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回来了,我松了口气。但旋即黑洞洞的口又传来他鬼哭狼嚎的叫声:“小靴子,快把胖爷拽上去,妈妈呀,我身后有个大家伙。”
大家伙?联想到之前小背篓说的幼虫,我似乎能想象出他身后所谓大家伙的摸样。这死胖子肯定是惹了什么祸,把小虫他爹给招惹出来了。我赶忙就把绳子放下去,用冷光棒给他指路,大叫道:“胖子胖子,这里!快点!”
底下乱糟糟的,不大会我就看到狼眼的强光在洞口乱晃,胖子粗重的喘息也听到了,紧接着胖子就跑到了底下。
“快上来!”我叫道,他抓着绳子就往上爬,我和红娘子合力把他拉上来。等一上来他就喘着粗气儿坐到了地上,刚一坐下哎呀一声就又弹了起来,明显是压着屁股上的伤口了。
这时候透过窟窿,就响起一阵嘶吼,在强光的照射下,黑洞口猛的就出现一颗巨大的瘤状脑袋,也不知道脑袋究竟有多大几乎把洞口堵上了,张着血口露出森然的环形牙齿。
我们几个连忙后退,攥着家伙,准备伺机行动。
这畜生是想钻上来,但洞口对于它来说实在太小。地面微微颤抖,它拱几下就开始咯咯咯的叫,接着一条红嫩带倒钩的肉触角就从洞口猛地飚出来,立刻就卷住离洞口最近的胖子的腿,一带之下他摔坐到在地上。
“我操……”胖子脸色一下就黑绿了,咧着嘴就往回拽。
我们几个同时向上招呼,但小背篓的动作最快。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花,腥臭滚烫的绿水儿就飞了我一脸。我大惊,以为这鬼玩意的血液里真有强酸,连忙边退边擦,但幸运的是没感觉到脸上有灼烧的迹象。
肉触角被切断,弹了出去,脱力之下胖子又摔坐在地上,伴着杀猪般的惨叫就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滚到了墙角。
肉瘤的脑袋咯咯咯的嘶吼,地下一片混乱,这畜生似乎是怒了。
小背篓面露凝重:“把地上的血全部擦干净烧掉,我去把它引走……”说完,也不等我们回话,白影一晃纵身就从洞口跳下去。
我愣了愣,眼看他跳下去,也来不及阻止,就张了张嘴:“喂……”
底下一阵翻腾,但几秒后,声音就渐行渐远,看样子小背篓把它引走了。
“放心吧,他会解决的,快找东西把地上的血擦干净烧了。”红娘子习以为常的样子,似乎对小背篓有着不一般的相信。
贼老头也向我摆摆手,似乎一点不担心:“不打紧不打紧,这小哥厉害的咧。”他又扭头看胖子:“小胖胖儿,你就是个闯祸精,屁屁摔烂了么得?”
“你死了胖爷都没事。”胖子瞪了他一眼。
“憨球,老子是关心你撒~”贼老头儿摇摇头,转身向隔壁走去。
之后,我们找了些破布条,把洞口的绿水儿全都擦干净。本来胖子还想研究一下那根触角,但红娘子怕留下隐患,就一起扔进火里。这东西全是脂肪和软骨组织,丢进火中,不一会儿就嗤嗤的烧着了,满屋子都是腐肉的烂臭味儿。
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同类身上的气味儿,被小背篓卡在头颅里的幼虫咯咯咯的出现癫狂般的叫声,险些挣脱出来。
我看似乎不大对,就问红娘子:“不对劲啊,这火一烧,味儿全跑出去,不会引来更多的虫?”
胖子和贼老头儿也觉得不太对,头颅里的鬼脸虫翻腾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红娘子整了整头发,缓声道:“应该是那只大的被小哥杀了,这小东西闻到了气味儿。”顿了顿,她又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都把东西收拾好,我们随时准备离开。”
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红娘子,但见她又忙碌起来,也只好把心中的疑问压了压,和胖子一起收拾东西。
胖子边装东西,边骂:“刚才差点就抓到那狗日的,不过还是让他给跑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抢密码机的人,就急忙问道:“对了,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没?”
