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缺看到眼前这名秀气文弱的少年,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再确定了下:“你说你就是傅越傅大夫?”
少年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点头,然后直接指了指谈不缺的耳朵,那意思竟似你是来找我看耳朵的吗。
“……”谈不缺一阵无语,这个看起来吹阵风就能吹倒的清瘦少年,就是那名客栈掌柜口中的全镇甚至是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神医?他是认真的?还是在玩自己?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试试了!”谈不缺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句,随即对着满脸惊讶的少年作了一揖,道,“这位小大夫,我有位朋友中了毒,情况十分危急,人命关天,麻烦您能不能现在就随我去看看?”
说完他的双眼便紧紧地盯住少年大夫,目光灼然,让少年大夫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似乎他若敢说半个不字,对方腰间的那一刀一剑就会将自己斩作十七八块。他有些无奈道:“你总得让我准备下,带上药箱吧!”
“不好意思,是在下一时情急,失礼了,小大夫勿怪,您请自便!”谈不缺歉然一笑,自己虽然竭力压制,可还是无法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少年傅越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很快就背了一只小药箱,身上多披了一件宽大的青色长袍,可给谈不缺的感觉却是原本就单薄的小身板显得列加孱弱,就不能穿件合身点的衣服吗?
谈不缺压下吐槽的心思,直接拉起他便走,就差背着了。少年大夫被他这么拉着踉踉跄跄,一脸黑线,愣是没说一个字。
“他是?”商晴见谈不缺拉着一个清秀瘦弱的少年,心中正自纳闷,忽然余光落在他右手的那只小药箱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心道谈不缺你是在闹着玩吗,出去半天就拉回来这么一个学徒?
谈不缺脸上一红,其实自己心里也未尝不是将信将疑,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让他试试了,不行再找别的,同时心里暗暗不住地骂着那个客栈老板敷衍自己。
“商姑娘,这位傅小大夫是全镇乃至方圆百里最有名的神医,你快让小神医看看徵儿!”谈不缺将那个山羊胡的店掌柜原话复述了一遍,自己确实也是被人误导而已。
“哦哦哦,”商晴虽然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起身给对方让出位置。
那少年连连摆手说着“哪里哪里,小生只是略懂歧黄,技艺粗鄙,神医两字可不敢当,让我看看她,咦……”
少年大夫本来只是谦虚的客套,听在谈不缺的耳中却成了自知之明的坦诚,心情顿时低落下来,忽然听到少年的声调有异,连忙问道:“怎么了?你可是有办法治好她?”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双手都不由地颤抖起来。
少年摇了摇头,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很有一种少年老成的严肃,他微眯着眼,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徵儿右手的手腕上,时不时地还忽轻忽重地弹敲几下,两条又淡又细的眉毛越凝越紧,谈不缺的一颗心便也随之不断往下沉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整个房间一片死静,半天,少年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徵儿的手腕,站起身来,谈不缺与商晴顿时异口同声问道:“大夫怎么样?”
少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很抱歉,这位姑娘所中之毒太过罕见,中原神州所未有,小生医术浅薄,实在无力解得,幸喜这位姑娘她的体质特殊,否则常中之,必然是当场气绝,毫无生还之机,她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中原神州所未有?”谈不缺看着眼前这少年不似信口开河,神态举止竟让人隐隐有种信服的感觉,不甘心道,“小神医识得此毒来处?又怎会解不了,还望小神医大发慈悲,只要能救我妹妹她一命,在下做牛做马报答,感激不尽!”
少年连尽快摇着头:“先生言重了,医者仁心,实是小生医道不精,非不愿也!若小生没看错的话,据残经记载,此毒名为辛玉,出自西域,乃是一种毒虫的涎液,遇血即溶,若是寻常人中之,全身血液立即便会被同化为毒液,无方可解。此毒被神州列为禁毒之首,不知为何却会在此出现,敢问先生令妹是如何中了此毒?”
“她被人以钢针灌体,毒液便淬在钢针之上,既然那什么残经有记载它,又怎么会没有说解方呢?或者是小神医你没看仔细,麻烦您再他细看看……说不定就能解这……辛玉之毒了?”谈不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辛玉”二字有些耳熟,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想要细志却什么也想不到。
少年苦笑道:“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好吧,我就再回去仔细翻阅那卷残经,看能不能找到解方,我先为她施针护住心脉吧!”说着他打开那只带来的小药箱,从中取出一只更小的匣子,里面一排排全是长短粗细形状各异的金针,随即从中拈出最长的一根形如剑铍的长针,夹在食指与中食间,凝神静心。
谈不缺看着他,忽然似乎有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他不再是眼前那个单薄孱弱的少年,而是一代歧黄宗师巨擘,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指间的那根铍针时而如一柄开天巨斧气势滔天,时而又如一根长枪矫若游龙翻云覆雨,整个施针过程少年如行云流水,随意挥洒,一气呵成,然后整个人却是满头大汗,浑身淋漓,脸色潮红,身形一阵摇晃,幸亏被谈不缺扶住才没有摔倒。
“这……便好了吗?”商晴惊讶地看着少年。
少年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金针十二刺只能护她心脉不毁,却无法解毒,或者是我医术不精,两位也可再寻其他良医为她解毒。”
谈不缺一脸感激道:“无论如何,辛苦小神医了,我这便送您回云,还有这诊费……”谈不缺不由地有些心虚紧张,此次是行军打仗,并非游山玩水,何况自己本身也并无多少钱财,普通的住店吃饭不成问题,但似此番诊治,只怕绝非寻常几两银子能够打发。
没想到少年却只是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毒又没救,收什么诊费,我这个招牌今天算是砸了!”说着一声叹息,勉强收拾好那只小药箱,看向谈不缺道,“便有劳先生了!” 异世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