜访客户,车子刚拐出停车场就有个人影扑上来,吓的他一个激灵连忙踩了刹车。
他心头有不详预感,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意外,郁久安挡在车前面,见车停了,很快绕到驾驶座的车窗,拍着窗玻璃。
“我不是来要钱闹事的,唐砚,我就和你谈……”
唐砚一身冷汗,脚一踩油门,将人甩在了后面。
郁久安追了一段,但是她本来就缺乏锻炼,身体也不好,很快就停下来扶着腰气喘吁吁。
唐砚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远,郁闷到极点,挡车她也想得出,幸好他开的不快,他带上蓝牙耳机赶紧给韩瑾修拨了个电话,才刚接通就开始诉苦。
“郁久安找我来了,在停车场外面堵车啊!刚刚吓死我了,还好我刚从停车场出来开的不快,不然撞不死撞出个残疾什么的赖上我,我这辈子都完了……”
韩瑾修嗓音冷冷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要是再骚扰你,你就发律师函,那份全责自负协议里有这条,骚扰顾问顾问有权起诉,你忘了?”
唐砚有些犹豫,也有些哀怨地道:“你不是说你都说清楚了么,她为什么还来找我。”
这下那端沉默了有一阵,“我也不知道。”
唐砚说:“她要再来我真发律师函了啊。”
“随你。”
韩瑾修冷冰冰的,唐砚也聊不下去,挂断了之后在心里暗暗骂。
韩瑾修对郁久安是不一样的,他看的出来,但是现在人都快订婚了,韩家老爷子是说一不二的,这门婚事已成定局,这会儿郁久安搅合进来也没什么好处。
何况韩瑾修还一副恨不得整死郁久安的样儿,他又只是个外人,为什么要操那么多心。
这么一想心理平衡了,但是他没想到,隔天,他再次遇到郁久安。
这回是早上上班的时候,郁久安直接等在停车场门口。
早上泊车的人很多,所以这一段路车速极其缓慢,由于车子是自动挡,他脚下一点一点踩油门,有些走神地望窗外,然后就看到郁久安站在收费处亭子旁边。
大清早的,他不知道她是几点来守株待兔的,他觉得有些惊悚,郁久安不会真的赖上他吧,他是无辜的啊。
想倒车跑,但是不行,后面还排队几辆车。
郁久安就在这个时候发现他,走过来了。
唐砚心理素质没有韩瑾修强硬,紧张了一下,最后手慢慢挪到副驾驶那边的包里,从里面拿出个东西。
郁久安走过来敲了下车窗。
北城进入秋冬交际,她从七点站到这会儿浑身都发冷,手也有些僵硬,唐砚的车还在以龟速向着停车场行进,车窗缓缓降下。
“你放心我不是来要钱的……”
“给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郁久安低头,唐砚手指夹着一张支票。
“不多,十万,你拿着钱走吧,别告诉韩少,也别再来了,你也知道,我是无辜的。”
郁久安有些无语,“我不是来要钱的。”
唐砚一怔。
“我想你帮我再约他一次,我有话和他说。”
“你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他?”
“……”
唐砚反应过来,也是,韩瑾修玩过的女人就过了,回头再打他电话不但看不到什么好脸色还会挨骂。
郁久安确实是给韩瑾修打过电话的,但是打过去一直无法接通,借苏欣的手机打过去依然如此,韩瑾修给她的号码八成已经不用了。
“我帮不了你,你拿钱走吧。”
郁久安还想再说话,唐砚说:“他快和关知婳订婚了你知道吗?”
