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皇宫内——
定慧公主匆匆步上台阶,不理会众太监宫女的行礼,直接推开了那道门。小满子忙上前迎驾,道:“奴才给公主请安。”
“陛下呢?是在这未央宫吧?”
“陛下刚从从太后娘娘那边回来,奴才这就给您去通报。”小满子说道,只听得定慧公主冷哼一声,见其面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是泛着股杀气腾腾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定慧公主此时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了。
甫一进门,便见天边乌云翻墨,大雨倾盆而下。里头早已燃起了灯火,英帝正坐在一边由呼延淑妃伺候着用一碗甜品,让定慧公主免礼了。
“那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吗?”英帝说道,就着呼延淑妃的娟帕擦了擦嘴角,呼延淑妃便道自己先下去了,将门给带上,于是屋内只剩下三人。
“臣妹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定慧公主冷着脸,她从来不曾在英帝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灵光侯的事情,多少都是顺着英帝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也是安安分分,即便是皇后娘娘和赵贤妃斗得厉害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帮手。
英帝微微眯起眼睛,道:“莫不是胥飞输了?”
“陛下又何必绕弯子,胥飞是输是赢,难道陛下这边会没有消息?听闻前一阵子十一弟便已经入了宫,同陛下说了好一会儿话,应该同臣妹母子不无关系吧?”
英帝眼皮一跳,一手掩唇,微微咳嗽。定慧公主将英帝这样的态度算作是默认了,又道:“皇兄你要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吗?这么多年来我都对皇兄所作所为没有一句微词,到了如今陛下却是容不得胥飞了吗?她是我唯一的儿子!皇兄你要是想要他的命,直接拿了我的命去便是!”
定慧公主话语激动,双目微红。虽然阮胥飞尽量隐瞒,但是在同一屋檐下,定慧公主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接二连三的遇刺的事情?
她忍了那么多年,可以忍受丈夫带着污名而去,可以忍受阮家的怨言,可以忍受一个人支撑的寂寞,可是到了今时今日,面前的男人却是要夺去她唯一的支柱吗?
正如大将军王叶禄所言,若是如此,便拼一个鱼死网破好了!
室内一时间静谧非常,隐隐可以听到外头的簌簌雨声,烛火微微一晃,定慧公主抬手将眼角的泪痕拭去。
英帝站起身来,他的身子异常清瘦,的鬓角和胡子都染了霜,他揽过定慧公主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朕知道你委屈。”
定慧公主心中怨恨,她原本有人人艳羡的爱情,有敬她爱她的丈夫,所有的一切本来都很完美,却在那一天全部粉碎。下人来说灵光侯死于胭脂巷,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男人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有温暖的怀抱,从来都不会对她发脾气,宠她爱她若此生至宝。
而眼前的男人,他的哥哥,他的话语中都带着试探,他的行为每每伤害她的所爱,如今就算是拥着她安慰的时候,怀抱也是冰冷的。
这个人是有心的吗?皇帝是天底下最冷酷的人吧?
定慧公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抬起脸来,道:“皇兄,我今日来就没有想过尊君,若是皇兄口中要什么承诺也是枉然。”
“我知道皇兄你最害怕发生的是什么事情,不过是怕阮家和肃王残部。梅因鸿虽然死了,但是只要有我在,他们都还会效忠于我,我当初就是想着,就算是我再安分,再听话,也无法让你全然放心,手中若是一无所有的话,便无从谈起。”
“定慧……”英帝沉声道。
定慧公主打断英帝的话,道:“我是因为姓叶,所以阮黎死的时候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你不用再东想西想了,若是你逼急了我,便让叶臻得了这一些也无妨,皇兄你辛苦多年所布下的局面,就会付之东流!”
“定慧!”英帝低吼道,瞪着定慧公主,“你今日来是在逼朕吗?”
“不,”定慧公主摇头,“皇兄你错了,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逼我而已,我唯一的愿望,也不过是让胥飞平安长大而已。”
“福如海!”英帝喊道,福如海忙进来听候差遣。定慧公主不以为意道:“是想要将本宫软禁呢?还是想要让本宫永远都开不了口?”
“带去偏殿,让胥飞进宫来见朕。”他对福如海吩咐道,定慧公主拂袖,道:“若真是如此做的话,你会后悔的!”
