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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哪有男人喜欢被动啊?

驭龙为夫,本宫很忙 有光 23547 2021-04-07 02:33

  臆想中的吻却迟迟没有到来。

  琅鸢睁开眼睛,只见勇士扶着她身后的墙,整个人跟蛇似的一样随着音乐波浪摆动,靠近她……远离她,又靠近,再远离,一双俊美的眼却始终紧盯着她,勾魂摄魄。

  琅鸢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她崩溃地扶住一旁的置物架。

  “极品!极品!”王老菊人中挂着的两行鼻血,瘫在椅子上还不忘兴奋地摇晃着双手。

  勇士身后的纹身若隐若现,看上去也像一条蛇,而他转过身时,原本坚硬结实如刀片的腹肌此刻柔美如蛇的来回扭动着。

  鼓点伴随着音乐到,勇士踩着节奏开始疯狂的摆臀。

  琅鸢欲哭无泪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看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听话药的药劲这么大的么?那……琅鸢忽然想起了正事!

  琅鸢尝试着喊了一声,“不许跳了!”

  勇士闻声猛地停住,并且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撅屁股的销魂姿势,表情可以说是相当乖巧了。

  原来真的什么话都听啊!琅鸢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王老菊。

  “说,你来万花楼做什么?”

  王老菊一张嘴,鼻血全淌进嘴里,还龇牙咧嘴的笑着。“来找老陈。”

  琅鸢看了看一旁不省人事的老陈,问王老菊,“老陈是什么人?你找他做什么?”

  王老菊醉得睁不开眼,但还是在听话药的作用下一句一句回答到:“老陈是陈氏药铺的老板,我来给他通行文书,好让他卖下一批肉果子。”

  琅鸢难掩兴奋,忙道:“把文书交出来!”

  王老菊听话的向怀中摸去,摸了半天拿出了一沓文书,琅鸢一把将他手中的东西全抢过来,他被带倒,瘫在了地上。

  琅鸢翻看这些文书,上头有朝廷的官印。

  琅鸢赶忙跑向老陈,在他身上翻找了一番。

  老陈身上也有一些文书。“二百丸……五百丸……”琅鸢看下去,发现这是药铺的肉果子订单。

  看来他们两个一个卖肉果子赚黑心钱,一个为运肉果子提供便利,狼狈为奸!

  喜出望外!这些东西全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啊。琅鸢踢了踢瘫在地上的王老菊,“喂!你为什么会有朝廷的通行文书?”

  地上传来呼噜声,琅鸢把文书收好,蹲下来打王老菊的脸。

  “喂!醒来!喂!”

  琅鸢一巴掌一巴掌左右开弓,狠狠打在王老菊阴柔白皙的大饼脸上,解气倒是十分解气,但他就是醉得醒不过来。

  该死!琅鸢低骂一句。

  看那个老陈的记录,药铺卖肉果子的数量是极大的,琅鸢脑海中浮现出丘无欢对她说过的……

  杀人取肉。

  难道他们卖的也是人肉丸子?!

  琅鸢不由背后一个激灵,不行,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定要查个明白!

  琅鸢看了看地上两个不省人事的人,刚要叫撅着屁股的勇士帮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琅鸢惊恐地在屋里四处看,那么一个大活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回想第一次见面时,他一个人以那么快的速度打晕那么多人,应该是武功极好。

  琅鸢叹了口气,心头有些怅然若失。

  忘了问他的名字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只是眼下没时间想这些了,如果他们所卖的肉果子真是人肉做的,那她迟一分一刻都会有人因此送命!

  得快些把这些证据交给官府才行!

  想到这里,琅鸢起身向隔壁跑去。

  房内,乾羡正四仰八叉的睡在床上,身上微微有光,小舌头向一边歪着。

  琅鸢迅速的洗把脸换回男装,把它提起来使劲抖了抖,“你真可以!这关头竟然还睡得着,要出人命了!”

  乾羡举起小爪子揉了揉眼睛,身上的光也暗淡了下去。“要出什么了?”它懒懒的问。

  琅鸢无心跟它废话,把它往包袱里一塞就出了雅间。

  夜越深,万花楼里越沸腾。

  琅鸢快步下了楼,目光落在人群中便在也无法移开。

  “吃啊!吃啊!肉果子延年益寿!”

  “哈哈哈哈哈……人间美味啊!”