她抿唇,声音被咽回去。
“门当户对,韩家和关家都很重视这门婚事,你现在不放弃,你觉得你可以和韩家关家对抗吗,而且关知婳是公众人物,你和她的未婚夫纠缠不清,万一走漏一点点风声,光她粉丝唾沫就能淹死你,网络暴力也是暴力,你还年轻,你有自己的生活,别再缠着他了,对你自己没好处。”
为了和唐砚说话,郁久安本来就是跟着龟速的车往前走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停下了。
“别再缠着他了”这几个字锥子一样刺的她心口疼。
以前韩瑾修也说过,她缠着他。
的确,她一厢情愿上赶着去给他骗……
唐砚看到她面色瞬间晦暗,站在原地,心里也没松口气,收回视线将支票扔旁边继续开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他是个旁观者,韩瑾修为郁久安失控他都看在眼里,而郁久安对韩瑾修明显也是有感情的,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为什么。
……
郁久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苏欣住处。
苏欣这天休假,见她回来,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该不是又去找那男人了?你能不能面对现实,你现在需要的是工作而不是男人!”
郁久安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可是苏姐,我必须得见他啊……你说我直接去华御行吗?顾渝白和我说我可能过不了前台那一关。”
苏欣打量着她憔悴的脸,“我赞同,你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跑去见他们总裁,就连应聘个扫地的华御可能也不会让你通过面试。”
郁久安一筹莫展。
苏欣一巴掌拍她手背上,“醒醒!你再不找工作就要饿死了!”
这一巴掌力道很重,郁久安手一下子缩了缩,“我知道……我今天就去找。”
然而下午,说要去找工作的郁久安跑去了华御。
她很着急见韩瑾修,她想她也不是要缠着他,不管他信不信她总要先把事情说清楚,她甚至觉得这事儿比找工作重要很多,饿死事小,被韩潜误会一辈子事大,这话她自然没敢和苏欣还有顾渝白说,不然依苏欣那手劲儿能拍死她。
唐砚那边明显是走不通了,她本想提前约好的方式会好一点,但显然已经没可能,既然停车场门口她都等过唐砚了,最糟糕不过也就是去华御的停车场门口等韩瑾修,反正他总要上班的。
华御实业位于北城西郊,高高矗立的一座大楼很有气势,从前厅入口进去的时候她心里直打鼓,大厅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很有气质的白领,她的气场弱的不得了。
这些人的生活都光鲜亮丽,她内心涌起前所未有的自卑,这是韩潜现在所处的世界,他是这里的总裁,在这些人之上,她和他差的太远了。
前台主动叫住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
她迟疑一下,“我……我想见你们的总裁。”
又觉得说辞不妥,改口,“韩总,我想见韩总。”
前台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请问你有预约吗?”
郁久安摇头。
“那请问你是哪个公司的什么岗位,找韩总是为什么呢?”
郁久安沉默了。
前台看着她的眼神带很微妙,带着一种不耐烦,仿佛正看着一个神经病。
但她还是坚持没走,“私人的事儿……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好吗?就说我……”
“对不起,”前台笑的敷衍,“韩总很忙,要是私人的事情你自己给他打电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也不可能什么人来都通知韩总的。”
这话里的鄙夷愈发明显,郁久安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声音很小,“好吧。”
华御的停车场也在地下,她没办法地等在门口,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之前不直接来,在唐砚那里白费功夫,不但没约到人,还听了些难听的话。
她找韩瑾修只是为了解释……
虽然他很有可能并不相信他,但她骨子里的老毛病作祟,总想着说清楚了,万一他信她呢。
她想他信她,她需要他相信她,虽然苏梓的事情她有过错,但也并不全都是她的错,她当初试图阻止过的。
解释和搞清楚他整容的原因,这现在简直就是她生存的全部意义。
天气阴沉沉的,冷风肆意流窜在领口袖口,她站了会儿,腿都是麻的,直勾勾盯着每一辆进出的车辆,这个方法很蠢,很快她就有些绝望地意识到,由于车速和距离的原因,她只能看清前座的人却看不清后座的,万一他没有自己开车,那就很难找到了。
她丧气地对着出口发愣,就在这时眼睛一亮。
她看到了那辆车。
兰博基尼Reventon,韩瑾修曾经说过喜欢的那辆车。 假面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