“没有,那人的很熟悉这里地形,差点把胖爷带沟里去,要不是胖爷精明就回不来了。”
我摇了摇头,撇嘴道:“你这不叫精明,叫鲁莽,那密码机弄出去顶多三五十块的白菜价,犯不着这么拼命。”
“你懂个屁,那小子肯定是有预谋的,妈的,好像就等着咱们找到密码机似的。”胖子看了看红娘子和贼老头儿,见两人都在忙碌,才压低声音道:“他既然冒这么大的险来抢,那说明这密码机中一定关乎重大。你记不记得那张纸上写着什么。”
“记得,现在就在我口袋里。”说着我就拍了拍衣服。
胖子想了想,小声道:“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太巧了。”
我也觉得这事巧合的要命,停下手里的活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和胖子,在暗室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后,就打算离开暗室,那时密码机就突然运作起来了。如果抛开扯淡的灵异论,那只有一个解释,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七十多年前,也就是日军出事儿的那段时间,正好有人用另一个端口向这里发送加密文件,但中途就停电里,之后接受信号就留在了密码机中,七十多年后备用发电机启动之后,密码机也跟着恢复了运作?
毕竟我们对这种二战时期的冷门东西都不太了解,只能依靠自己浅显的一点理论知识来推断。这种猜想似乎能勉强解释通,但如果把那张纸上的钢笔字和抢密码机的人联系到一起,就让人迷糊了。
那人是谁?他抢密码机有何用?他又是怎么在关键时刻出现并下手抢走密码机的?我想着想着就乱了,总觉得这些整个事件就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而且那张纸上的警告语,从墨迹上来看,应该是七十年前的笔记。写下警告的是要给谁看?给当时的日本人,还是后来发现密码机的人?这一切问题就如一团麻一样纠结在一起,想着脑袋都大了。
既然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去想,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儿常留,等找到出路后,老子一定像脱肛的宝马一样远远的躲开这里,再也不踏足长白山。
胖子显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小声问我:“小靴子,你好歹也进过大学堂,你说密码机那么大一个箱子,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贝儿?”
我一听就明白他当时为什么当机立断的就追下去了,感情是以为密码机里藏着宝贝儿。我感觉很好笑,就道:“那箱子里全是密码机的机械零件、什么显示器,线路转子、按钮之类的,肯定没地方放宝贝,放心吧你没吃亏。”
说完之后,我猛然想到一个问题:按理来说,如果两台密码机相互联系时,其中一台输入正确指令信息后,经由密码机的转码成加密信息,之后经过无线信号被另一台密码机接受,那密码机会逆向翻译成输入时的指令打印出来。也就是说,被打印出来的东西,应该是英语或者日语才对!而不是为被破译的乱码。
我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一点关键,就连忙给胖子解释。可能内容比较绕,他掰着手指头喃喃了半天,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捡能听懂的说。”
我道:“这样给你说,这里我把密码机分成AB两个部分,A部分是正确键盘指令,B部分是翻译转子。发送加密信息时,是由A输出正确信息,由B转码,这个你明白吧。”
“这个胖爷懂,你继续。”
“那另一台也是AB两部分,那么两台联系时,就是从A到B就成了加密码。接收的时候,就是从B到A,也就是先是密码机把乱码翻译成正确信息,才被打印出来。”
胖子掐着大拇指和食指,ABBA念叨一遍,立马一拍大腿道:“着了!也就是说,你兜里那张纸上就不该是什么蚂蚁,而是鸟语才对!还有,那一沓东西也不该全是蚂蚁!”
这时候,贼老头儿鬼鬼祟祟的蹭过来,道:“小胖胖儿,你们在嘀咕个嘛呢,给你大爷嗦嗦。”
“你大爷的!”胖子笑骂道:“老瘸子,你说你都这把年纪在家躺床躺着,等小鬼儿来找你多好,天寒地冻的多冷。”
贼老头儿不乐意了:“你嗦你这小胖胖儿嗦话咋这么不中听咧,你大爷当年在西口那也是响当当的一条龙,道上人称土里小白龙……”龙字儿还带着唱腔……
“得了吧你……”胖子甩着脸:“你老小子就吹吧,你要是土里小白龙,胖爷我就是龙王爷。”
“狗日滴小胖胖儿沾你大爷便宜。”
我见他俩没完没了的扯,就翻了个白眼儿,道:“别扯淡了,胖子,那沓密码文件放哪了?”
“我哪知道,刚才不是给你?”胖子看了看四周,道:“估计在密室,我去找找。”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抓着狼眼就去了密室。贼老头儿凑过来问我:“撒子密码文件?”
我道:“没啥,就是一点资料……”
这时候胖子就从密室钻了出来,看到他脸上迷惑的表情,我心里就是一咯噔。
没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就伸进口袋里一摸,结果发现原本装在口袋里的半截密码纸,不见了! 悬古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