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李薇姥娘要上京去,何氏也跟着忙活起来,原本是她没想着要去的,又不放心老娘,与李海歆商量了下,最终还是决定两口子一块儿去,虎子就暂时住到春兰家里。
李薇担心路途,却也高兴爹娘能有这样的机会走走远处,赶着帮着收拾行礼。这几天孙姨娘还如前些日一般,每天来做一会儿。
这天她来时,李薇正指挥着丫头在厅中铺了地席,做睡袋式的小包被,她仍旧是先恭喜一番,便顺着这话扯到乡间的风土人情上面儿,说着说着,话头一转,笑着问道,“二少奶奶,听说你们老家那一带,有个大青山,香火极盛,也灵验的很,可是真的?”
李薇正给指点麦穗几个做封口的部分,便随口道,“旁的不知道。只听村里老人们说过,那里的送子娘娘灵验,四里八乡的人家,大多都去山上拾过送子石头儿。”
孙姨娘似是略带遗憾的道,“原是这样呀。我原是想趁着浴佛节,去山上拜神,给老爷祈福,请神佛保佑他身子康健的。”
李薇听这话略有些奇怪,她去给贺萧祈福与她唠叨什么?两人又不是平辈儿。便微微点头,没有接话儿。
孙姨娘随即将话又扯到眼前的针线上面儿,问是做的什么,李薇不想与她多解释,便含糊的说了。还好,她也没追问下去,又扯了旁的闲话儿,便走了。
孙氏看着孙姨娘出了院子,这才回到正房,向李薇道,“小姐,方才孙姨娘问什么大青山的话儿不象是随口问的。”
李薇抬起头来,“怎么了?”
孙氏道,“她问话时,眼睛溜溜的转着。再有,小姐说到送子娘娘灵验的话,她脸上露喜色,嘴上却装得很失望。”
李薇微愣了下,几个丫头也愣。方才大家都只顾低头做针线,倒没哪个去在意的她的表情。
李薇愣怔之后,有些明白了,“这么说,她真正想求的送子娘娘,而不是为老爷祈福。”
孙氏捂嘴笑道,“自然是两者兼有。老爷身子不好,儿子可从哪里来!”
几个丫头霎时都红了脸儿,李薇脸也有些发热,啐孙氏,“孙大娘说话也有些遮拦吧!”
孙氏依旧捂嘴笑着,“以我说,小姐也该去求求送子娘娘。虽然年轻还不急,保不齐太太那边办完贺家三小姐的亲事儿,转头便能过来拿着这个事儿找小姐的麻烦。”
李薇得意一笑,“这个你可不明白了吧。大少奶奶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呢,她自然不想二房的先有喜事儿。暂时不会拿这个做由头。况且,孙姨娘论年龄,可真不算老,不过三十二三岁吧,若是老爷身子骨真好些了,她不是该操心那头儿?”
孙氏笑了笑,“话是不错,不过,婆婆拿子嗣说事儿,一向是一拿一个准儿。小姐早些有了,可不是又硬气一些。”
李薇笑着没说话,麦穗几个赶孙氏走,都说这话让她私下与小姐说。
不过,私下里孙氏又与李薇嘀咕一回,说不定是贺老爷身子真好些了。李薇一想倒也真有这种可能,现在贺萧看着虽然瘦,精气神儿倒还好些。
俗语有言,七不出门八不归家。初五出远门更是大忌讳。何氏一行人四月初六从宜阳出发,一共三辆车,李薇本想让柱子跟着她们到宜阳,可柱子不走,说年哥儿说了,他不在的日子,柱子一步也不能离开宜阳。最后还是让周家的伙计带了路。
浴佛节头一日早上,李薇去请安时,让丫头们跟着,将抄写好的经书送到太太的梅香院中,本来李薇防着她挑什么字迹之类的毛病,抄得极工整,谁知她竟只让崔妈妈接了过去,旁的话倒没说。
孙姨娘笑着向贺夫人道,“太太,我常听人说大青山的菩萨最为灵验,不若今年我去大青山拜神佛菩萨。”
贺夫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才道,“可是离二少奶奶老家极近的大青山?”说着还向李薇这边撇了一眼,略带询问。
李薇笑笑,“回太太,也不算近,有二十来里的路呢。”
贺夫人微微颔首,“那儿离县城可不近吧。许是有七八十里的路。”
孙姨娘赶忙笑道,“为老爷祈福,再远也是值得的。”
“嗯,老爷偏疼你,你尽这份心也是应该的。以我说,去一趟不容易,你就在那里多住些日子吧。人说功德要做满七七四十九日,尚能圆满。”贺夫人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撇过李薇。
李薇此时半低头,暗自好笑,孙姨娘非要出这么一招,想得儿子是求神能求来的么?这下好了,贺夫人将计就计,一下子把她打出去五十来天儿。
孙姨娘走了,她可不是没热闹可瞧了么?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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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象是老爷帮她一般,四月初九一大早,李薇刚用过早饭,正想回屋补补眠。昨儿去福平寺拜佛,把她累的不轻。麦芽急匆匆跑回来,说柱子有事儿见她。
李薇忙使人将他叫到书房院中去。书房院落本就在二门墙处开了个小门儿。自己从侧门进了书房。
柱子一见便笑呵呵的,李薇也笑,“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柱子一面将信递于她,一面笑道,“是,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你听了保管的高兴的事儿。”
麦穗麦芽青苗三个,将书房门打开,备了茶水进去,都一齐退下。李薇才道,“是什么事儿?”
