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亲自带着人夜袭齐王府与李云娇汇合到一处时,发现兴哥儿没来,李云娇带着人迫不及待找过去,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如此场景。
兴哥儿和流域两个都衣衫不整躺在床上,气氛暧昧。李云娇呼吸一窒,摆手让其他人出去,齐王亦然,谴退手下众人。
李云娇将门关好后,坐在中间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城主好定性。”
李云娇假以辞色道:“王爷高兴了,那咱们还有得谈咯?”
流域毫不避讳当着李云娇的面儿起身穿戴,语气听不出喜怒:“实在是本王信不过城主,城主言而无信,翻脸堪比翻书的性子,本王倒是见识了,出尔反尔可非君子所为。”
“兵不厌诈,何况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也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流域系衣带的手指微顿,比他脸皮还厚的人,他算是见识到了!
“那事到如今,城主打算如何?本王与令公子……”
被点了穴位浑身酸软无力的高兴强打精神撑起来低吼道:“娘,我跟这人没什么,什么都没干,娘你相信我。”他可不是流域那种异类,好男风。他喜欢的女人,爱的是香草儿!
李云娇摇头。
“你们俩之间有没有什么那是你的事,事实上要真有个什么,只要兴哥儿愿意,娘也不反对。”
她不是那么……额,顽固不化的人,何况不就是出柜麽,她什么没见过,没啥大惊小怪的。
高兴几欲吐血,这是亲娘嘛?他真不是他爹搁外头捡来的?
流域亦是没有想到李云娇会如此……一时间略微有些不适,到没表现出局促,反而落落大方坐在李云娇对面。
“既然如此,城主打算如何?”
“明人不说暗话,齐王想要的,无论是三十六计还是十年前的真相,都没问题,但作为交换,齐王是不是也要拿出同等价值的来换?”
流域挑眉:“哦?除了高兴,城主还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齐王的保证,你我双方的结盟,齐王想要我哦逍遥城助你一臂之力,同时王爷也要保证,不可再动逍遥城。”
流域哈哈一笑:“成交。”
又走到床头对着高兴锁骨下轻轻一点:“庆云,好生送城主以及逍遥城诸位出府。”
高兴得了自由,立马抱着衣服跑到李云娇身后细细索索穿戴起来,脸上惊吓还未尽褪。
流域好笑,果然还是个毛孩子,这么点风浪就被吓到。
啧……
真想不到,这么个小白兔,会有只狐狸般的娘,莫不是随了他爹?实在有趣的紧。
庆云收场过后,送走一队人马回来,瞧见自家主子脸上从未有过的傻笑,摸着嘴唇意犹未尽,向来毫无起伏的脸上带上一抹疑惑不解。
“主子,事情都办好了,可还有何吩咐。”
流域摆手:“退下吧。”他决定今晚就睡这儿了。
逍遥城?兴哥儿?
流域心中隐隐带有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
无论如何目的总算达到,成功带回兴哥儿,高家得以团聚。很快,高大山,李云娇便带着兴哥儿返回燕京。
得知消息的百里钦一脸诧异。
“高大山和李云娇居然真的安然无恙从流金齐王府把高兴带出来。”或许说是李云娇一人,以他的见解,高大山可做不到。
“不管怎样,结果总算是好的,以夫人的聪慧想必不会吃什么亏。”宇文无极说道,有意替李云娇一家辩解,以免皇帝多想,再怎么样,皇帝终究是皇帝,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皇帝的容忍度,也是我有限的,李云娇就是太无所顾忌,才会时时让人替她捏把汗。
百里钦不以为然,李云娇的为人他在清楚不过,当初她肯舍命护他,就注定了,那怕是有朝一日她想造反,百里钦也绝不会把她和高家怎么样。
可惜宇文无极不知道,否则就不用提心吊胆了,以皇帝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他知晓。
“这样也好,再命人暗中探查,李云娇同齐王暗中做了什么交易。”
齐王的名号百里钦早已听闻,流金第一战神,名头可是比大燕的云晟还要响亮。此人城府极深,他是怕李云娇受他蒙蔽,被坑了还不自知。
他可是还听闻,那个流域还是流金第一美男子,若非传闻他好男风,百里钦都要以为李云娇是不是中了他什么“美男计”!皇帝不由自主地心里反酸。
这种想要得不到,还无可奈何的滋味,还真是不怎么……好受!