  男男女女围坐在舞榭下喝着酒,唱着歌,手中拿着肉果子。

  灯火交相辉映,透过通天接地的蚕丝绣花帘看万花楼百态,纷纷扰扰,光怪陆离。

  这一刻,一切都仿佛变得很慢……

  他们慢慢地大张起嘴巴,手捻着肉果子慢慢将其放入口中,心满意足地慢慢咀嚼吞咽,他们的喉咙里仿佛发出了一声声人的惨叫,无数肉果子混合在一起,震耳欲聋。

  “呕!”琅鸢忍不住扶着楼梯作呕。

  “你怎么了?”乾羡把脑袋从包袱里钻出来,循着琅鸢的目光看去,也吃了一惊。

  客人搂抱着的女人喂的是肉果子,舞姬端的是肉果子,就连高处名贵的玉盘里,盛放的依然是肉果子。

  “天呐。”乾羡的小眉头蹙在了一起,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小声对琅鸢道:“和黑医馆一样,有一股肉腥味。”

  琅鸢惨白着脸,走到一个正在纵情喝酒欢笑的男人面前,盯着他手中的肉果子。

  “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琅鸢强忍着恶心问。

  男人看见琅鸢一直盯着他手中的肉果子,警惕地把手缩了缩。

  “外地人啊?肉果子都不知道,这是神树结的,吃了能延年益寿,治愈百病!”

  “你怎么知道这是神树结的,而不是别的东西做的呢?”琅鸢蹙眉问,乾羡先睁着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枚肉果子。

  “世间有什么都东西能像肉果子一样美味?”男人神秘的笑了笑。

  琅鸢的胃液开始翻江倒海,“我给你银子,也让我尝尝有多美味?”琅鸢心里疑惑,这肉果子是否就是母后留给她的那种。

  男人瞧了瞧琅鸢手中的银两,同周围的女子一起不屑的笑了起来。

  “你这点银子也想买肉果子?想知道有多美味啊,看我表情!”

  他捻着肉果子,慢慢放入口中,仿佛将要享用琼浆玉露。

  琅鸢一把打掉他手中的肉果子,带着极度的厌恶的脸色大喊:“不能吃!”

  衣冠楚楚的男人竟然立马跪在地上满地去寻那颗肉果子,回头骂琅鸢,“你这人有病吧!”

  身边的女人上前推开琅鸢,劝阻男人道,“这种人就是仇富,不必理会。”

  男人将失而复得的肉果子又吹又擦,小心地收入怀中,起身大骂琅鸢:“你这厮对神树不敬!老子今日就替神树收拾你!”

  男人冲过来,琅鸢摇着头往后退,听着万花楼里嘈杂的声音,周围的场景仿若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旋转。

  离开这里,去官府,是琅鸢此时此刻唯一想法。

  男人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琅鸢,挥起拳头就要招呼到琅鸢脸上。

  “出人命啦!”

  有女人的声音从“阳春白雪”传来。

  众人一怔,男人的手也停住,琅鸢抬头望着那一群聚集在“阳春白雪”前的人。

  王老菊死了?不对啊,她走得时候他还睡的香呢,那是那个老陈死了?

  “刚才有什么人进了屋子?”老鸨一路小跑上楼问他们。

  那些人想了想,其中一个高声道:“有个丑女!”

  琅鸢疑惑地低着头想,方才没有看到别的女子啊……

  乾羡紧张地在琅鸢耳边道:“他们说的似乎就是你。”

  琅鸢心头一紧,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往万花楼外走。

  结果……

  背后仿佛突然被炙热的目光穿透,紧接着身后传来老鸨尖利的喊声:“抓住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

  琅鸢捂紧怀里的文书撒腿就跑。

  门口有万花楼的人听令迎面堵来,琅鸢还未刹住,扒在她肩头的乾羡狠狠冲他们的脸吐了一团火。

  那是一个磨盘一般大的火球!

  人群传出一阵惊呼惨叫后,他们都顾着扑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那火焰却经久不灭!琅鸢趁机冲破阻拦逃出了万花楼。

  夜晚的花柳巷人来人往,琅鸢站在混乱的万花楼门口短暂地懵了一下,乾羡从她肩上跳下来跑在前面,“跟上老夫!”

  琅鸢应了声跟着小东西跑起来,像一条鱼窜入水,很快消失在人潮中。

  万花楼冲出带着一大群人的老鸨,叉着腰看了看私下街道,对身边的人下令。

  “你们分头追!追不回来等着挨板子!”

  无人的巷子里,琅鸢大喘着气停下来,弯腰扶着膝盖,“跑……跑不动了!”

  跑远的乾羡又折了回来,“必须跑啊!万花楼死了人,他们一定会捉你回去的!”

