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入牢笼
巧机关气煞人。
青树皮是何文?
王俊定睛一看,张恕项下写的乃是“无耻”二字,张恕看王俊项下,乃是个“三”字,马休项下更是过分,乃是“嫖客”二字。
彼此将文字读出,组合起来,乃是“无耻三嫖客”!
张恕脑袋嗡地一声,更是血往下流,脸赛红布。
此乃何意?真如儿戏!
张恕暗自琢磨,呀,定然是俺大闹春香楼,救出云岫姑娘,那老鸨儿不肯善罢甘休,找了帮手在此设伏!
而且这帮手是个绝顶高手!神龙匿踪,不见头尾!
或许他就隐身在山林树丛之中,待我瞅个时机尽快脱身才是!
张恕正要行动,忽听头顶有人喝道:年纪轻轻,寻花问柳,无耻之徒,甚失我望!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并不如何激愤,腔调却甚是威严,听声音是个老者,嗓音略带沙哑。
像是长者教训孙子,不像帮凶前来寻衅?
您老何方神圣,失的哪门子望?
呃?莫非我三人前往春香楼,寻访雷神那泼皮,被这位老者瞧见,心下甚是不爽,便要教训我等?只是……远在他乡,非亲非故,却管这等闲事,真乃奇之怪哉!
百思不得其解,张恕不由得苦笑,分辨道:老前辈误会了,此中别有隐情!
老者一阵冷笑,笑声中有些愤怒,有些失望。
王俊奇道:前辈却是何人?我等即便不堪,与前辈何干?
此言虽然不差,说得过于直率。张恕见王俊倒悬之下,毫无惧意,真替他捏把汗。
老者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马休倒来了脾气,怒道:此言甚是!教坊花楼,人人去得,与尔何干!
啪啪!啊!
马休惨叫一声,左右面颊各吃一记,面皮险些擦破,火辣辣生疼。张恕瞧得清楚,却是飞来两块树皮,力道着实不轻!
老儿无礼……马休强压怒火,不敢再嘴硬。
老者叹道:可怜尔英雄虎父,如何生下这般犬子!
马休闻言一惊:前辈是谁?莫非家父故交?
头上传来一声长叹,树丛中一阵轻响,之后再无动静。
老者去矣!
张恕翻身而起,拔出冷月锯,在绳索上一割,身体直坠而下。他凌空一翻,双足稳稳落地,身姿还算优美。
王俊如出一辙,倒翻而起,抽出腰间宝剑,不暇自顾,先削断马休脚上绳索。马休大头朝下直坠,惊得他大叫一声。
眼看跌个头破血流,张恕伸手在他腰间一拨,马休总算双足落地,却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坐于地,激起尘土飞扬,弄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再看王俊,已稳稳落地,姿态潇洒。马休恶狠狠瞪他一眼,哼,黑厮做事忒也鲁莽!吓死你家少将军!
张恕一笑,老者虽然有所误会,教训得是哩——马休小小年纪,不该心思淫邪!王俊必是一样的心思,是以戏弄他一番,兄弟心思相通,他知道俺不会不管哩……不过,今日这事儿毕竟蹊跷,那老者真是个怪人!
简直莫名其妙!
还是赶快离开此地!这才想起所乘坐骑,赶忙上前查看,幸喜三匹战马均是良种,久经训练,不曾跌断马腿。
三人急匆匆策马而行,刚奔出数里,见前方官道逼仄,树木丛杂,荒蛮得很。张恕心中戒备,拉住坐骑,仔细观瞧。马休鄙薄道:哥哥真是多疑,被吓出病来了吧!
休得多言!
张恕总觉心中不美,招呼多加小心,拍马飞驰而过。
忽听噹啷一声,一棒铜锣刺耳,几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三人紧紧裹住。
十余个蒙面豪客同时现身,一齐拉动绳索,大网收得更紧,将三人包得像个粽子,拉下马来,摔得甚是难看。
王俊有心拔剑,无奈宝剑太长,自己又被捆了个结实,一时挣脱不开,急得破口大骂:无耻奸人,偷施暗算,算得什么好汉!
忽听有人大笑:哼,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
张恕听声音耳熟,心中一动,长叹一声:唉!各位好汉,在下学艺不精,甘愿认栽。不过死则死矣,却不知死在何人之手!
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一个豪客将面巾扯下,露出一张白脸,浓眉倒垂,鹰鼻突兀。
却是单五!
哼,所料不差,果然是你!
马休大怒,破口大骂:无耻毛贼,快快还我碧潭宝剑!
幼稚!单五笑得邪性,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十分好笑一般。他飞起一脚,踹在马休臀上:小子,宝剑?还碧潭?回身问其他豪客:听说过吗?见过吗?
众豪客充愣装傻,一齐答道:我等不知!
单五笑得开心,嘴裂得像个瓢,嘴唇更显飞薄。
宝剑么没有,宝刀倒是有一口,还你一刀如何?
单五抽出腰刀,在马休项上比划,马休心中害怕,不敢再言语。张恕、王俊心急如焚,真怕这厮不知轻重,真的来这么一刀。
走,牵他们走!
张恕三人被牵扯着,跌跌撞撞前行不远,拐入一条林间小路。小路蜿蜒,七拐八拐,渐入茂林深处。前方一座木屋,墙壁屋顶均是圆木所造,到处苔藓密布,光线尤其暗淡,甚是阴森可怖。
单五脸色一沉,再无半分笑意。他腰刀虚劈两下,喝道:此地便是尔等葬身之处!
马休嘴上不敢言语,心中又气又怕,好你个单五泼才,骗走了我的碧潭宝剑,还要对我等痛下杀手!
王俊一言不发,暗暗运气。
张恕笑道:慢来,慢来!单兄开什么玩笑?那日你邀请我等在“邀仙居”痛饮,秉性甚是相投。不知小弟如何惹得单兄生气,小弟摆宴赔罪便了!
哼,死到临头套近乎!
单五冷笑一声:哪个与你称兄道弟,今日就叫你死个明白!
张恕不卑不亢,并无惧色:愿闻其详!
哼,尔等可知春香楼是谁人的产业?
谁的?爱谁谁。张恕并不答话。
乃是我单某人的产业!
嗯,意料之中!张恕并不意外。
尔等可知我单某人又是何许人也?
何许人也?爱谁谁,天王老子不成!张恕一言不发,面带嘲讽。
雷神是我的手下!尔等竟敢肆意殴打,劫取他万贯家财,还抢走玉沉姑娘!那可是我春香楼的头牌!
单五还有半句忍住没说:玉沉可是俺的心头肉……他觊觎已久,只是不想用强,这“疯美人”又踢又咬,真是有味儿!旁人痴心妄想,休想得逞……嘿嘿,且看爷的本事,让她自荐枕席,那是早晚的事儿,反正她本是爷的私产,逃不出手掌心!
谁想还真他娘的逃了!
动爷的心头肉,是可忍孰不可忍!
单五舔了舔嘴唇,目露凶光,面色不善。 将军血:狼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