罢了,还是专心致志批他的奏折吧,朝上那些老家伙,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倚老卖老,纷纷联合上奏迫他选秀。
以皇室人丁不兴,子嗣单薄微信由,要求皇帝广纳后宫。
百里钦显些气得拍碎龙案。
他如今已有四个皇子,六个公主,还要如何兴旺才算?皇室子嗣重优不重量,明明是他们自己有私心。想把族中子女送进宫,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当他不清楚?
百里钦怒气难消,看起来是时候换换水了。
内阁大臣之一梁钟敏不是请辞告老还乡么?就如他的愿!皇帝御笔一勾,准奏!
气性上来,哗哗批了一大堆,最后啪一声将笔扔到地上。做了十几年皇帝,如今才发现当的怎么这么憋屈,尚不及高大山一个山野村夫来的畅快。
高大山……
皇帝扶额。
什么时候他竟然这般羡慕这个人了。
“传旨,平阳郡主回京后即刻进宫——还有高兴。”
高宅。
“娘,皇上这么急着招咱们入宫,会是什么事啊?”
李云娇淡然摇头:“这个,还真猜不到,那位可是君心难测的主儿,想一出是一出,谁敢质疑?算了,待会进了宫不就晓得了?”
“我陪你们去,放心,我不进宫,就在宫门口等着。”
高大山穿戴好,换上莽服,镶金边儿的那种。
高兴眨眨眼。
“爹,您啥时候这么有派头了!像个真正的大老爷了。”
高大山拍他一脑袋瓜子:“胡说,你爹现在就是大老爷,什么叫像!”他总得配得上媳妇才行,高大山暗道?
高兴缩缩脖子不可否置:您是爹,您说什么都对!
养心殿。
李云娇和高兴对皇帝行跪拜大礼,皇帝一本正经端坐,而后大手挥手:“免礼,给郡主赐坐。”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换了新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上一任总管突发中风,已经被安排出宫养老了。
德胜是个机灵的,否则也不会顶替前任成了皇帝的近身太监。闻言立马搬来一把太师椅,给李云娇看座,又极有眼色地吩咐宫女端茶递水。
“不知皇上招云娇母子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百里钦一时语噻,明明都是想好的借口,为何见了人,反而说不出口,生怕李云娇怀疑。
“不是什么大事,高兴之前立了战功,朕本该嘉奖,只不过兴哥儿原就是戴罪之身,此番功过相抵,从前的事就不在追究了,朕便封了兴哥儿为先锋,另外,朕有些事,想让云……义妹你帮个忙。”
李云娇一顿,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担着皇帝义妹的头衔呢。
“皇上您有事,尽管吩咐表示,云娇做得到的,必尽力而为。”
听她把话回的滴水不漏,皇帝眸中黯然,她还是信不过他,有心防着呢,他堂堂大燕皇帝,岂会那般小气,还能坑她不成?
“此乃为兄的一点私事,义妹无需多虑,怎么不见大山,他不是向来同义妹形影不离的。”
皇帝揶揄,有意缓解气氛,就算将自己摆到兄长的为止,她的眼里也不会有他一席之地吧?百里钦暗暗失落。
即便如此。也不能稍微靠近她一些么。呵!爱百里钦苦笑。
“他在宫门口,陛下不曾招见,我等不敢逾越。”
百里钦一震,各种隐隐不安,莫不是她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才故意生分,表明立场,想跟他划清界限。
百里钦佯装轻松一笑:“哪能,你是朕的义妹,大山就是朕的妹夫,一家人无需生分,日后大可随意进宫。”
皇帝十分豪气地赏了块随意进出宫门的令牌,李云娇默默接受,事实上皇帝就是想找个借口见一见李云娇,加上朝中大臣提议选秀之事。
皇帝不愿意,可又不好当众佛了大臣的意,所以让李云娇给想个法子,既能让他轻松些,又能堵住那些朝臣的嘴。
李云娇努嘴。
“这个容易,我听闻岭南正在修建水利,这可是个大工程,颇为耗费,皇上大可以此为由,提倡节俭,选秀又是需要耗费的事,想必朝臣也不好在有意见。”
“如此甚好!”
皇帝眸光一亮,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能托一时算一时,皇帝喜上眉梢,对李云娇竖起大拇指。
“义妹果然聪慧过人,无怪宇文爱卿常常在朕耳边念叨。”
皇帝高兴之余,还不忘暗地里捅宇文无极一刀。别以为他看不出,宇文无极其实对李云娇也有一份不可说的私心。
是以,就不能怪他了,谁让宇文无极那小子,时常惹怒他。
……
高家一家再次折返平山村,未曾想,前脚刚到家门口,后脚两人两骑就出现在眼前。
“齐,齐王!”
