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良禽择木
田畴脑门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这个,自然是不想麻烦大人,大人日理万机,在下怎么好意思再让大人分心,全然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赵林峰看得心中好笑,虽然这田畴长大之后牛气得不行不行的,怼公孙瓒、怼曹操都怼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但是现在看来道行还浅,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虽然说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出了个甘罗,年仅十二岁就成了当时最强大国家——秦国的上卿,相当于后来的宰相,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厉害。田畴虽然也是气度不凡,但是还差了点火候,在这种环境下,说个谎话还是有点不自然。
赵林峰摆弄着手里的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真的吗?如果让我知道你说了假话的话,有什么后果,你很清楚。”说完,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注视着田畴:“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赵林峰话里的威胁问道已经非常浓烈,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两边的士兵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杀气,右手紧握刀柄,只等赵林峰一声令下,就要血溅五步。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森然,杀机四伏。瘫倒在地上的田育和那个年轻人都用混合着恐惧和祈求的眼神看着站着的田畴。而作为正中心的田畴,则承受了最大的压力,豆大的汗珠不停顺着清秀的面庞滑落,看向地上的两人,牙关一咬,说道:“在下担心说了实话之后,大人不会放我们离开。大人,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们两个没有半点关系。在下意图蒙骗大人,自知罪无可恕,也不敢为自己多作狡辩,但是这二人无罪啊,大人明察秋毫,赏罚分明,定不会迁怒这二人。如果大人能放过他们,在下虽死也会感激大人的大恩大德。”说完郑重鞠躬一礼。
听到田畴这话,田育嘶声道:“少爷,少爷不要啊,我田育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少爷您受半点苦!”他掉转头朝着赵林峰连连磕头,“大人,大人这一切都是小人的主意,全都是小人我自作主张,没有我家少爷半点关系,如果大人要罚就罚我吧!”另一个年轻人也是如此这般,为田畴求情。
“你们都别说了!”田畴先是对那二人说道,随后向赵林峰急声道,“大人,别听他们胡说,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大人速速责罚!”
“好了,先安静!”赵林峰吼了一嗓子,这仨人果然都安静了下来。“这件事我自有决断,不用你们在这争来抢去。来人啊,先把这三个人带下去。”
田畴三人被士兵刚带出了门,一旁的慕容燕再也等不住了,急忙出声:“主公,难道你真要杀了他们?”
“有什么不妥吗?”赵林峰端起茶杯反问了一句。
“主公,这三人蒙骗主公肯定是不对,但是就这样杀了他们,属下觉得有点罚得过重,而且那个田畴,一个少年就被举为孝廉,可见此人才能之出重,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主公如果就这样把他杀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鹏飞不必着急,我肯定不会杀他,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大能人,我高兴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杀了他。”赵林峰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慕容燕脸上焦急神色不见了,如释重负:“如此便好,那主公刚才为何还要摆开那种阵势,连属下都觉得主公怒不可遏,要杀了这三个人呢。”
“因为我想把田畴留下来。”
慕容燕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既然主公想招揽那田畴,就应该待之以礼,倍加笼络,可为何主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搞得杀气腾腾,还把他们关了起来?”
赵林峰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站起身踱到窗边,并没有回答慕容燕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鹏飞,如果救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官军或者是那些世家大族的私兵,你觉得那田畴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如果是官军或者世家大族私兵的话,他们应该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奥,主公,属下明白了,正是因为我们不是官军,也不是世家大族的私兵,反而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深山里的山寨,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是一伙山贼,担心说出真实身份之后,要么被我们给扣住,找他们田家要赎金,要么强迫他为我们出谋划策,就算这两者我们都没干,但是被山贼所救这件事传出去,他也拍玷污他的名声,所以他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好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慕容燕恍然大悟。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没挑明我的意思,因为我一旦想要招揽,那田畴肯定会有各种理由进行推脱,如果我答应放他离开,我们就失去了一个人才,可我万一用强,强行把他留下来,他就算身子在我们这,但是心也不会在这,想要让他帮我们出谋划策,那就更不可能。所以,我只好抓住他们欺瞒我这个由头不放,先将他们留在这,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慕容燕佩服不已:“主公大智,属下佩服!”
但赵林峰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他还在未招揽田畴而发愁:“鹏飞,你传我命令,将田畴三人不要关押在大牢里,我们不是有很多空余的营房么,找一间临近街边的屋子,最好是通过窗户就能看到街上那些老百姓活动的,把他们关到这里边去,住宿饮食也要保证好,跟看守他们的士兵交代好,一定要以礼相待,不得怠慢。”
“是,主公!”慕容燕领命而去,就留下赵林峰一个人在屋子里发愁。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个脑细胞,依然没想出一个恰当的办法来。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又回到桌前研究地图,可是心总是静不下来,挣扎了一阵,他也放弃了,索性走出房门,去寨子里到处走走,权当散心。
在军营里先是到校场看了看,发现赵雷正在训练士兵,校场上的士兵站成间隔一人的方针,赵雷在方阵里穿梭,隔着老远就听见赵雷在那训话:“当兵,就要有个兵的样子,站要站得直,胸一定要挺起来,眼神里最好带上一股杀气,让敌人看见你的眼神就不敢与你交锋!好,这样就对了!现在听我口令,杀!”
