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哈哈大笑说:“嗷嗷,你把表舅爷当什么人,表舅爷是缺钱花的人吗?咱不差钱,不过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人给钱花,花别人的钱感觉很爽。我越来越觉得,人间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咱们歇两天,歇两天就上路。”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很乐意,皇帝不争太监急个屁用。况且我打了这么多年工,除了年假还从没像这样一边好多天不用干活。对我来说,这就和神仙日子差不多。
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这里离廊坊不远,卜算子又想在这里歇上几天,保何不趁这个空去找王开峰,问他打听墓地里的孩子。卜算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会儿叫我帮他打听墓地里的孩子,一会儿又根本不提这事。像现在闲得都发慌了他也不问一问。
我附到燕子耳边把这想法对她说了。燕子一听双手赞成。她本就是个不大愿意闲着的人。我问他这事儿要不要对卜算子讲一声。燕子伸手在我胸前推了一把,然后跟过来低声说:“你傻呀,他正玩得高兴呢你就让他在这里玩呗,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就是说这人老了和小孩子是一样的。咱们自己去。”
我笑着说:“我编不来瞎话,你去给卜算子说。”
燕子爽快地说:“去就去,这点儿小事算个啥。”
卜算子在一边搭话问:“你两个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说给我听听。你们在一边嘀咕的我心里痒痒的,不兴把我当外人啊。”
燕子走过去拉住卜算子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说:“哪能呢表舅爷,这不正要告诉你的吗?明天一大早,我和嗷嗷想出去跑远点儿转转。反正咱也没走,你走时通知我们一声。”
卜算子开心的不得了:“好,好,你也叫我表舅爷了。成,你们尽管去玩,玩好了回来。赶明儿再去买个手机。咱们好联系。”
我又想起一件事,联京博物院的方老说过想要见见卜算子的话。尽管现在墓地里的孩子还是没有下落,但这不影响方老见见卜算子。我随即又想到,即便见了也是白见,卜算子绝不会说出他过去的事的。他说过不可说,跟我都没说,能跟方老说吗。但别人要自己做的事又答应了别人总是要尽力的,卜算子若是不去那也是卜算子的事儿。
想到这儿我对卜算子说:“表舅爷,我想起一件事儿来,当初寻找墓地里的孩子在联京曾麻烦过方老,一个年岁不小的老头,他当时主持发掘的汉王墓。他说他非常想见你一面。他有事情要问你。”
“见我?”卜算子诧异地问,“你们给他说了我的事吗?”
“这倒没有”我说,“方老说了,他想见见这个找孩子的人。你不就是那找孩子的人吗?方老说一定要我带到话,见不到你这一辈子死了也得留下遗憾。”
卜算子很果断地说:“不见,谁也不见。”
我看着卜算子的表情觉得很好笑,他真的就像个小孩子跟人赌气的样子。我事不关己地说:“见就见不见拉倒,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儿。表舅爷,我问你个事儿,你一直说叫我找那个墓地里的孩子,怎么看起来你一直都不怎么上心呢。?
卜算子愣了几秒钟说:“急有什么用。我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早一天找到晚一天找到都无所谓。反正我知道他还活着。”
喏,又是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也不计较这些。想让卜算子急起来是比较难的。他就是个老小孩儿,大事不急小事急。我瞅瞅燕子,燕子点点头,那意思是他不找咱们也找。找就找,谁叫我也那么好奇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燕子就动身去了廊坊的大城。按着地址,在城东南七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子里见到了王开峰。王开峰面色白净,身材发福。中等身材。人还很精神,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显小。我们就在王开峰家门口打听王开峰家在哪儿。
王开峰站在那儿盯了我和燕子好几秒,差点儿让我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然后他问我们:“你们找他什么事情?认识王开峰吗?”
燕子生怕我说不认识,来的比我快:“当然认识,他在联京博物院上班。我们找他有点儿私事想问问他。”
王开峰呃了一声:“那他认识你们吗?”