  琅鸢无助的望着前头,努力迈动瘫软的双腿。“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乾羡抬头认真地看着她,“安全的地方。”

  琅鸢艰难地跟上它,继续向偏僻无人的方向行进。

  后半夜,乾羡终于停下来了,琅鸢立在墓地边上,有些意外。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

  乾羡点点头,有了上次的教训,它坚信人烟稀少的地方比人多眼杂的地方安全。

  风在墓堆间穿行,发出呜咽的声音。

  乾羡有些担忧的看向琅鸢,“你怕鬼么?”

  琅鸢疲惫地坐下来靠在一个墓碑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它看见琅鸢合紧衣裳仍然发抖,便靠在琅鸢身边,把脑袋搭在琅鸢腿上,它小小的身子很暖,像一个小火炉。

  琅鸢轻轻抚摸着它的背,暖流如春风般一股一股的渗入她体内,疲惫和寒冷都被驱散了,令她觉得很是神奇。

  “都说蜥蜴这种动物的血是冷的,你身上怎么总是这么暖?”

  乾羡无奈地看了看琅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琅鸢的手指,挑起小眉毛道:“因为老夫见着美人儿就热血沸腾。”

  “哈哈哈……你这小东西。”琅鸢低低发笑,目光环视四周,她的笑意渐渐散去,见着黑暗里一幢幢墓碑,只觉得心里发苦。

  夜风卷起破碎的纸钱在墓碑前回旋,草木摇动。

  “他们尚有一处安息之地,母后……”琅鸢凤目低垂。

  它坐起身,用小爪子拉了拉琅鸢的手。

  “把证据交给官府,相信肉果子的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琅鸢点点头,反握住它的爪子,不无感激的望着它。

  这一路多亏有这个小东西,待把证据交给了官府,一定买很多烧鸡好好犒劳一下它。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墓碑间闪过。

  琅鸢吓得一抖腿,乾羡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痛的只翻白眼。

  琅鸢紧张地看着周围,“你看见什么没有?”也许是野猫吧,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乾羡从琅鸢腿上跳下来上前查看,那黑影再次闪过。

  琅鸢倒吸一口凉气,哪会有那么大的猫啊!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琅鸢鼓起勇气厉声问。

  乾羡弓起身子,呈战斗姿态暗暗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我就是想问问……”墓碑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接着,她露出了一张黝黑的,面目难辨的脸。

  “你吃不吃?”她伸出黑瘦的手,手里拿着一个馒头。

  琅鸢没有接,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由于肤色太黑,猛地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面前的黑暗中有一对闪烁的眼白,非常可怕。

  “我叫阿灰,我住这儿。”

  琅鸢眯着眼伸长脖子,在黑暗中用力观察女子,发现她头发蓬乱,还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看上去像乞丐般落魄。

  “这里是墓地,你一个大活人怎么住这儿?”

  阿灰笑了,一口白牙在嘴里像月牙一样,“总有人给死人送吃的,等他们走了我就拿来吃。”

  琅鸢看到她一直举着那个白馒头,给乾羡使了个颜色,它会意的蹦过去双爪接过馒头,回来递给琅鸢。

  琅鸢接过馒头,乾羡凑到旁边闻了又闻,琅鸢道:“多谢你了。”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不远处有人举着火把四处搜查。

  琅鸢回头一看,不好!是万花楼的人。琅鸢赶紧缩在墓碑后,乾羡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见他们如此紧张,阿灰低声道:“跟我来!”说着,阿灰窜到了另一个墓碑之后。

  琅鸢迟疑了一下,但后头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迟疑的目光正好对上了乾羡的眼睛。

  它回以她郑重的点头,接着,它便跟上了阿灰。

  它是在告诉她这个奇怪的女人可信?琅鸢疑惑地跟上去。

  这个小东西看人似乎看的向来很准。

  “这边没有!去坟堆那边好好找!”

  那些人的声音一出,琅鸢她们赶紧缩在墓碑后不敢动。

  阿灰低声道:“看我脸色行事!”

  琅鸢和乾羡同时眯伸长脖子努力盯着阿灰一团黑的脸……

  非常努力。

  接着,阿灰一摆手,带着他们向一处坟墓爬去。

  琅鸢把心一横,爬就爬吧,成大事不拘小节!粗粒的地面很快就把她的长指甲磨断了。

  阿灰对着巨大的石头墓碑用力一推,那墓碑竟然被她堆的向一边移开!

