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落云好恼哦。这碧门的人,是欺他生咩,还是显示碧门够大够气派?他住的“逍遥居”,离小莲花的下榻处隔了十万八千里,他怎生逍遥得起来?
今儿大早用罢早膳,他即拿着丫环画出的图示寻小莲花去,正因楼廊曲折脑袋发痛时,竹林小径上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姗来。他本着谦谦君子之风,含笑带恭地上前问路,那美人当真也带了路,可是,带得什么路?
七拐八绕,过桥又过桥,穿林又穿林,目标遥不可见,中间还要应答美人的无穷诘问。
“公子到江南是公干还是游览名胜?”
“公子先前可曾在旁人嘴里可听说过碧门?”
“在公子眼里,碧门可否真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巍峨?”
“公子为外域人,在中原这人生地不熟之地,不会觉得寂寞么?”
……
等天近正午,这美人驻足在一小亭内,招手唤丫鬟端了午膳过来,也不邀他共用,竟那样将他晾着了?哈哈,耶落云是谁?史上超级主动派男子,当即——
屁股一顶,抢了椅就坐;美人的娇叱充耳不闻,抢了箸就吃。一顿饱食后,美人早已不见踪影,但见地上有泪迹斑斑,想必是芳心受损,难过伤怀去了。
会不会太过份?用不足半刻的半刻的时间,对自己的行为稍事反省之后,耶落云拍拍衣袍,又赴寻莲之旅。
但恼得是,终让他找着畅华轩时,一声欢呜还没落地,已有才看了戏回来的小婢知会:谌公子现下不在轩内,最大的可能,是在大当家的无笙楼。
恼哇!他哇哇叫着,抄起丫鬟小蛮腰就飞上了房顶,“告诉我,在哪个方向!”
究是碧门的人,小小丫鬟眼睛也没眨,摇手一指。
耶落云携她未放,登顶过檐,如履平地,一刻钟后,终见着那道行草匾额“无笙楼”,以及一爿素雅楼阁。
“莲……墨墨,我来了!”兴奋当头,张牙舞爪,却把那位指路而来的小丫鬟给忘了。端的是碧门中人,小丫鬟当空提气,稳稳着地之后,掉头就走。对这位高大英俊爷儿的一颗芳心旌动到此为止,兴趣全无:看这爷儿对那位谌公子如此热衷,说不得就是个断袖的,哼,人家才不会拿大好的青春浪费到喜欢男人的男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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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笙楼,因是大当家的居处,布置处处透着精心。碧绿垂幔,层叠拂地;茜纱屏风,迤逦风情;翠透湘帘,半掩窗牖。以湘竹木制成的多宝格内,所设更是精致绝伦,单一个翡翠雕马,就惹来谌墨爱不释手的多时观摩。
“你喜欢?”因背她进来耗了些气力,进门后即运气调息的碧笙下了矮榻,慢踱过来。
“我若喜欢就送我么?”谌墨挑唇一哂。此时夕阳正西,俯射进窗,在她半边脸上镶一抹金粉光晕,把整个人儿映得似欲化了去。
碧笙前踏一步,身挡夕阳之前,光线将颀长身形投射拉长,正将她纤影罩下。“是啊,只要你喜欢,送你。”长目锁她娇靥,低低道。
耶,这人可不可以不要将声音放得恁般……谌墨抖抖耳根似来的冷麻,暂将翠马轻置书案,向旁移了一步,妙目在那格内宝品一一滑过,“是单这只翡翠马,还是那里面的宝贝,只要在下喜欢,都可以向大当家……”
话,止在他捏起自己肩上垂发的举止。
“大当家,你……”
碧笙勾挑,任那一绺发自指间溜滑过:“你的发,比碧三少的还要好。”
碧三少哦?谌墨微憋唇。
“想笑?”
“噗~~”想到碧三少美发不再,同情油然浮生,大笑更剧,“……哈哈……他顶一头乱草……可怜喔……”
花枝款摆?柳拂风中?这景象,笔墨难形。不自禁地,碧笙近了一步……
“哈哈……可怜的三少……为何要骂我咧……”到如今,她也没反省出子丑寅卯,“大当家你弟弟好可爱……哈哈……唔——”
窥觎多时的碧笙,精准地将这朵绝世笑花噬入唇内。
他、他、他……谌墨水眸大瞠。
四唇粘合,男人滑舌趁虚探撷,极尽挑拨纠缠……
谌墨一呆一怔之间,唇舌已教人轻薄了去,这委实……“你……唔……不行……唔……”
她举掌欲打,遭他大掌收纳;她举足欲踹,教人施腿裹住,这人、这人、这人欺人太甚!膝盖奋力蜷起,向上——
“唔!”男人一声闷哼,双臂倏松。
“混蛋!”谌墨退开三步,拭着湿润红泽的唇,“你混蛋!”
“墨儿……”
“混蛋,谁准你这样叫我,碧大当家!”谌墨又用力抹了几下嘴,但唇舌间尽是他掺了药甘气息的味道,如何抹得去?这混蛋!
“墨儿!”他疾形掠步,在她迈出门前挡上,掩住因此虚弱的胸际,“……你不会就此走了罢?”
“让开!”
“我,道歉。”话犹如此,但看她被因自己而愈发红艳的嫣唇,仍是再含入口的渴望……“墨儿,这是意外,你若不喜欢,我不会再……”
“混蛋,鬼才会喜欢!”谌墨拭啊拭,“你是发情了?还是闹春?若当真这样饥渴,只管找你的爱姬娇妾们来,本少爷不奉陪,你……”
“我没有爱姬娇妾。”
“你发情过剩,你……嗯?你没有爱姬娇妾?”
“碧门男人,只娶妻,不纳妾。”
话随如此,真能做到?谌墨小嘴撇起:“我亲爹在娶我娘时,也是如此说的,还不是趁我娘孕妊时与我娘的妹子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碧笙强抑住欲抚摸她颌之上鼻之下那两抹嫣红的指。“……我不是你爹。”
“废话,你当然不是我爹!”
碧笙眸光一沉:“墨儿,不得再说粗话了。”
“你管——”呢!后面这字,谌墨在举瞳遇见这男人眸底的幽暗光簇时,咽了回去。话说妖鱼虽最厌别人威胁,但危险临近时也不会生死不顾地迎上就是。这个男人分明拿眼神知会,若她硬要拗撑,他不介意拿适才的方法使她消声……有话云,识时务者为、妖鱼!芙颊浮起假笑,素手搭起双袖,脆玉声道,“碧大当家,在下打扰多时,不好继续叨扰静修,告辞,烦请……”够斯文了罢,还不让路?
“墨儿!”碧笙低沉一唤,将她纳进臂弯,“你真是妖精,是个活脱脱的妖精啊……”
“墨墨,我来了!”有人在顶头爆开一声高呼,当人影飘下时,又有扯喊呼天啸起,“你你你做什么?你在欺负我的墨墨,我的雪莲!你这个衣冠禽兽!哇——”
他哇呀汹汹扑下,遭一条瘦小影子飞挡上…… 帝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