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何大人,你总回头看什么啊!鬼鬼祟祟的,哪有一点开府建衙、起居八座的大将军的样子。这不是你的地盘吗,你怕啥子吗?”白起拍拍何元庆的肩膀,嘲笑道。
何元庆被说得蓝脸发烫,恼怒着说道:“别没大没小的,咋说我也是你哥呢!”
白起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切,我拿你简直没治了,就知道在我面前摆你做哥哥的那张臭脸!你自己说,你还有点做哥哥的样子吗?我不远千里的来看你,请客的是你,出钱的却是我,你说说,这还有天理嘛!”
何元庆的一张老脸一会儿发蓝,一会儿泛红,颜色灿烂,甚是养眼,看得白起咂舌不已,心道:“我这小五哥好本事,青城派的变脸绝活耍得天马行空,不着痕迹,好酷噢!靠,幸好我知道你小子底细,知根知底,否则被你骗了也未可知呢!”
“一个头磕在地上,自家兄弟,同生共死,荣辱与共,说什么你的我的!老六,这个,五哥咱最近忒背,忒背!锦绣那个臭婆娘整天喊打喊杀的,俺一见到她,准倒霉。说到钱,兄弟你也知道,哥哥咱没别的缺点,就是心善哪,见不得穷苦人受罪啊!上街看到穷人,俺受不了,手大了点,嘿嘿,眼下这南越城里面比咱穷的人还真不多,可是咱穷的塌实,穷的舒坦,穷的心里暖洋洋噢!”何元庆勾搭着白起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南越城原来是暹罗的第二大城,暹罗的经济中心。三个多月前,大宋军击溃南方联盟军队主力,追亡逐北,敌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因而暹罗城几乎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没受到多少战火的波及。暹罗城很繁荣,来自各国的商人很多,奇装比异服,兽言对鸟语,看着眼花缭乱,听着心里憋屈。啥,为何憋屈,听不懂嘛!白起辖下的河内城几乎被战火毁得差不多了,河内郡的经济状况根本无法与南越郡相比。在白起眼里,南越城里哪有什么穷人啊,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嘛!如果他白起有何元庆一半的心地,恐怕早到街上要饭去了。唉,人比人,气死个人啊!
何元庆提到的锦绣那婆娘,白起是清楚的。自大宋历314年1月15日始,平南将军、都督大理、房州、柳州、闽州诸军事、闽亲王赵楠率军出关与南方联盟主力决战。南方联盟军队正副先锋扶余国百花公主、锦绣公主,武艺超群,连胜大宋军九阵,英勇无敌。百花公主手中一把金丝绣绒刀,刀法绝妙,更兼身上暗器奇多,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锦绣公主手擎镔钉枣阳槊,端的力大无穷,悍勇异常。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白起奋然请兵出战,九转盘龙枪大发神威,五条火龙闹南海,杀得百花公主左支右挡,终告不敌,被白起走马活捉。锦绣公主见姐姐战败被俘,气怒交加,飞马出来抢人,正遇上接应白起的何元庆。这下可好,锦绣公主不但没把姐姐救回去,反倒把自己搭上啦!闽王乘敌军胆寒之际,挥军掩杀,大胜,遂定南疆。
战斗结束后,和议成,白起、何元庆两人因功被封一等武威伯,分授河内、南越两郡防御使,正当奋发有为、大展宏图之时,可是遇到了麻烦。何元庆的住所不久便成了锦绣公主的私宅,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门口站岗的军兵凡是意欲拦阻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无不被打得皮开肉绽、筋断骨折。何元庆本来想息事宁人,所以好言相劝,怎奈效果不佳。你想啊,一个本来就不擅长此道,拙嘴笨腮的老实人一个;一个得理不让人,没理辩三分,灵牙利齿的刁蛮女一名,结果嘛,不用说也能想到。
说,不能解决问题,那只有手下见真章喽!要说何元庆武功本来就非常不错,九焰山之战时被岳飞戏耍那是没办法,遇到了宿命中的苦手。和锦绣公主的交手中,何元庆彻底找回了自信,屡战屡胜,在锦绣公主心中一天之间建起了不可逾越的长城。败了,就回家吧,好好总结,多多修炼,以利再战。不对,那是何元庆的一相情愿的想法,公主殿下可不这么想。人家是公主千岁啊,怎么也要有些不寻常之处吧!败了,公主哭,哭得好伤心;公主闹,闹得南越城鸡犬不宁;公主上吊,吊得惊心动魄。怎么办,你如果知道怎么办就言语一声,何元庆可不知怎么办。何元庆没办法,一面用尽办法好生安抚,一面八百里加急飞报驻节大胜关的闽王殿下。没几日,闽王的亲笔信到了。闽王的意思很清楚,要好生招待锦绣公主,不得怠慢;闽王的态度很坚决,严厉地批评了何元庆的卤莽行为。闽王的话语重心长,要何元庆以大局为重,万不可破坏得之不易的和平,要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要和平发展,协商对话,不要武装相向,拔刀动枪;要发挥中华民族礼仪之帮的优良传统,循循善诱,因势利导,尽量把锦绣公主同化掉;要发扬我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把安抚锦绣公主当作头等大事来抓,战术上要重视,战略上要蔑视;要明白春风化雨,适时而动,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的道理;要想到锦绣公主在我大宋一天,总要花银子吃饭罢,稳住公主,可以解决十几人的就业问题,相当于引进一笔外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最后,实在不行,要何元庆鞠躬尽瘁,霸王硬上弓娶了她得了,那就一了百了喽!