柱子笑道,“这府上安吉的酒楼里,前两天儿吃坏了人,翻倒好几个人,亏得是年哥儿帮着些,医治得极时,才没大碍,不过大少爷却被官府暂时收押了。这府上太太不是有一位远亲在州府么?帮着大少爷各处使了些银钱脱了身,不过那酒楼的生意却是受了极大的影响。这位大少爷正着急呢,正好那位盐商又出现了,对他的境况甚是同情,提出让大少爷出二百两的银子,按一引三钱的银子,买了近七百引的盐引。昨儿又帮他兑了现……”
李薇似是听懂了,便问,“那位叫东子的买粮帮着粮铺买粮,什么时候回来么?”
柱子似是心算了下,“应该是快回来了。所以……事得抓紧了。这七百引的盐,一共能净赚二千多两的银子,年哥儿和周濂两个定然会极快帮着这贺大少爷将盐脱手,拿白花花的银子引他继续投入……”
李薇撇嘴儿,“那盐是哪里来的?他们两个若真有这样的关系,还能苦哈哈的去做什么酒,什么铺子酒楼。”
柱子哈哈一笑,夸赞道,“梨花果然能猜得到。自是自己掏腰包买的!”
李薇一叹,“二千多两银子这么送了人。若旁人来个将计就计,就此收手,他们可不是净赔了?”
柱子挑眉,“如此大的利,谁会收手?谁不受引诱?更何况安吉酒楼出了事儿,他不想法子补回来,贺家老爷又会如何看他?”
李薇一笑,“也是。人在局中,又利益当头。就象赌徒,不在局中的人,人人都知十赌九输,可那赌徒偏偏却幻想下一局会赢,然后将之前输的都赢回来,是以赌注愈下愈大……”
柱子抚掌,“确是如此。年哥儿与周濂两人若听到你这般说,便该郁闷了,这可是他们两个合计了好久的法子。被你这么三言两语便说破了。”
李薇笑道,“法子好想,要做成却难。那边儿洒楼的事儿,这边不知么?”
柱子摇头,“瞒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说?再说,酒楼的事儿,年哥儿这次可是帮了他的,便是东子去看一回,想帮他瞒过也不难。”
李薇微微摇头,“是真的帮么?”
柱子只笑不语。
柱子走后,李薇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哼着小曲子回了院子。将信拆开了来看,大体说的也是柱子说的事儿,最后又说已让秋生跟着何氏几人去了京中,另有周濂专门请了几个镖师护送,让她不要挂心等等。
贺夫人大约是将孙姨娘一下子发配出去近两个月,心情十分好,又认定李薇与她是一伙的,在李薇面前儿更是得意洋洋的。
李薇心中也得意,这表明贺夫人不知情呐,知情的愈晚,他在那边儿引诱得愈深。等知道的时候,大约是该哭了。
四月中,春桃的信儿到了,说是已过了宝庆府,再有月余便能到任上,他们一路上都好,两个孩子也很好,不晕车不晕船的,也没有水土不适的症状,除了问侯家人,请父母保重身体的话之外,春桃还感叹一句,怪不道爹娘常说,哪里的水土不养人?原是真的。往常虽知宜阳安吉之外,是天广地阔的,却和亲身经历是两回事儿。
李薇看到这句话微笑起来,大姐走的路远了,眼界会开阔起来,于她自身来说,是件极有益的事儿。赵石头这一升任,不但对自身有益,对春桃也有益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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