  底下露出一个不大不小刚好容一个人出入的坑,隐隐可以看到有楼梯。

  乾羡先试探着随阿灰跳下去,不一会儿又上来冒了个头,冲她招了招爪子。

  琅鸢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待琅鸢走下了楼梯,阿灰便将墓碑徒手拉回去。

  好大的力气啊。琅鸢在心中暗暗道。

  黑暗中响起打火石的响声,接着一点光芒在阿灰手里亮起。

  她举着小小的蜡烛,悄声道:“随我来。”

  经过狭窄的通道,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在他们眼前呈现。

  琅鸢惊讶的打量着这坟墓底下的小天地,有桌椅,有浴桶,甚至还有一个四角架子床。这些东西破旧且花色不成套,大约是阿灰捡来的。

  “你真的住这儿!”琅鸢惊道,“你不害怕么?”这方圆几里都是坟墓,她一个活人,而且还是女子。

  阿灰笑道:“我什么都不信,所以我什么都不怕!”

  琅鸢继续环视四周,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坟墓底下住。

  “太不可思议了。”琅鸢喃喃道。

  “嘘!”阿灰小心的提醒琅鸢,用黑瘦的手掩住蜡烛的光。

  上头传来人的脚步声,随着他们的路过,灰土从顶上落下来,琅鸢一动不敢动的贴在墙壁上。

  “没想到陈老板年纪轻轻竟然喝酒喝死了。”

  “可不是么,不过咱们这样动不动熬夜找人,说不定哪天也得猝死。”

  “这次不一样,老鸨说了,那女人偷走的陈老板的东西,万万不能落到官府手里,不然大家全都得完蛋。”

  待听见他们走远了,阿灰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了烛台上。

  琅鸢松了口气,迎着烛光,看着阿灰黝黑粗糙的脸正色道:“阿灰,你为什么要帮我?”

  阿灰看了看琅鸢的脸,低头羞涩的笑了笑,没有搭话,目光落在她怀里露出的半个馒头上,顿时有些低落。

  “你是不是嫌弃啊?”

  琅鸢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阿灰叹了口气走到她的架子床上坐下,“随你吧,你要是不想吃,说明你不够饿,人要是真饿了,什么都吃的。”

  琅鸢听了她这话愣了愣,阿灰的语气很沉重,让人忍不住去想她经历过什么。

  乾羡看阿灰没注意,拿过琅鸢怀里的馒头咬了一小口。

  瞧着它皱着眉认真咀嚼的模样,琅鸢心中一热,看来它是在替她试这馒头里有没有问题,但是这个阿灰都落魄到和死人同住了,哪里有钱买蒙汗药什么的啊。

  “你来……和我一起睡吧?”阿灰躺下来拍拍床冲琅鸢道。

  “啊?”琅鸢迟疑了一下,但是四下也没有地方可以睡觉了,“好,好的,多谢。”

  乾羡不客气的跑过去卧在枕边,琅鸢则慢吞吞地躺上了床。

  她不太习惯和旁人一起睡。

  “哎呀,忘了吹蜡烛了。”阿灰说着,翻身从琅鸢身上跨过去。

  琅鸢被她骑在身下,猛地浑身一紧,连忙摆着手对阿灰说:“你躺着就好!”

  阿灰娇笑着躺回去,捂着脸道:“原来你不喜欢太暗。”

  琅鸢一头雾水,她刚才是在娇笑吧?是吧?

  琅鸢推了推乾羡,“去吹蜡烛!”

  乾羡应了声,打着哈欠蹿向烛台。

  它有些困,闭着眼就对着烛台吐。“噗!”

  吐出来的先是气,烛火刚灭,又被接下来吐出来的小火花给点着。

  咦?怎么又亮了?

  它努力睁开困困的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小小的腮帮子,又吐了一口气。

  先是气,后是火,又把蜡烛给点着了!

  乾羡疑惑不已挠挠头,继续吐气,却是次次都喷出或大或小的火来。

  蜡烛灭了又燃……

  燃了灭了燃……

  与此同时,阿灰在黑暗中娇羞地笑了笑,“你这人真客气。”

  “啊?那怎么才能不客气啊?”琅鸢一头雾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阿灰对着她一个女人还什么羞。

  阿灰的手往琅鸢身上探,开始解她男装的腰带!

  琅鸢整个人僵的像一条冻死的鱼,紧接着便听见有些娇羞又有些魅惑的声音在琅鸢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不会啊?”

  琅鸢猛地把脸转向她,室内忽然亮了,一张粗糙黝黑面目难辨的脸扑如眼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俊美?”琅鸢声音发抖的问,她这才想起来出万花楼之前又换回了男装,那么她此时此刻看上去应该就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伙子?

  室内又黑了,但琅鸢清晰的感觉到对面的女人点了点头。

  琅鸢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因为这个帮我的?”