何元庆看着信,反复读了好几遍,后来都能背下来了,觉得还是闽王殿下的水平高,说得真好,这道理讲得真透彻啊!可是,可是看来看去,还是找不到切实可行的办法。何元庆想来想去,用他驴一样的脑袋想出一个主意,他决定输给锦绣公主一次算了。胜利了,锦绣公主乐啊,乐得嘴巴撅到了鼻子上面,差点破了相;公主跳啊,象吹了气一般,一跳十几丈高;公主叫啊,叫得全城人没一会全知道锦绣公主把何元庆大人打败了。公主不过瘾啊,拉着何元庆还要再打。靠,太嚣张了点吧!再战,何元庆大胜。如此反反复复,何元庆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实在是窝囊啊!这不白起来了,何元庆高兴,拉着兄弟上街喝酒。
五哥的遭遇,白起很同情,也很无奈,因为,他白起眼下正被另一名女人折磨着。百花公主长得极媚,千娇百媚;声音极甜,比月如小姐还嗲;性格极其温柔,柔情似湄公河水般极绵长,极悠远;脑瓜子极灵光,智计百出,千变万化;花销极大,花钱如流水啊!一天,当白起回到卧室,惊觉床上有人,定眼观敲,原来是百花公主春睡正酣,白起明白,麻烦来了。当白起换了六拨侍卫,依然无法找到能够抵御百花公主魅力的士兵时,白起冥悟,远古商朝时,普通士兵无法处斩九尾狐狸化身的妲己娘娘确实不虚,女人的魅力简直无边无际。当白起陪同公主殿下逛街购物,暗中计算一天的花销时,白起清楚,自己现在还养不起这样的女人。当白起与百花公主一同欢乐,一同悲伤,促膝长谈,饮酒诵诗时,白起迷茫,仿佛如在梦中。当白起坦然地接受路人的指指点点,坦然地接受同僚的祝贺时,白起忽然醒悟,自己差点中了小妮子的道。前几日,白起借口回大胜关述职,躲到南越城来,想梳理一下思路,借机会也看看五哥何元庆。
白起想着烦心的事,问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有没有钱吧!每个月都会有人从京城寄钱来,你是一个大子也没花在我身上。你也看看咱老大半城哥哥,咱什么也不用干,平白无故就成了‘帝国朝阳’报的大股东,每个月都有将近一万两银子的进项,那才叫哥呢!不是没榜样,你也好好学学。说说,咱吃点什么去?”
何元庆被数落得有点挂不住脸了,嗫嚅道:“学,咱远学光武帝,近学尤半城,一定学。说到吃什么的问题,咱先看看有多少钱吧!”何元庆一挥手,招呼跟在后面的跟班到近前来。
“丁金璋,还有多少钱!”何元庆不自然地问道。
丁金璋其人,乃何元庆九焰山旧部也,从主转战几千里,屡立军功,现居南越防御使侍卫队长一职,是何元庆心腹中的心腹,这些事情白起当然清楚。丁金璋一双三角眼翻了翻,道:“什么钱,大人您的钱早花光啦!”
何元庆当胸给丁金璋来了一拳,骂道:“少罗嗦,俺当然知道俺的钱花光了,俺问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丁金璋的脑袋晃得如拨浪鼓一般,苦着脸道:“没钱,我没钱,就我那两个大子,哪禁得住您折腾啊!没钱。”
“下个月京城的钱到了,把欠你的都结清还不成吗?也是的,总共也没几纹嘛!”何元庆以少有的好态度央求着。
“没钱!”丁金璋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不松口。
何元庆笑得五官都挪了位,道:“二分利!不少了吧!”
“没钱,您信誉太差,咱不信。”
“三分利!抢劫啊!”
“我真没多少!”
