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朋的故事讲完了。然后看着我们三个人。我明白了,那个老头就是卜算子。白要饭问:“你讲完了?”
何道朋点着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回答:“讲完了。”
白要饭强调说,我对你的故事压根儿就不感兴趣,我只对玉手镯的去向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玉手镯的下落。
何道朋不说话,白要饭凶巴巴地瞪视着他。
卜算子摸摸自己的一撮小胡子说:“我就是那个老头,守在汉王墓里的老头儿。虽然我杀死了那么多人,但不管怎么说,是他们首先侵犯了我守的古墓,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墓主不被惊动,当然,也包括古墓不会遭到破坏。”
何道朋看着卜算子,说:“那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比如我讲的故事,你肯定也知道的。”
卜算子笑笑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讲的故事与真实的事儿有些出入,你爹说给你听时你没用心记吧?”
何道朋呃了一声:“那你说说看,我哪里讲的不对了。”
卜算子端起水喝了两口,才说:“盗墓入墓室时是两个人一起先进去。不是你讲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外面的人先后听到两次惨叫。逃亡路上他们又扒了三座古墓,不是你说的两座。
比如小旅馆那事儿,出去撒尿的是三个人,三个人一起就没了,全被车辗死在公路上。不是先到厕所砸死一个,而另外两个死在公路上。我还对你爹单独说过一番话,因为你爹担心他不在了,后辈人守不住那些东西,我会降祸于他的后人。我当时对他说,你尽力叮嘱后人守住这些东西。如果你不在了,时间久了,你的后人果真不是自己恶意把东西弄丢了,我也不会怪罪他们。”
何道朋站起来抓住卜算子的手说:“我终于把你等来了,你真是那个人。东西我确实给卖了,我实在扛不住,但那人是有名有姓有来头的。这点儿不会错,我是觉得,有些东西,放在他们那儿,远比放我这儿保险,反正以你的本事,要回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要饭大声说:“那还罗嗦什么,卖给谁了,快告诉我们。”
南阳七爷!何道朋说。
白要饭傻了:“七爷是谁,不认识啊。也没听说过有这个人。”然后白要饭问我知不知道这人,我摇着头说别来问我,天下我不知道的事儿太多了。属于井底之蛙的那一类人。”
白要饭就问卜算子。卜算子就更不知道。
何道朋显得有些窘,涩涩地说:“这个,当然,不做哪一行,是不认识那个圈子里的人。早在何初道领着我爹他们在南阳古玩城打算卖掉汉王墓里的宝贝时,何初道就对我爹介绍过古玩城周边一些大人物,七爷是这些大人物里最厉害的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那时是铁了心的不做何初道的生意。而后来纷纷打听何初道的下落。”
卜算子笑着说,这没什么难理解的,我对他们施了法术,并且在我离开的不太长时间内,他们那些买家都不可能醒悟过来。
何道朋恍然大悟,他说怪不得怪不得。要不然那些东西他们早脱了手了。所以后来,还有不少人找爹。我爹不在了还有人接着找我。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东西都还在,我这就给你们取来,不担这心了。
白要饭特大方地对何道朋说:“那些东西,都不要了,留给你自己处理吧。要是你不把那玉手镯转手出去,这才是最好的事情。”
卜算子对白要饭的大方抱之一笑,问何道朋:“七爷怎么会知道你手上有个玉手镯,他为什么偏偏看上了这个东西?”
何道朋回答说:“也许当初,何道朋他们已经拿出东西给不少人看过,就是没人肯接收。至于七爷为什么会看上那个玉手镯,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这些东西里面,数那个最不值钱。”
白要饭呸了一口说:“你懂个屁,就那个玉手镯,最最有用,别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才真正的是一文不值。”
我对白要饭说:“得了,你也别纠结于这个事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去找那个破手镯儿,你也好早些了结心愿,赶紧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白要饭白我一眼:“你也不懂,走吧。”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何道朋留我们吃个饭再走。我说算了,我们这些人,在你看来总归不是正道上的人。我们走了,到镇上吃饭。”
何道朋看起来一幅巴不得的样子。说:“也好,我送送你们。”
何道朋送我们到外面大路上。我们租了个车去了仓常村镇。在镇上吃了饭,找个旅馆住下来。打算着天一亮,就赶到南阳去。
白要饭兴奋的睡不着,给我们吹嘘着广陵王如何如何厉害。要不是听信老巫师的话,搞什么巫术害宣帝,背了个坐诅祖上的罪名,凭借实力,真刀真枪杀过去,必定能取得帝位。
我不以为然,取得帝位又如何。怎么过还不是一辈子。已经身为一方之王,还去图那些虚名做什么?白要饭煞有介事地摇着头:“嗷嗷,你当时若是像现在这么想,还费那些周折做什么?”