  阿灰笑道:“是呀,而且我以前见过会说话的鸟,被贵族用金丝做的笼子养起来,你也养会说话的动物,所以你不仅长得俊美,一定还很有钱。”

  琅鸢:“……”

  这个阿灰说话挺直,倒是很实诚的样子。

  阿灰的手搂住琅鸢,无赖地笑着继续道:“无论如何你和我已经睡过了,你得给我个交代……”

  室内忽然亮了,琅鸢冷淡的脸和阿灰笑得一口白牙的脸面面相觑。

  她看到阿灰的笑容在她的冷淡的目光中渐渐消失,阿灰眼中难掩失落,撅着嘴继续说,“就算没有名分,至少……至少得管饭吧?”

  室内又黑了。琅鸢的嘴角在黑暗里抽了抽,默默地把阿灰的手给拿开,开口道:“我管,我管……但是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没有男人喜欢……被动。”

  阿灰闻言赶紧把手收了回去,高兴的连连说道:“好的好的!都听官人的!”

  官人?!

  琅鸢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她竟然成了一个女人的官人!

  还是这样一个面目难辨的女人!

  室内又亮了……烛光照见琅鸢欲哭无泪的脸,她一派床榻坐起来忍无可忍地对乾羡吼,“你到底玩够了没有啊!”

  乾羡吓了一跳,噗的一声放了一个屁,蜡烛更亮了。

  一旁传来阿灰惊喜的低呼。

  “官人好男人啊……”

  琅鸢扶额,倒下,背对阿灰,睡吧睡吧,梦里没有奇怪女人,只有俊美勇士……琅鸢不断催眠着自己,终于睡去。

  晨。

  “官人……”

  睡眼微睁,隐约可见一个灰扑扑的人影在眼前晃。

  琅鸢揉了揉眼睛,看见的是阿灰一手举着一个苹果冲她笑。

  琅鸢一个激灵爬起来,警惕地查看周身然后盯着阿灰,然后才接过她手中的苹果。

  “多谢。”琅鸢握着小而青涩的苹果并没有要吃的想法,回头看到乾羡还卧在枕边睡。

  阿灰失落的撅起嘴,“官人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啊?我再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琅鸢连连摆手说不用,却没抓稳让苹果滚落了,随着苹果砸在地上,阿灰的眸光也黯淡了,她低着头,眉梢垂着。

  “官人从昨夜到今天一口东西都没吃,阿灰还是再去找吧,不能饿着官人。”

  琅鸢看着阿灰的表情一愣,这荒郊野外的,阿灰大清早找来这两个苹果想必是走了很远吧,于是琅鸢弯下身子捡回苹果,把没有掉下去的那个干净苹果递给阿灰。

  “一起吃。”琅鸢对蹲在地上的阿灰微笑道。

  阿灰受宠若惊的双手捧住苹果,甜甜的笑了,一口白牙在笑脸上像个白月牙。

  “谢谢官人。”阿灰对着苹果咬了小小的一口。

  琅鸢瞧着她细细咀嚼的样子,有些心酸,这是个怎样的姑娘啊?不由温柔的问:“甜么?”

  蹲在地上的阿灰抬起头,望着琅鸢时,笑眼里闪亮亮像是有星光。

  “原来人们常说的夫妻恩爱就是这样的啊?”阿灰喜极而泣,紧握着苹果如视珍宝。“阿灰一个人三十多年,要不是官人,阿灰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琅鸢的眼睛躲闪开她炙热的目光,脖子不适的往后缩了缩,目光落在乾羡身上,它睡的正香,头顶上还顶着翠绿的枕巾。

  这家伙怎么还不醒!和阿灰这样单独相处实在是……太尴尬了!

  琅鸢被阿灰看的颇有负罪感,她不是不想说出真相,而是眼下把证据送到衙门比什么都重要,若是阿灰因为她不是美男而不愿藏匿她,让她被万花楼的人捉去那就功亏一篑了!

  不能让那么多人命承担这个风险,所以这个“美男”她得接着装下去!

  正下定着决心,面前的阿灰忽然耳朵一动,神色紧张。

  “不好,有人来了。”

  琅鸢缄声细听,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见阿灰闭上了眼睛,认真的说道:“此人武艺高强,步子不快,还提着一把很重的兵器。”

  琅鸢吃惊地看着她,因为她说的这些似乎就是王老菊。

  琅鸢道:“你怎么知道?那他离我们有多远?”

  阿灰道:“听出来的,大约有五百米吧。”

  天呐,这是什么耳朵,五百米之外都能听得如此清楚。琅鸢压低声音道:“现在跑来得及么?”