“四分利!你狠,你真狠啊!”何元庆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丁金璋甩下钱袋子,哼着小曲,干自己的本职工作去了。白起心里这个乐啊,还真没见过上司被下属敲诈的事儿,蹊跷啊!忽然,白起心湖起波涛,感觉后背冒凉气,全身不自在,心道肯定又有坏事临门了。白起转过身来,恰好看到笑脸莹莹的百花公主和趾高气扬的锦绣公主,姐俩并肩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和何元庆。唉,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就甩不掉呢!
白起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发生了大事,尤半城和上官云霓在利用时空传送门回济州郡的路上出了意外。钓鱼岛战事结束后,处理了几天的善后事宜,尤半城命令火烧钓鱼岛,随即撤军。有了方便条件自然要利用,否则就太蠢了点吧!在传送门里面时,尤半城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妥,出来后知道不对了。当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傻子都能弄清楚这一点,因为,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美了。
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不知有多高,树径在五十丈开外,笔直碧绿的树干直冲霄汉。奇怪,树干上并无枝桠,一枝也没有,光滑的树干犹如被神仙修理过似的。树冠枝叶铺陈张扬,形如车盖,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的。翠绿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蓝月亮,却见不到一颗星星。即使没有小星的陪伴,蓝月亮也不寂寞,看它,正在朝你眨眼呢!即便没有小星的衬托,蓝月亮依然明媚,明媚中又不乏幽雅,赏心悦目的幽雅。
树下零星地散落着一些树叶,叶长一丈,宽二尺许,约五分厚,形如菅苎,颜色碧绿,闻不出任何味道,除了大之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没被树叶覆盖的地方居然是坚硬的岩石,尤半城拖开一片树叶,下面依然是岩石,红褐色的岩石。树旁不远处,一条小溪幽幽地流动着,溪水如牛奶一般,呈奶白色,看起来黏黏的。红褐色的岩石上生长着七八种野草,上官云霓认识其中的两种,一种叫鹤子草,另一种叫博落回。绿油油的鹤子草叶蔓丛生,开着曲尘色的小花,花蒂呈浅紫色,叶如嫩柳叶。人还在一丈外,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上官云霓说,博落回是一种毒草,吓得正欲上前摸上一摸的尤半城一哆嗦,躲开老远。据说,博落回的草茎是中空的,一吹能发出“勃逻”、“勃逻”的声音,因此而得名。任凭云霓怎么说,热爱生命的尤半城没有产生一丝拔根草吹一吹的冲动。草地上,只有一种花,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云霓小姐认为它就是传说中的那伽箩花。那伽箩花样子有些象三春花,高二尺左右,没有叶子,每株开六朵纯净的白花,六片白色的花瓣簇拥着黄色的嫩嫩的花蕊,观其形态,辨其颜色,当知不为凡品。
这是一个幽静的世界,见不到任何能移动的生物的世界,没有风,没有雨,没有云,是一个几乎没有一丝声响的世界,就是那条不知流向何方的小溪也异常知趣地不发出响声,就那样静静地流淌着。这个一个诡异的世界,它完全背离了人世间的法则,它似乎与外界没有一点关系,它就是它,绝世而独立。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美得轻柔,美得恬静,美得惬意。
自从来到这个未知世界后,除了上官云霓最初的一声欢呼外,两人说的话很少,只是安静地走着,努力地看着。这地方给人的震撼太大了,不管是见过世面,仙山出身的上官云霓,还是乡下孩子尤半城,全都痴了一般。走累了,就休息一会吧!尤半城看着怀里笑脸灿烂的爱人,轻声问着:“霓儿,不担心吗?”
“才不呢!这里有什么不好,要担心什么呢!”上官云霓调皮地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颤动着。
“哦,”尤半城盯着云霓的眼睛,道:“如果,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
可爱的云霓攀上爱人的脖子,轻吻着他,呢喃道:“那有什么要紧,只要和你在一起,人家什么都不在乎,人家可以什么都不要,人家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呢!”
被那浓浓的情义感动了的尤半城紧紧地抱着她,心无尘埃,享受着短暂而永恒的幸福,体味着人世间的真谛。
“忽”地一阵风刮过,津巴窜了出来,朝着被爱包围着的主人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真香。”津巴进步了,已经不止会说那一句“女人肉真香”了,意思的表达越发地清楚。
尤半城很无奈,道:“津巴,你发现了什么吗?”
津巴点点头。
“很重要?”尤半城的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但是,津巴还是个孩子啊,哪懂得这些。
津巴还是点点头。
得,浪漫结束了,还是做点实际的工作吧!尤半城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朝津巴的脑袋狠狠地拍了两巴掌,道:“以后学乖点,有点眼力见啊!带路吧!”
津巴委屈啊,眼含热泪,朝着尤半城一顿吼叫,见没什么效果,方凑到上官云霓身边,叼着裤脚这个蹭啊!云霓搂着津巴开心地笑着,笑得是那么的灿烂。 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