燕子马上接口说:“当然。”
我对燕子使个眼色,燕子反应过来这个人的问话比较怪,弄不好就是王开峰本人,随机在当然后面又加了三个字说:“不认识。”
王开峰笑了笑:“既然知道我在联京博物院上过班,是联京那边来的人吧,进屋坐吧。”
进了王开峰的小院,才知道王开峰回农村养老是多么正确。院里种着些竹子,还有些花草。整个一微型园林。二屋小楼装修得漂漂亮亮。里面的布置更是和在城市没什么差别。这里空气又好。空调,太阳能,网络是一样不缺。看样子人退休了要比工作着舒服得多。
王开峰没有老伴,就一个侄子住隔壁院里,现在是各过各的,有个什么事还能照应着。这简直就是我梦想的归宿。王开峰给我们沏了茶,客套地问我们路上累不累。客套之后我很直接地说:“王老伯,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这个地址是方老给我们的。”
王开峰哦了一声说:“既然你们见过方所长了,有什么事只管问,我知道的肯定说。”
我看了看燕子,燕子点点头,我问王开峰:“三十年前的那个孩子,哪里去了?”
王开峰定格了几秒钟,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因为热,吹了两下又放下。很小心地问:“那个,真是传言的墓地里的孩子?”
燕子看他小心的样子觉得好笑,说:“什么传言,就是墓地里的孩子,我们就是想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的。”
王开峰重新打量着我们,问:“那你们是?”
燕子说:“你别想那么多,我们不是联京博物院的,是有人要我们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那是个与孩子有关的人。”
王开峰疑惑地说:“当初孩子丢后,才有传言说那孩子是从墓地里找到的,只有那一个孩子,没有别的人。到后来一直也没人再提起这事,没想到那孩子是真的生活在墓地里的。既然你们来打听这事儿,那一定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了?他为什么会生活在墓地里?”
都说好奇害死猫,可这好奇心看起来人人都有。我和燕子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
王开峰追问:“那托你们来的那个人呢,他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我试着撒了个谎:“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说找到孩子,他自然会见我们。”
王开峰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下定决心地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看起来你们才是找孩子的正主儿。”
我和燕子心里一喜,这事儿有戏,那孩子根本没丢。王开峰喝了几口茶,坐下来说:“这事儿现在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机秘了。过去这么久,只能做闲话扯了。说给不知道的人听,都不见得肯信。如果给你说有人能说出来几分钟后将发生的事,你信吗?”
我对王开峰点点头说:“信。还有人能知道几天后将要发生的事。”
“谁?”王开峰问。
“就是那个托我们找孩子的人。”我说。这下王开峰深信不疑。他开始对我们讲当时的情况。当时在火车上,他就发现后面那个老头不对劲。他去上厕所时,老头忽然对他说十分钟后林飞要上厕所,那个孩子会说他要走了。他还不大相信。甚至很生气地反问老头胡说什么。老头随口问他几点了掩饰过去。
结果他从厕所回到座位上不大工夫,林飞真的要去厕所,他才觉得事情很怪异。林飞刚一走进厕所,整个车厢的人都打起了瞌睡。王开峰想不出这老头用的什么法子。果然那孩子跟王开峰说,叔叔我要走了。王开峰当时并不像他先前说的那样被孩子抹上眼睛睡着了。而是很清醒地看着孩子说:“你往哪走,我们送你去北京找你爸妈呢,叔叔又不是坏人。”
那孩子才两岁左右,说话却像大人一样:“叔叔,我是生活在墓地里的,是发掘汉王墓才被发现的。他们送我去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能预感到,去了我会死的。”
王开峰当时就傻了,愣愣地看着这孩子。后面那胖老头走过来对王开峰说:“你同伴快回来了,这孩子我要带他走。你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要说孩子的下落,我给你个地址,到真正找孩子的人到时,你再告诉他。记着,你不说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说了,不但害了这孩子,也会害了你自己,墓地里的孩子是个重要秘密,你把孩子丢了事关重大。你不说的话,丢的就是个普通孩子,而你对孩子的失踪也无能为力。”
王开峰接过地址,眼睁睁看着老头带着孩子从车厢另一头走了。他把上面的地址记住,然后把字条团成一团扔了出去。愣了一会儿赶紧趴在台子上装睡着。
王开峰讲到这儿燕子摆罢手叫他不用讲了,后面的事情方老都讲过了。只问他那老头给的地址是哪里。
王开峰说那老头给的地址是沧州一个叫七里铺的地方,他说找他很好找,打听一下就行,那地儿人差不多都知道他。
“七里铺?”我和燕子同时叫了出来。
王开峰不解地说:“是啊,他给我的就是这个地址,我没必要骗你们,我若想骗你们,干脆不说算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我问,说实话,我心里有些紧张。我怀疑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李先觉,那个拼着一疯非要害我的李老头。燕子盯着王开峰,等他说出来,估计和我一样。
“李先觉”王开峰说,“他说人家都称他李半仙呢,会给孩子叫魂驱邪,我看他不止这些。还能预测未来的事情。” 易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