  阿灰严肃的摇了摇头,“既然是绝顶高手,五百米之外追上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官人不会武功,我们现在最好就是待在这里,等他过去。”

  琅鸢点点头,安静地坐在床上,眼睛紧紧盯着洞穴顶部。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和长刀拖曳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琅鸢不由屏住了呼吸,又是那熟悉的声音!记忆仿佛回到离开母家那天,三舅惨死的时候。

  乾羡仿佛对琅鸢的不安有感应,做着的梦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上头的土微微震落,阿灰看着琅鸢,目光示意她千万别出声。

  那长刀擦着地面的声音带起琅鸢一串鸡皮疙瘩,她的大脑沉浸在那一夜的恐怖记忆里无法自拔。

  阿灰察觉到琅鸢的异样,将手覆在她手上。

  温暖自她手心而来,琅鸢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让琅鸢想起了母后,儿时每每做了噩梦,母后都握着她的手,等她平静,安睡,才离开。

  琅鸢垂着眸,看到阿灰的手虽然黝黑而粗糙,手形却是精瘦修长的,是标准的美人手。

  琅鸢努力平息下了自己的恐惧,对阿灰报以浅浅的微笑。

  突然!王老菊停在了她们头顶上。

  琅鸢的手再次微微颤抖,阿灰则暗暗握紧了琅鸢的手,只听见王老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阿嚏!”王老菊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打完还抖三抖。

  “真是,躲哪儿去了呢,让我好找。”他自言自语道。

  随着他一个喷嚏,顶上的灰扑簌簌的往下掉,看的琅鸢一阵阵心惊肉跳。

  听见他抬脚往前接着走,琅鸢暗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逃过一劫,阿灰也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乾羡噩梦初醒,“嗷”的一嗓子直直坐了起来。

  完了。

  琅鸢和阿灰对脸发懵。

  紧接着,一声巨响在头顶响起。

  阿灰抱着琅鸢滚到一边,琅鸢则扯着乾羡的尾巴把它揪了过来。

  洞穴上头破了一个大洞,土石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王老菊的笑声在上头回荡,猛地跳了下来落在二人面前。

  阴柔的大饼脸上笑容相当灿烂,似乎对自己的粉墨登场十分满意,激动地开口道:“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阿灰一手拉开挡楼梯的墓碑,一手抄起一个破瓢稳准地砸在王老菊的大饼脸上。

  “官人快跑!我来断后!”

  琅鸢把乾羡往洞穴外一扔,连滚带爬的爬出洞穴,正要伸手拉阿灰上来,阿灰直接一把扛起了琅鸢。

  琅鸢突然上升,一脸茫然,仿若起飞……

  重见天日的一瞬间,琅鸢感到外头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子清甜,但是紧接着王老菊就从大洞跳上来,挥着长刀砍向他们。

  阿灰扛着琅鸢拔腿就跑,难以置信,阿灰的步履快而稳健,王老菊迈开腿狂追始终被他们落在二十米以外。

  由于阿灰的速度奇快,琅鸢手里揪着的乾羡像一根柔软的飘带在风中飘舞。

  如果不是它嘴里喊着要死要死晕晕晕之类的话,就真的和飘带一模一样。

  琅鸢趴在阿灰肩上赞不绝口,“娘子好生威猛!”琅鸢在宫里长大,自觉见过了八方来朝进贡的各种极品,却是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骨骼清奇,体能极佳。

  阿灰听了赞美羞涩一笑,“谢官人夸奖。”说着,阿灰停了下来。

  琅鸢心里猛地一沉,大喊:“夸你你也不要膨胀啊!”

  身后的王老菊正风风火火的杀过来,只见阿灰解开裤腿,抽出绑在腿上的沙袋。

  咚咚两声巨响!沙袋落地!溅起灰尘两束!

  乾羡眼睛都直了,这得是有多沉!

  紧接着,阿灰扛着琅鸢以更变态的速度狂奔起来,乾羡小小的身子再次成为一根迎风招展的飘带……

  王老菊瞠目结舌地看着琅鸢她们在远处消失成一个点,终于放弃,停了下来。

  王老菊喘着粗气,将长刀往肩上一抗,不甘地冷笑。

  “呵,跑吧,任你们跑到天边去,和神树作对的,都得死!”

  坟场之外,长街以内。

  阿灰奋力跑着,黑脸上满溢着幸福笑容。

  “阿灰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扛着官人在夕阳下奔跑……”

  “亲爱的,这是朝阳。”琅鸢道,说着,拍拍阿灰的肩,“停下吧,看不见那人了,别累着你。”

  阿灰高兴的停下来,“官人你真体贴。”

  “呕!”乾羡从琅鸢手里窜出去,剧烈的呕吐起来。

  琅鸢本想道谢,但看着阿灰笑得正甜,疑惑地问,“你似乎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被人追捕啊?”

