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挣了两挣,两只眼睛里满是惶惑,扭过头对着李氏她们用力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冤枉的!”
其中一个官差嘴角一撇:“天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呢?你们晓得他晚上是在睡觉呢,还是去哪儿啦?”
李氏和秀菱对视了一眼,她们还真没有证据可以确定以及证明,林生晚上都呆在他的鸭棚子里面。
三个官差中似乎是小头目的人头一偏,一摆手说:“带走,先回衙门里问清楚了再说!”
李氏哎哎了两声:“三位差爷,我这兄弟真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然而那三人看也不看李氏一眼,连推带拉地把林生弄走了。赵华娘根本就石化了,赵美儿扑闪着大眼睛,也吓得够呛!
李氏追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当,长叹一声停了下来,想了想嚷道:“林生兄弟,我会让你大哥想法子救你的!”
心里说,这什么世道啊?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好好的就祸从天降了呢?
回头看见王大年还没走,急忙走到王大年身边问:“耆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要把林生押到哪儿去呀?”
王大年看李氏焦急的样子便说:“刚才那位领头的,是县衙派到镇上的巡检,这会子自然是押到镇上去。”又咳嗽了一声:“守仁家的,我听着,似乎是有什么人,去镇上举报了你家的林生,所以官差才找到杨柳洲这儿来!一来先找的我,我也是职责所在嘛!”
停了一停又打起官腔说:“要相信官府,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的!所以呢,如果林生没做坏事,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放出来!不过当然啰,你们要是能找着人帮着打听打听,出把力,那就更好啦!”
李氏心里都乱了,只知道嗯嗯地应着。
王大年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说:“守仁家的,若是这林生真是坏人,只怕你们家也脱不了干系啊!”倒不是耆长危言耸听,若真是这样,顾家算不算窝藏犯?
李氏就怔在当地了,王大年不再说什么,背着手去了。
一低头,正迎上秀菱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头满满都是担心:“林生叔不会怎么样吧?娘,咱们快些去找爹想想办法啊!”
一句话提醒了李氏,和赵华娘打了个招呼,拉着秀菱快步往自家的田里走去。
见着了顾守仁,觉得一颗心还在突突地跳,便把刚才经历的事儿说了一遍。秀菱也着急地催促她爹:“爹,林生叔不会是坏人的,你得想个法子救救他!”
顾守仁一听居然发生了这样离奇的事情,也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了想才开口说:“怎么救啊?咱家除了上税,从来没和官府打过交道,我还真是没处下手!”
秀菱冷静下来,眼珠骨碌骨碌转着想主意。林生被抓到镇上去了,镇上她家认识的,也就是糖水店的老板杨国平了。象这种做生意的人,不说和官府有什么勾结的,起码认识的人多一点,消息面灵通些。而他又和自己家有生意往来,能不能找他想想办法呢?
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用处,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所以秀菱对顾守仁说:“爹,我想着糖水店的杨老板,也许稍微能帮上一点忙。不管怎么说,他在镇上的时间长。要不咱们明天去找着他,把林生叔的情况告诉一遍,让他给想想办法成不?”
一语点醒梦中人,顾守仁便点点头:“眼下也没有别的主意,就试试看吧!唉,怎么好好的就出这么档子事呢!”
第二日一大早,顾守仁便带上秀菱,准备摇了船去镇上跑一趟。临出门李氏叫上他,让他多带上几个铜钱,万一有需要花费的地方,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到了镇上,先去了杨国平的糖水店,找着新来的掌柜的毛忠说了来意。
毛忠一听说是供应凉粉的生意伙伴,很是客气,连忙派小伙计带了顾守仁和秀菱,直接找到杨国平的家里。
杨国平的家是座青砖黛瓦的两进四合院,敲开了门,下人问清了缘由,这才领到厅堂坐着,说是老爷刚起的床。
顾守仁和秀菱只好等着。没多大会儿,杨国平大步走了进来,看见顾守仁和秀菱诧异地说:“顾兄弟这么早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吧?”
顾守仁立起身拧着眉头说:“真是不好意思,大清早地跑来打搅杨老板。我也是没辙了,才来找您想办法的。”说着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秀菱黑亮的眼睛瞅着杨国平,走了两步上前插嘴说:“杨伯伯,林生叔绝对不是什么祸害镇上人的采花大盗,他还会治病呢!您认识镇上的巡检吗?”
