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云出岫
侯门贵不可攀。
不敌美人一笑。
马休一副贱样,倒令人一哂。
玉沉姑娘万福一礼,笑得俏皮:三位哥哥在上,小妹这厢有礼了!
张恕一笑:咱这玉沉妹子,嘴还挺甜的呢!
玉沉挤个鬼脸儿,开心得像个小孩儿:张恕哥哥,我才不想再叫玉沉,你帮我改个名字吧!
好啊,你姓什么?张恕这才想起,还不知这姑娘姓氏。
我记得父亲姓白,母亲姓郭。张恕一时想不起什么好名儿,抬头望天,不由得脱口而出:妹子,你看那远方,白云出岫,美丽洁白,自由自在,我叫你云岫如何?
马休暗撇撇嘴,白云岫,这名儿真土的掉渣。
玉沉却欢喜雀跃:白云岫!好名字!我有名字喽!我有名字喽!
王俊一直少言寡语,看她如此开心,心中替她高兴,也替她酸楚,微笑着叫了声:云岫姑娘!
唉!白云岫答应一声,无比畅快。
张恕怕路上不便,替白云岫置办了男装。她高高兴兴装扮已毕,只见儒冠博带,仙姿飘逸,好一个俊美书生!古之宋玉,想来不过如此!
一路向南,张恕等三人骑马,白云岫乘车,一路上观不尽的美景,说不完的笑话。毕竟有美人偕行,与往昔大为不同。尤其马休,言语忒多,连失却碧潭宝剑的烦恼,也早被他抛在九霄云外。
这云岫姑娘还真能吃苦,替三人缝补浆洗,收拾行囊。每到一地,还采办时蔬,搜寻特产,借店家灶台,做出一道道珍馐美味,令三人大快朵颐,称赞不已。这位姑娘真是心灵手巧!
一次张恕、王俊讲习些武艺,本意点播马休。云岫姑娘在一旁静听,竟然一学就会,张恕大为诧异,这女子当真神奇!
这般却好!自己一直思忖,如何安置云岫姑娘?一个弱女子,却生就这般样貌,此乃惹祸根苗。这几天来,路上看似平静,少年时狩猎的敏感,总让他觉得危机四伏。危险不知隐藏在何处,不知何时会像猛兽突如其来,终不能带她同往南山迎亲!我不如教他一招半式,也好她防身自保,免得自己替她担忧!嗯,就是这个主意!
这日渡过一条大河,张恕忽然想起家来,也不怪他,此地离家甚近。张恕灵机一动,不如回家一趟,一则看望父母兄长,二则可将云岫姑娘安置家中,托家人照看,定然无虞。和王俊一商量,王俊早想回家看看。二人兴致高昂,心中激荡,似洪水泛滥,汪洋恣肆,不停地催动坐骑,恨不得身生双翼,早日飞回家乡。
终于见村口大树如盖,砖舍俨然,熟悉的味道,就在眼前。马休随王俊而去,张恕带白云岫回家。一进家门,可把家人乐坏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张铁锅板起面孔,骂了一声:臭小子,还知道回来!见他身边还有一位姑娘,貌似天仙,心中却是直犯嘀咕。张恕看出父母兄嫂均是一样的神色,微微一笑:这是白云岫姑娘,是我新认的妹子!
白云岫很是识礼,一一参拜长辈兄嫂。母亲大人一把将张恕拉到一边,眉头微蹙,轻声问道:婷儿姑娘却到哪里去了?
张恕笑道:娘,什么婷儿?
装什么糊涂!姜婷儿,姜姑娘啊!母亲甚是不满,瞪他一眼。
哦,人家长着两条腿,我怎么知道她哪里去了。母亲轻轻拨打一下他的头,目光中满是嗔怪:这孩子!不着调!
张恕心中却忽然想起,也不知姜婷儿在塞外边城,现在是否安康?自己临行托刘龙这厮照看,也不知找到她没有!
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惆怅。
见父母兄嫂终是起疑,张恕便编了个瞎话,说云岫姑娘远来投亲不着,差点儿被贼人所截,幸好被自己所救,我二人秉性相投,便结为兄妹。
张铁锅点点头,嗯,六儿你做得对!心中可怜这姑娘举目无亲,便诚心留她在家中,夫人仔细端详这姑娘,心中也是喜欢,笑道:这是老天爷知道俺没闺女,给俺送来这么个好姑娘!
云岫姑娘甚为乖巧,一听这话,立刻盈盈下拜,口称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这可乐坏了张铁锅夫妇,云岫又拜各位哥嫂,礼数周全,十分懂事。张铁锅心中高兴,我生了清一色六个儿子,今日得了这么个好闺女,真是福气!
早就思念罗洪这位旧友,张恕在家中呆不片刻,便登门访友。不想罗洪并未在家,其父罗少风没好气道:这个逆子,出门闲游,数月未归!
张恕十分失望,只得告辞。
第二天,张恕便辞别家人,和王俊、马休继续赶路。云岫姑娘千般不舍,张恕耐心跟她解说重任在身,日后再来看她。云岫姑娘将张恕送出村庄老远,这才依依不舍道别。
行了两日,这日时将正午,骄阳当空,甚是炎热。前方官道十分开阔,也不见个行人,两旁大树林立,林涛阵阵,景致倒是不赖。三人纵马飞奔,耳畔生风,甚是凉快,心情正爽,忽听战马嘶鸣,三人同时马失前蹄,一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跌落尘埃,摔得生疼,惊魂未定,忽觉脚腕一紧,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三人同时被绳索扯翻在地,旋即被扯到半空,倒悬在大树之下。
马休吓得哇哇乱叫。
张、王惊得魂飞魄散,忙吸气凝神,压住惊慌,细看究竟。
上下左右观瞧,并不见一人。
张恕、王俊面面相觑,暗道邪门儿!是谁敢在这官道之上,设下机关!
官道两旁,树木蓊郁,蝉声呱躁,阳光直射在脸上,不一会儿,便热得人心里发毛。
哼,这却难不倒我!
张恕、王俊几乎同时腹肌用力,本想上身倒翻而起,抓住绳索,拔刀割断,脱了这机关。
忽听嗖嗖两声,张、王二人肚腹同时吃了一记,力道一泻,重又倒垂下去。却是飞来两枚石子,力道拿捏得甚准。
马休冷静了些,依样画葫芦,用力翻身而起。盖无例外,肚腹一疼,也中了一枚飞石,身体重归倒垂,活像一条暴晒的咸鱼。
显然有人故意为难!
张恕朗声道:不知我等得罪了哪位高人,还请现身指教!
忽然嗖嗖几声,三样物事飞来,挂到三人脖项之上,又稳又准。
那物事晃悠半天,终于静止下来,原来是三大块树皮,挂在软索之下。树皮清新苦涩,软索颜色青绿,显是刚刚割下,新鲜得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傻了眼。
张恕定睛一看,树皮上还刻有字迹。 将军血:狼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