  阿灰羞涩的挽住琅鸢的胳膊,“昨夜我都听到了,官人是敢查肉果子的勇士,阿灰喜欢官人。”

  对奥,阿灰耳力很好的。

  琅鸢摸着下巴恍然大悟,看来这个阿灰不是个只看脸的肤浅女子,还有这觉悟,随即心情大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官府吧。”

  “哎呦……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官人也犯傻了不是?那些追杀官人的人现在一定埋伏在官府周围的必经之路上,官人去了不是自投罗网么?”

  乾羡擦擦嘴虚弱地凑过来,“老夫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琅鸢垂眸深思,万花楼那么明目张胆的食用肉果子,当地官府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证据只有这一份,保险起见,还是得交给靠谱的人才行,这时,琅鸢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吧,你都几顿没吃了?”乾羡拉拉琅鸢的衣角。

  琅鸢看着小东西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好,我们先去吃东西。”

  步入长街,琅鸢寻了一处五层的高级酒楼,结果一进去就遭了食客们的冷眼。

  小二倒是训练有素,颇有高级酒楼使者的气质,只淡淡扫了琅鸢她们一眼,脸上依然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二位,恕小的失礼,我们酒楼只招待文人雅士,官爷老板,且穿着不得体者不得入内。”

  阿灰有些难过的缩在琅鸢后头,完全没了刚才勇猛的模样,怯生生地低着头,“对不起……阿灰给官人……丢人了。”

  琅鸢见阿灰这样心里一酸,回过头冷眼看着小二,慢慢地一步步走近。

  小二丝毫不惧,高级酒楼里有的是打手,因此他只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宛如一根钉子。

  “官人?”阿灰有些吃惊的望着琅鸢,莫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官人要为了她打架?

  她……好兴奋啊!

  只见琅鸢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一字一句道:“本公子要最好的雅间。”

  小二看到眼前人出手居然这么大方直接倒吸一口气,顿时换了一张脸,两眼发光的捧着银子,献媚地弯着腰笑着:“您里面请!上好的“衣香鬓影”间!”

  “您小心台阶……您喜欢吃辣的还是酸的,我们酒楼的最擅长海味!”小二的腰弯的像一根豆芽。

  琅鸢一边拉着瞠目结舌的阿灰往里走,一边对小二淡淡道:“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一点的样子。”

  “是。”小二立马直起腰杆笑着说。

  坐入雅间,琅鸢先给乾羡要了各种口味的鸡,然后将菜单给阿灰,潇洒的说:“娘子,想吃什么点什么!”

  阿灰愣了愣,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名,甚至都想象不到它们是什么食材做的。

  “我……官人……”

  琅鸢看出阿灰的窘迫,接过菜单,一边问她喜欢吃什么一边替她选。阿灰失神的望着琅鸢,满眼感动的泪水。

  很快,一大桌山珍海味,玉盘珍羞摆在眼前,阿灰和乾羡两个风卷残云,一个比一个能吃,琅鸢看着他们吃的高兴,自己胃口也好起来。

  不过琅鸢毕竟是皇家女子,斯文地吃,七分饱了便放下了筷子,余光里瞧着一人一宠吃的热火朝天,盘子堆积如山,从袖中拿出了一枚令牌。

  令牌上赫然刻着济世堂三个字。

  琅鸢想到了那个轻摇折扇白衣飞扬的丘无欢。

  出酒楼的时候,阿灰和乾羡都吃的肚子圆鼓鼓的。

  阿灰揽着琅鸢的胳膊,黑黑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官人,阿灰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琅鸢笑道:“跟着我,以后还有更好吃的东西。”

  外头的厨子做的菜再好,也比不上宫里的御厨。

  阿灰脸一红,靠在琅鸢的肩上。

  乾羡一言难尽的看着琅鸢,心里满是担忧,死丫头别玩过了,这个阿灰看上去可不好对付。

  “再好吃的东西,也得有命吃才行啊。”正前方赫然立着阴阴发笑的王老菊。

  又是熟悉且欠打的得意语气:“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琅鸢一看这阴魂不散的人心头一紧,强装镇静地高呼,“王老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敢目无王法,当街杀人?”

  王老菊冷冷一笑,将肩头长刀拿下来呈八字形挥动了两下,哐的一声插在地上,大喝一声,“还!有!谁!”

  周围的路人立刻四处奔逃起来,转眼间长街上跑的就只剩几只鹅,一片落叶。

  琅鸢不由退后了半步,“阿灰,跑?”