英帝皱眉,定慧公主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既然直接闯进宫来对他说这些,便不会没有后手。她知道他不会杀了她,最有可能的状况便是被他软禁在宫中。
“朕会后悔,是什么意思?”英帝道,“说到底,你今日里进宫来也不是为了发这一阵脾气才是。”
“便是求皇兄你干干脆脆地赐婚,断了叶臻和叶惜京的念想,直接杀了叶惜京便是!”定慧公主目光森然,福如海在一侧心头一颤,英帝目光冰冷,道:“你说的是真的?”
杀了质子,那便直接惹火了叶臻,什么余地也没有了,他原本还想再拖延一阵子的。
“皇兄你也该知道他迟早都会想办法离开京城的,若是叶臻想要做什么,绝对不会让叶惜京继续留在奉昌城,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你还要给他这么多时间的话,便是不智,你虽未准备好,他也一样,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就是因为你迟迟不下手,北边才会如此,两者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吧?”
马车一路到了威仪将军府,小黛三两步出来给千秋打伞,上前扶了千秋一把。路上泥泞,天已经全黑下来,大门口的两盏灯笼光线黯淡,李元让人早早地关了房门。
晚饭用得有些匆忙,千秋胃口了了,虽然交代了孙嬷嬷一有事情就通知她,可怎么样都无法将事情放下。
春桃打了热水进来,千秋用热水摸了摸脸,虽然是坐了马车回来的,不过有一小段路也沾了雨,便让小黛拿来衣服换了。
“小黛?”千秋疑惑,一回头却是见着劳方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给她。千秋吓了一跳,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话音刚落,房梁上便是一道冰冷的剑光落下来,堪堪擦过劳方的鬓发,想来原本是想要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然而劳方却是躲过去了。
千秋跌跌撞撞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头出来,见小黛正歪着脖子在案上,千秋惊恐地上前搭了搭她的脉细,好在只是昏过去了。
“来人!”千秋大喊道,很快十来名侍卫就进了千秋的院子,千秋只听着屋子里热闹得很,也不知道什么个状况,如今一想,刚才那房梁上的又是什么人?
“动作真慢!”翠绿澜袍的男子皱眉,将伞抬得高了些,扇柄抵着下巴,看着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两个侍卫微微一笑。
“看来比预想的要困难一些。”他说着,挥了挥手,身后五个男子一齐抱拳低头,朝着他行了个礼,且听着他一声吩咐,便越过高墙往不远处的那院子而去。
“点灯!将所有的侍卫都集中到这儿来!”千秋说着,面上被冰冷的雨打湿,心头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已经说服了叶惜京不是吗?为什么劳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了,她并没有说服叶臻。
将军府中突然骚乱起来,卢象形闻讯跑过来,到了千秋的院子口,被千秋拦下,道:“别往我这里跑,去看着奶奶!”
因为惯性,卢象形便一门心思往这边过来了,此刻被千秋一提醒,便往珍珠公主院子里去了。
“他们是什么人?”少年身子灵活,一头冲进雨帘,往珍珠公主的院子而去。
“大光明王的人!”千秋说道,脚下一滑,卢象形正要拉她,也被大力地带得摔倒在地上,千秋手掌本来就受伤了伤,衣服也脏乱了,形象好生狼狈。
卢象形并无大碍,立刻站起来将千秋拉起身,道:“难道娘会有事?”
远远的,只见着珍珠公主院子里一片漆黑,这边那么大响动了,也不见着那边有人出来,静悄悄的好生诡异。
“阿依玛姑姑!”卢象形眼尖地见一侍女倒在雨中,正是当年珍珠公主陪嫁过来的丫鬟之一。
千秋心头一震,若是阿依玛出事了,那珍珠公主如何?
“那一半印信呢?”黑暗中男人冰冷的声音让让卢象形和千秋都齐刷刷地望向一个方向。
黑暗中只看清那人的轮廓,而另一个侍女图丽巴,被人反手抓着,身上泥水混着血水,样子甚是可怖。
“娘!”卢象形一声低呼,正要冲过去,被千秋死死拉住!
“等一等……”千秋说道,她不能让卢象形冲上去冒险,她刚才没有听错什么吧?一半印信?什么印信?
“娘在哪里?还有妹妹!”卢象形心中焦急,接着屋里头一声尖锐的啼哭,那正是卢音稀的声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妻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