我对白要饭说:“那些事儿好像与我无关吧,我只不过凭空多出那么一截回忆来,其他什么也没有。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东西不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的。”
白要饭叹息了一声说:“睡吧,睡吧,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年威风凛凛的广陵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甘于平慵的嗷嗷。就算万事不如意,野心也总该有的,现在看看,连一点儿野心也没有了。”
我们这两天折腾得不轻,来回都在路上。这一觉睡的特别好。一觉醒来,天已放亮。白要饭的就坐在床上等着。看见我醒来,笑着问:“醒了?睡好了吧?”
这可是他难得一次没有催我和卜算子。
我们出得旅馆,吃些早饭,便坐上了去辉县的车。然后从淅川县城转车去南阳。到达南阳,也就是吃中午饭的光景。白要饭破天荒又没有着急,叫我们吃了中饭再去。
吃着饭的时候,我问白要饭:“你今天怎么出人意外地不着急了。是不是跟我们这些好人呆一起时间长了良心发现了。”
白要饭说:“怎么说话的嗷嗷。我这是吧,有点儿担心。你说要是顺当的话,这玉手镯就到手了,我该高兴啊。可是,你说这事儿要是能这么顺当吧,我又有些不信。我真是怕再有什么闪失啊。”
原来在好事要到来的时候,当事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小小的激动和不安在。我看看卜算子,对白要饭说:“叫我表舅爷给你算一下就成,多么简单个事儿。”
白要饭摆摆手说:“不能算,凡事天定,算不算都一样,提前知道结果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儿。”
吃完饭我们打的到古玩市场。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杂货市场,卖花瓶的,旧书的,盗版书的。还有卖字画的。室内装饰品的。卖破铜烂铁仿古用具的也不少。我想大多数都是假的。真的谁会摆在这儿来卖。
那是外面摆地摊儿的。有屋子的店里,也是些字画,或者玉一类的东西。我们随便找一家店,这家店里卖的东西外面也有,就是室内装饰品,有船有汽车方向盘,也有巨大的花瓶。佛像也有。
我们进去就问店里老板打听一个叫七爷的人。
那老板看看我们几个,把我们拉到店的里间。我以为这就是七爷的店,这老板是七爷的手下,要有什么话问我们。没想到这老板问道:“你们有什么东西要出手,我可以先看看吗?我保证,只要货色好,价钱绝对不低,你们满意,咱们就成交,不满意你们再另寻买主。我开的价钱,一般都高出你们想要的。”
卜算子笑着说:“真不凑巧,我们不卖东西,是想找七爷买样东西。”
那老板马上又堆着笑说:“买东西也成啊,我这里也有不少好东西,你们尽管看,看上哪一件,咱们说价钱,我保证让你们买得放心,物超所值,价钱比其他店里都要低。”
我听着觉得好玩,对那老板说:“你是买进卖出对吧?”
老板说是啊,做生意不就这个样的吗?你们是搞收藏的吧,其实收藏也是个买进卖出。我们这是短线,你们那是长线。
我说老板我不是说这个,按你刚刚说的,买价高的让我们意外,卖价又低的让我们放心。那你自己怎么办,我是想着做生意真不容易呢。
老板尴尬地笑笑,生意难做,生意难做嘛。
卜算子正色说:“老板,我们找七爷,是买他手上一样东西,他那东西,你这没有。我们就是打听一下七爷的去处,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宜?”
老板忙说方便方便。你们走到最里面,靠角那儿,最大的一家店便是了。
我们谢过老板,临走出他的店时,他小声笑着对我们说,别跟七爷讲我向你们兜售生意的事儿。我笑着点头说知道知道,放心好了,我们这是头一次见七爷,以前没见过他。
店老板才很放心地转回店里去。
往前走经过几家店门口,在里面角落里果然有一家店门面很大。这似乎和它相处的位置不大相配。一般大店,都应该在位置最好的地方,而这家店却是在角落里。
卜算子说这是给人一种心理暗示。
白要饭说你就瞎猜吧你,就两眼一抹黑你还能得到什么暗示出来。
卜算子说最简单的,我就理解成,我这家店很大,做的是角落生意。有真东西的都奔我这来啊。
白要饭白卜算子一眼说:“你可真能咧咧。”
说完又对卜算子说:“你去打听七爷。”
卜算子嘿嘿一乐:“你放心我吗?一边说我瞎咧咧,一边有事又把我往前推。我不干,你自己去,等下事情办砸了省得又怨我。”
白要饭立即服软:“我这不是一开口就惹人急,怕人家不理咱们吗?” 易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