“杀!!!”所有士兵一声大吼,杀声震天,同时用力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挺。
“好,再来,杀!”赵雷又是一声大吼。所有的士兵将长枪收回,又将长枪向前一刺,口中爆出一声:“杀!!!”
赵林峰看得微微点头,这赵雷确实练兵有两下子。一旁执勤队的队长见赵林峰来了,连忙过来给赵林峰见礼:“属下参见主公!赵雷将军正在训练士卒,主公可是想找赵雷将军?”
赵林峰摆摆手:“不用了,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随即离开了校场。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是静不下心来,索性出了军营,到街上看看。相较于军营里的经验有序,外边的借道上显得纷乱得多,嘈杂得多,但也生活得多。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赵林峰不得不感叹,人真是一个适应性极强的生物,无论遭遇多大的苦楚,经历多么大的磨难,只要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环境,他们总是会很快恢复过来,并不断创造新的财富和价值。
就这样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少人都朝一个方向聚集而去,赵林峰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也混在人群里走了过去。来到近前,发现人群中间有一临时架起的一座小高台,台上站着一人,满头白发,正是陈书,此时他正对大家演讲,诸位父老相亲,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昨天赵大人从乌桓人手里解救回了二百多人,今天这些人也要在我们这安家落户。我们大家来密云之前,也都有着差不多的经历,现在让我们去帮他们一把,让他们也早一点有一个自己的家。”陈书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众人纷纷跟在陈书后边,去帮那些新来的人,赵林峰也跟过去帮了帮忙。当然,他肯定躲着陈书,他是过来散心的,外加是真心想帮这些人一把,可不是为了过来作秀的。分配任务的那个百姓也没认出赵林峰的身份,以为他就是一个热心百姓,也给他分派了任务。赵林峰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又帮着其他人干了点活,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走了。
不过赵林峰自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其实在他刚到的时候,就有人认出他来了,只不过不敢瞎认,连忙去找陈书,陈书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赵林峰。那人一听真的是赵林峰,就想过去见礼,但是被陈书拦住了:“赵大人微服而来,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那就别去了,去了反而不好,不过这件事一定得让大家伙知道。我们跟了这样一位主公,真是三生有幸。”话语间,对赵林峰的称呼,已经从“大人”,变成了“主公”。这则消息很快就悄悄传遍了所有人,除了赵林峰,大家都在陪他演戏。
出了趟门,又干了会活,见到密云寨一幅欣欣向荣之像,赵林峰心里很开心,心情也变好了很多,他开始往回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赵林峰看见一个士兵正抬着两桶水,便过去问道:“士兵,我们军营里有水井,你为什么还要到军营外挑水啊?”
那士兵也看是赵林峰,连忙放下水见礼道:“属下参见主公!秉主公,属下不是为军营挑水,而是为陈奶奶家挑水?”
“哦,为什么?”
“不瞒主公,属下原本是山贼,之前也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多亏主公仁德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多亏有赵雷将军,让我找回了我的良心。我这么做,因为我良心不安,我要去还之前欠的债。”
赵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人长这么大,怎么可能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加油!”
回到自己的屋子,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虽然没想出什么办法来,但是看到整个密云寨从外到里的变化,赵林峰还是异常开心,忽然发现也不是那么发愁了。之后的几天,赵林峰召集诸将,也是没能商量出一个好的办法。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与其强留下来遭人怨恨,还不如放他回乡,反正也快黄巾之乱,在乱世里,到那时有救命之恩这层关系在,怎么着也比别人更有优势。想通了这一点,在关了田畴五天之后,赵林峰又将他叫到了我的书房内。
见礼过后,赵林峰也不啰嗦,直入正题:“这几天对不住公子了,不过想必以公子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在下的用意。强扭的瓜不甜,在下也不为难公子,略备金银以当路上之资,祝公子平安回乡。”说完一挥手,自有一个兵士端着一盘银子上来。
不料田畴看都没看那盘银子,说道:“既然主公要我归去,属下听命便是。”说完深施一礼,也不带银子,转身带着自己的两个仆人就要走。
赵林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公子留步,公子刚才叫我什么?”
“自然是主公,难不成还是别的?”田畴转过身,对赵林峰又一施礼:“属下田畴,见过主公!” 绝地求生之逐鹿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