杨国平大致听明白了,捏着下颌想了想说:“镇上确实是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据你们说,有人举报了这个叫林生的后生,而且他还和画像上的采花大盗有几分相象,这事挺麻烦啊!”
接着他一条一条地分析给顾守仁和秀菱听:“首先,这个林生来历不清,没人能证明他的身份;其次是,他晚上一个人住着,谁能保证他真的是老老实实在睡觉呢?第三点,自然是他长得还和采花大盗模样差不多啰!”
分析完了又说:“承顾兄弟看得起我,不把我当外人,少不得我出些力。巡检嘛,我倒是有个相熟的,要不我先帮着找这个巡检联络联络?”
杨国平肯出力,自然还是看在凉粉的份上,他家又不是开济善堂的。
顾守仁满口子道谢,秀菱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杨国平派下人拿了自己的片子,去小衙门里打听一下周巡检有没有空,就说请他上致美斋吃午饭。
顾守仁听着说要请客,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出来只带了三百个钱,也不知道够是不够?
趁这功夫,杨国平邀请顾守仁父女一起吃点心,见两人推辞着说自己早巳吃过,这才不客套了。
等了好久,杨家的下人回来了,说是周巡检今儿个身子不爽快,竟是没来办公事。秀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杨伯伯,这周巡检生了病,正好让林生叔帮他诊治一下啊!这么一来,既讨好了周巡检,说不定也能证明林生的身份。您觉得怎么样?”
至于林生能不能治得了这周巡检的病,秀菱虽说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到了这时候也只能去试一试。
杨国平沉吟了片刻说:“要不咱们先去见见这个周巡检?你当了他的面把这话说了,看他依是不依。若这林生真能把他的病治好,这事儿又可以向好的方面发展了!”
巡检虽然是个从九品的小官,然而在平头百姓面前,还是威风八面的。
说着,杨国平就坐上马车带了顾守仁父女两个去找周巡检,路上买了几样礼品,顾守仁晓得求人不好打空手,于是抢着掏钱。谁知带的钱还是不够,并不是他小气,实在是家里的钱不多。因此照旧还是杨国平付了,顾守仁便打定主意,到月底结帐,要把钱还了杨国平。
到了周巡检的家,周巡检听说是杨老板,本来不见客的,也很客气地请进来见了。杨国平便把来意说了,自然不能开门见山说林生的事,只推说晓得巡检贵体欠安,自己有法子帮他调理。
接着杨国平又把秀菱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周巡检这几日胃口一直不好,吃了饭就胀气,时不时打嗝儿,有时还会呕吐。请郎中看了也不见效,正烦心呢!听得杨国平说林生有本事治病,那是瞌睡碰上了枕头,当然要让林生来为自己诊治一番,反正也不怕他会跑了!
手下当差的便去提了林生来见,林生一进屋,见着顾守仁和秀菱很是意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倒是秀菱眼圈儿红了,因为林生戴着手铐脚镣,才一夜的功夫,似乎落魄了许多。
周巡检因为要林生治病,语气也就不那么生硬。让差人把林生的手铐除去。林生这才帮周巡检把起脉来,又让他吐出舌头看了看,才写了一张药方。
秀菱见林生并没有半分为难的神色,晓得他是胸有成竹,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林生写完了又说:“还请周巡检派人买一条半斤重的活鲫鱼来,把鱼鳞刮掉,剖开洗净。将方子上的两味药材装进鱼肚内,用黄泥填好,放在火炉上慢慢地烧烤。待烧干烤熟,从鱼肚中取出中药研成粉末,一日两次,以米汤送服。”
杨国平有些奇怪地问:“鱼是发物,胃不好的人能吃吗?”
林生停了一下回答:“《本草纲目》里记载,任何鱼均有火,唯鲫鱼无火,也就是说鲫鱼是没有发性的。”
杨国平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周巡检看了看药方,上头只有两味药:苍术,绿帆各两钱。再听了林生的话,面上自是半信半疑。
秀菱脆声说:“林生叔治病很有一套,我娘好几年的病根,都是服了他开的方子才好的!这位大人请放心服用就是!”
周巡检哦了一声,脸上神色和缓了些,对林生说:“你精通医术,难道把你当采花大盗抓起来,当真是冤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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