  乾羡看着琅鸢现在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是阿灰了,有些失落的撇了撇嘴。

  谁知阿灰打了个饱嗝,面露难色。“官人,阿灰吃撑了,跑不动了。”

  乾羡摩拳擦掌,从琅鸢肩上跳下来,挡在琅鸢前面激动地说:“丫头!还记得老夫答应过你什么吗?老夫可是要亲手替你……”

  “官人别怕!有阿灰在呢!”

  阿灰揉着肚子挡在前头,小腿便把乾羡挡了个严严实实。

  乾羡尴尬的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王老菊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就你?你要跟我打?哈哈哈哈……唔!”

  王老菊正张着嘴笑,嘴被一个奇怪的东西堵住,拿下来一看,是阿灰的鞋垫子。

  “呕!”王老菊当场就吐了,恶心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捋出来。

  琅鸢看到王老菊的过激反应,想起那夜三舅吐了他一脸血,他也是这般忙着擦。

  “他多半有洁癖!”琅鸢赶忙提醒道。

  阿灰闻言抄起一盆泔水泼向了王老菊,王老菊当场像吃了屎一样嚎叫起来。

  琅鸢拽了拽阿灰,“最近的济世堂在哪里?”

  阿灰道:“东边!”

  “跑!往东跑!”琅鸢提起乾羡跑起来。

  阿灰为保护琅鸢特意跑在后头,时不时给后头的王老菊砸东西,小到水果和大鹅,大到磨盘和驴子,无奇不有。

  向东跑出了长街,他们再次进入闹市。

  琅鸢一行人在前头死命奔跑,王老菊在后头举着长刀穷追不舍,引行人纷纷侧目。

  “我们的树神用它的形态造就了我们的一切……”一白胡子树徒绿衣绿帽,站在人群中央高声说着。

  阿灰喊道:“官人!往人最多的地方跑!”

  琅鸢看向了那个在人群中央胡说八道神棍。

  “正如树神层层生长的枝丫,我们人,天生便分为三六九等,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跨越这些鸿沟呢?”

  琅鸢一个健步跨过去,扑向了绿帽树徒。

  绿帽树徒被琅鸢狠狠扑倒在地,在场群众一片哗然,周围的树徒赶紧上前来维护秩序。

  琅鸢一咕噜爬起来,“对不起了啊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就别再出来胡说八道了啊!”说完就继续往东跑去,众人一听这话,爆发出更嘈杂的议论声。

  老树徒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得白胡子直飞,乾羡踩着他的脸跳上琅鸢的肩,阿灰更是从他头顶上跳了过去。

  他闭着眼气到发抖,年轻树徒们围上来,“树父!怎么办!”

  被称作树父的老树徒扶了扶帽子,大喊道:“他们触怒了树神,杀了他们!”

  那树父声音之大让琅鸢听得一清二楚,乾羡皱眉骂道:“这是群什么玩意儿?这么恨!”

  于是在济世堂外不到一里路的巷子,琅鸢被数以百计的人追杀着,前头的是王老菊,后头的是树徒。

  光是听喊杀声就让人不寒而栗,琅鸢几乎不敢回头。

  阿灰跑在琅鸢身边,难以置信地赞赏道:“官人!阿灰觉得您真的不是一般人!”

  琅鸢发问:“何以见得啊?”

  阿灰认真的感慨道:“阿灰活了三十多年,还没见过有像您这么遭人恨的人。”

  琅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欲哭无泪,“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转了弯,琅鸢猛地停住,愣在原地。

  前面被树徒围住,后头又有王老菊和树徒追来,他们这回真的彻底走投无路了!

  “死丫头,我看你还往哪里跑!”王老菊气急败坏地瞪着琅鸢道。

  “他叫你什么?”阿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琅鸢的胸部。

  一马平川!

  “你瞎说什么!”阿灰愤怒的看着王老菊。

  琅鸢咬着嘴唇,脑子飞速运转着,眼下只能和他们谈交易先保命了,可她有什么砝码呢?

  乾羡看着琅鸢大滴答滴的冷汗落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一跃从她肩头跳下。

  沉下一双小眉毛,身体隐隐发光,厉声对着前方挡路的树徒道:“你们笃信树神?”

  树徒们异口同声,“是!”

  乾羡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嘴角微微勾了勾,“为之而死也无妨?”

  树徒们纷纷对眼前的小家伙露出不屑的冷笑,再次异口同声,“荣幸之至!”

  一阵狂风巨浪般的火焰瞬间喷发而出,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猛然扑向他们,瞬间席卷了前路视线所能及的所有角落。

  火焰经久不灭,前方的树徒一个个都成了火人,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驭龙为夫,本宫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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