高兴惊呼,这太匪夷所思了些,他来干什么?
流域扬眉傲然道:“怎地,不欢迎本王?”从马上弯下身,捏住高兴的下巴,拇指在他唇角曾过。
高兴一个激灵,差点魂不附体,这厮太……
“闹什么闹,也不看看地方。”这可是他家门口,还以为是他齐王府呢?
流域这老变态,不仅好男风,还好娈童,高兴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高大山皱眉,他就是齐王?沈寻好像说他断袖来着!心里一不舒坦,将高兴扯到身后。
“齐王莫不是走错地方了,小人家里庙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座大佛,王爷还是原路返回,或是想去其他地方亦可。”总之别在他家就成。
绑了他儿子,还威胁了他媳妇,高大山很难有好脸色。不管他为何出现在高家,当初已约好互不侵犯,沈寻就在流金替他找寻他想要的真相,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才多久的功夫,就眼巴巴追过来了,还是卡着点子上出现的,说他没有预谋,都不带信的。
尤其是他看高兴的眼神,就像当初宫二看兰儿一样。这种事,高大山绝对不会允许,别说门,窗户不可能有。
“这位就是高三爷吧,久仰大名,本王失敬了。”
流域浑然不在意高大敌视的目光,端坐在马上漫不经心拱手。而后才翻身下马:“高三爷,夫人,本王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还望见谅,不过有朋自远方来。过门而不入,似是不太礼貌。”
宫卿北此时协同高兰儿出来,刚瞧见他们仨都站门口不进门还疑惑呢,这又打哪儿冒出来个神秘人物?看着就不俗。
“咦,我刚还道岳父岳母,大舅兄回来也地不进屋?原来是有客到。”
宫卿北嬉笑,又替高兰儿拢了拢头发,高大山脸色更黑了。
神特码是你岳父岳母来着:“宫二,兰儿还没嫁给你呢,瞎叫啥!”
宫卿北也不恼,嘿嘿一笑道:“这不快了嘛!我也好提前练习练习,免得日后冒泡称呼更不舒服不是,对吧大舅兄。”
对于比自己还小几岁的高兴,一声大舅兄宫卿北喊得毫无压力。
一路上高兴把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基本上都听了一遍,宫卿北和兰儿的婚事也已知晓。
“宫……二少所言甚是,亲事是皇上钦点的,爹。您就认了吧,何况我瞧二少对兰儿也甚好,兰儿高兴就行。”
当初宫二初到高家时就与高兴关系不差,经常带着高兴一道上前打鸟,下水摸鱼,关系自然铁。
宫卿北偷偷给高兴使个眼色,俩人心照不宣了。
宫二:多谢了,大舅兄!
高兴:回头请我喝酒。
宫二:没问题。
二人互动流域看在眼里,面色不善。
“宫卿北?宫家二少,其父高居内阁,同胞兄长任大理寺少卿,七岁能吟,十岁能赋,燕京有名的神童,可惜,及冠之后便不务正业,打架斗殴,走鸡酒狗……”
宫卿北俊脸一黑。
“停,停,有完没完啊你,你谁呀,这么抹黑爷,信不信我……有本事咱俩单挑!”
“可以。”流域假以辞色:“本王随时恭候。”
本王?宫卿北愕然,大燕还有他不认识的王爷?不能够啊。
“你是哪里的王爷?”
流域笑容渐大,锐利的眸子一紧:“忘记自我介绍,本王乃流金齐王,流域。”
流,流域?
宫卿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竟然向流金的战神齐王挑战了?还是单挑?要不要这么刺激!心脏受不了啊喂。
只是话都说出去了,还是当着未来娘子和岳父岳母的面儿,再认怂似乎不妥,有失颜面。
流域翻身下马,揽住高兴的腰,实在是两人身高差距有点大,流域大手一捞就把人整个的捞进怀里。
高兴瞬间如炸了毛的猫。
“你放手!”
流域恶趣味舔了舔嘴角,凑近高兴:“莫要忘了,那天晚上可是你主动拉本王上了你的床……”
捂槽!
高兴忍不住要骂娘,这么惹人误会的话,他竟然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口。
流域哈哈大笑,很自来熟地跟高兴拉拉扯扯进了高家别墅。全程懵逼式观望的宫卿北:……
什么情况?
