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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肃然起敬

  舍却闺阁梦。

  壮士边关行。

  张恕一路信马由缰,这日来到雁门郡治,家乡想必已是春暖花开,此处尚自春寒料峭。看远处山势绵延,城中道路纵横,百姓往来熙攘,好一副市井图画,世俗而温暖。

  不忙打听戍卒消息,张恕先找家客栈,安顿好马匹,便出门闲逛,专往热闹处行走。来到城东,见城中百姓摩肩接踵,蜂拥东行。或着布衫,亲提竹篮,盛满酒肉香烛,或穿绫罗,使人肩挑食盒,空手相随。

  深感此间乐,无分富与贫。

  莫非什么佳节?

  张恕心中好奇,闲凑热闹,被人群裹挟着,一起拾级登高。翻过一座山丘,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祠庙,坐北朝南,背山面水,飞檐斗拱,古朴雅致,气韵不凡。

  庙前三座青石拱桥,桥下游鱼走龟,悠闲自在。挤挤挨挨,随众人走过小桥,进入山门,左右苍松翠柏,游廊蜿蜒,正中一座大殿,巍峨堂皇。

  门口牌匾苍然,文意甚白,其右曰:功盖千秋国泰家全念英雄,其左曰:泽被苍生居安业乐怀陈侯,横批:崇德无量。

  这是座英雄祠庙?

  张恕挤入殿中,看塑像高大威猛,栩栩如生。正中端坐一员老将,年届六旬,银甲白袍,左手按膝,右手抱盔,须发戟张,八面威风。身后站立四员大将,形容各异,俱是盔明甲亮、威武雄壮。

  雁门百姓纷纷摆上酒肉,叩拜焚香,人群拥挤,几无立锥之地,或有性烈之人,顿生龃龉。有人喝道:尔等争吵甚么!在陈侯爷他老人家面前,成何体统!

  争吵之人马上自惭噤声。

  神主之威,乃至如此!

  能得百姓如此敬拜,这位陈侯爷不知何许人也?想必是保国护民,功莫大焉!张恕肃然起敬,心中豪情激荡,大丈夫当如此也!

  张恕也想向前一拜,却见人挤人,水泼不进。心想我且在左近游玩山景,待日暮人少,再来祭拜不迟。

  勉强挤出殿外,步入游廊,长凳之上,也是人满为患。张恕见一位白发长者,手柱一把扫帚,静坐歇息,便上前问道:“请问老伯,这里面供奉的是什么人啊?”

  长者看他一眼,答道:“小子,不是本地人吧?”

  张恕笑得憨厚,看老者神情,似乎此问极蠢。

  长者下巴一扬:“喏,那楹联上不写着了吗,居安业乐念陈侯么,供奉的正是陈侯爷!”

  张恕一笑:“请问这位陈侯爷什么来历?”

  长者毕恭毕敬对空一揖,感念道:“若非这位陈侯爷,不知多少人头落地,雁门百姓哪得如此安闲度日!”

  张恕默然静听。

  “老朽年轻的时候,胡人兵马隔三差五便来剽掠。破城杀将,杀人放火,抢夺财物,劫掠人口,那是无恶不作!可怜我那爹娘也死于非命……雁门城中,朝不保夕,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全不知明日埋骨何处,那叫一个悲惨!”

  先朝旧梦,果然凄惨!

  “后来,朝廷派陈侯爷为大将,领兵出雁门迎敌。那陈侯爷本领可了不得!他老人家本是天上武曲星下凡,论人品武艺,计谋韬略,无人可及!纵是现在驻守朔方的马正山大将军,恐怕也是多有不及!”

  长者娓娓道来,一脸虔诚,视陈侯如神。

  “陈侯爷率领大军,开疆拓土两千余里,直杀得胡儿哭爹喊娘、溃不成军!从那之后,胡儿再也不敢南下,雁门百姓才得生儿育女,过上太平日子!”

  长者对着大殿方向拜了拜,续道:“雁门百姓感念陈侯恩德,纷纷捐资,连修了十五年,终于建成这座庙宇,世代供奉,永不忘恩!”

  “每年的三月十九,也就是陈侯出兵雁门的日子,全城百姓更是蜂拥前来,叩谢陈侯,请他老人家保佑一年平安!”

  为百姓谋福者,百姓谓之神!张恕心中温暖,百姓最是知恩图报,谁说生民无情?

  “后来如何?”,张恕问道。

  “后来,听说朝廷那些书呆子议论,说辟地两千里于国无用,枉费军帑,便留下三千人马,让陈侯爷驻守孤城,其余大军悉数内撤。”

  长者恍如亲临其境,一脸忧愤之色。

  “胡人单于后来探得消息,亲率十万大军前来报仇,将孤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张恕一惊:“陈侯爷就此为国捐躯?”

  “胡说八道!”,长者瞪他一眼,有些发怒。

  张恕歉然一礼:对不住,陈侯爷神人也,哪那么容易死……

  “陈侯爷一面派猛将韩蛟突围求救,一面率领三千士卒舍命厮杀。或出城奇袭,或凭城苦战,坚守半年,胡人单于寸步未进,以陈侯为神!陈侯城中却也只剩下四百余人,罗雀掘鼠,艰难度日!”

  张恕心头一震,战争之惨烈,常人难以想象……

  “却说韩将军回朝搬兵,朝中那些文士书呆,却有人说不必发兵相救。”

  “韩将军大怒,那人却振振有词,说陈侯足智多谋,必能突围逃走。”

  “韩将军怒火中烧,耐住性子解释,若陈侯离城突围,在草原之上,无坚可守,寡不敌众,必被胡人绞杀。”

  “那厮反问:那你如何能够突围?”

  “韩将军哭笑不得,隐忍半天,才说胡人单于志在擒杀陈侯。陈侯率军突围,胡人大军必然尾随追击,岂能相提并论!”

  “那厮又说,此城孤悬边境两千里外。即便派军前往,待大军赶到,恐怕城破人亡,徒费军资而已。”

  “韩将军心如刀绞。陈侯为国家毫不惜命,这些书呆子却自谓高明,在朝堂争论不休!”

  张恕感同身受,替古人担忧:“朝廷就这样见死不救么?”

  长者摇摇头,言道:“后来,一位姓马的小将军挺身而出,愿意带兵前往。冯丞相也力排众议,朝廷终于派兵相救……此战杀灭胡兵大半,单于落荒而逃,再也不敢窥探边境!”

  张恕长吁一口气,道声好险!幸亏朝中不都是清谈文士……

  “再后来,朝廷下令,大军撤回朔方,令姓马的小将军镇守。陈侯爷回朝修养,从此杳然无音。”

  怎么说杳无音讯?陈侯国之爪牙,总归是有功无罪,莫非归隐了吗?

  长者不答,半晌无言,似乎神游于昨日风云,也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

  张恕忽而问道:“老伯,这位陈侯爷名讳如何?” 将军血:狼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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