高兰儿更是红着一张脸瞠目结舌,她哥这是?
“娘……娘?大哥他……”
李云娇耸肩,貌似她也控制不了。流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重要的是完全不在她掌控范围之内,还是颗随时能引爆的不定时炸弹,她也奈何不了啊!
至于他和兴哥儿……她是不在意的。
或许从前她可能会仕途阻止,甚至让流域永远不会出现兴哥儿面前。
可兴哥儿的脾气随高大山,一根筋,别看平时好模好样的,却拧得很,自从香草出事,兴哥儿能提刀杀人起,李云娇便做好兴哥儿可能会固步自封的准备。
倘若这孩子这辈子都封闭起自己的感情,无法接受别人,那还不如……
算了,感情的事,不是作为父母就能强行佐佑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可能有几分道理。
“媳妇,兴儿和那个齐王……真不管管?”高大山心里头是不乐意的,兴儿是三房长子,怎么能……
李云娇摇头叹息。
“你觉得,换做女人兴哥儿就能敞开心扉了?”
高大山一顿,他是糊涂了,怎么把那事给忘了。兴儿的脾气像他,所以他懂。以前或许不了解,可自打媳妇把他改变了以后,他还是明白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倘若是他是去李云娇。恐怕会活不下去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兴哥儿不会受流域蛊惑?”
“也不是,从兴哥儿回来后,虽然表面上一成不变,可你没注意到么?他在故意逃避香草的事,到现在为止,一次都不曾提起过,甚至张家,都忽视掉,我是怕他心结难解,要真这样的话,他这辈子恐怕都打不开这个死解。”
“那怎么办?”高大山没主意了,搁以前他还能强行解决,哪怕是随便找个人按着高兴的头拜堂,只要是个女人。
可现在好像下不去手。
媳妇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心比心,高大山也能明白高兴,所以他才为难。那个齐王,说到底他是个——男的啊!怎么能给他高家当媳妇?何况照情况看,高兴绝对是下面那个……
噗!
高大山甩甩头,怎地越想越跑偏了。
“顺其自然。”
……
午后,宫卿北照例缠着高兰儿去了绣房,开启日常看媳妇发呆模式。
高兰儿一针一线绣着嫁衣,从小娘便告诉她,将来等她嫁人,一定要自己亲手绣完嫁衣,兰儿一直记得。
“我们家兰儿就是心灵手巧,不仅饭菜做的好吃,绣活儿也这么出众,真真是捡到宝啦。”
高兰儿白了他一眼,放下绣线沉思道:“别胡说八道,就你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宫二,你说大哥跟那个什么齐王,是不是真的?”
兰儿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俩可都是男的啊!
宫卿北撇唇。
“流金齐王好男色,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不稀奇,只不过他会看上舅兄,那就有些奇怪了。”
高兴虽说长得清秀,可到底还是正常的男子,流域当真是看上他,还是另有所图?那可说不准。
流域此人城府极深,又是有名的冷面煞神,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有啥好奇怪的!我哥怎么啦,怎么就不能让男人喜欢了,哼!难道你觉得我哥不好?不够吸引力嘛?”
高兰儿发飙的无厘头,宫卿北扶额,他真是败了,高家这都什么基因?一家子好像脑回路都不大正常!
可他偏偏还就喜欢……
他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宫卿北:……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回可好,来了个更不正常的!流域那个煞神,弄不好还要成连襟呢……
宫卿北觉着自己肯脑子子长包了否则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好好好,没说舅兄不好,舅兄哪里都好,流域看上他,那是流域眼光高!跟我一样有眼光,谁让我们是连襟呢,乖啦,别生气,影响心情多不好。”
高兰儿眼角直抽。
他跟流域是连襟?脑子有坑吧!
“宫二你够了!亏我还在爹面前听说好话。”高兴被流域缠的受不了,本来是想找宫卿北出去赛马散散心的,没想到宫卿北这个叛徒!”
“宫二少言之有理,本王这眼光确实很不错。”
高兰儿:……
宫卿北:……
背后道人是非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被当场抓包更是不好,高兴那副要吃人的模样,真有点儿瘆得慌。
不知道他现在解释,还来不来得及?
“兴哥儿若无聊,不如本王陪你出去走走?”流域适时岔开话题,高兴郁结,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流域!
这人就没点自觉吗? 悍妇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