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承荣不以为然,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给天下臣民交代,他们是最好打发不过的了,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才不懒得管上面的事情的,至于身后名,我人都没了,还管那些呢,再说了,我的名声早就不好了,还怕还再被人加上一条?若是天天这样瞻前顾后的,活得还有什么劲儿。”
太上皇见庄承荣油盐不进,无奈道:“这件事我已经与皇室宗族众人议过了,庄氏如果出现这样的宗妇,不仅愧对老祖宗,就是子孙脸上也没光。”
“祖宗们若是地上有灵,自然明白皇后的委屈而不给予计较,若是不灵,呵呵,说什么都没用。”庄承荣驳斥道,又笑道:“当日太祖爷打天下,损了多少近支血脉,那些外八路的偏远旁支得个爵位就该知足了,还跑来装什么长辈,也不照照镜子看他们配不配来议我大齐皇后之事!”
太上皇气得脸色通红,说道:“就算他们不配,你还有几位兄长,你那好皇后又如何服众?”
庄承荣闻言,嘴角发笑,眼睛却泛了冷光,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好了,这样一来,只有我这一脉传承下去,谁敢说自己祖宗的不是,为皇后遮掩溢美还来不及呢。”
庄承荣说到这里,不由为自己的主意拍手叫好:“正好,我乃是最小最不该即位的,如此一来,这皇位竟是舍我无人了。”
太上皇直吓了一身冷汗,说道:“你不能这样,他们可是你的手足兄弟啊。”
庄承荣看着太上皇直冷笑道:“你整日家的不消停,总能逼我到那一天的,毕竟我与皇后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是有个什么不好,我还能有个好?我不好了,他们还能不借机上来,到时我性命休矣,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太上皇气得直指着庄承荣骂道:“孽畜!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把皇位给了你!”
庄承荣把太上皇的手一下打歪,冷笑道:“你不必把话说得这样好听,当日不过是给彼此做个脸罢了,你便是不让,难道我就做不成皇帝了吗,要知道当时我可是掌控了整个京城内外,如今连皇宫也在我的一力掌控之下,我希望您还是好自为之,不然真惹恼了我,什么父子不父子的,我照杀不误。我觉得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咱们还是维持着父慈子孝的表象好些,反正我是不惧名声好坏的。”
庄承荣又厉声对下面的人命令道:“太上皇身子不好,都是之前的奴才没照看好,全部都撵了出去,让成总管好好挑些人来,还有在太上皇以后不必出宫门,也不许人来探视,免得扰了他的静养。”
说罢,也不再看气得紫涨了脸的太上皇,庄承荣扬长而去。
回到寝宫,庄承荣把事情始末都一一告知了沈秋君,沈秋君听到废太子之言,气得说不出话来,对太上皇的怨气倒是消去不少。
沈秋君见庄承荣没有鲁莽行事弑父弑君,着实松了口气,况且如今太上皇被庄承荣正式软禁起来,也就等同于没了牙齿的老虎,倒不足为惧,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值得让庄承荣背一个弑君父的罪名。
又听到庄承荣似是对几个兄长起了杀心,沈秋君忙道:“三皇兄与你的关系尚可,四皇兄虽然性子冷清和你不亲近,却也与你没有太大过节,至于五皇兄虽年少时数次让你难堪,不过他的外祖江家在夺位中助了你不少力,如今京城外还有不少用到江家的地方。便是撇下这些不提,他们现在不管心中如何,至少面上是臣服于你的,你要杀了他们却是师出无名,倒要落个凶残暴虐的恶名。”
庄承荣笑道:“让天下人害怕不敢再生其他心思,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虽得了暴君的称号,只要松儿稍微仁慈一些,便是不世的明君了,这大齐江山仍能稳稳当当地传承下去。”
沈秋君见庄承荣说笑,便也顺着笑道:“当然不好,建立在暴戾之下的江山如何能稳固,况且后世少不得为尊者讳,到时脏水怕是都要泼到我身上去了,红颜祸水还是轻的,只怕连妹喜妲己之流的恶语都要加到我身上去呢。”
庄承荣闻言,倒是认真想了一会,说道:“这话也有些道理,我虽有些小聪明,却没有治国之术,也不耐烦装作那虚伪的贤德君主,看来只能做个平庸的君主,不过我也希望后世能记得,不如就为你立个贤德皇后的美名,这样我也能托赖着传传名。”
夫妻二人玩笑一会,庄承荣又皱眉道:“我在兄弟之间年纪最小,却最终做了皇帝,他们又多惧于我的恶名声,将来若是被人挑唆,少不得又是个麻烦,杀他们又没有理由,始终是个心头祸患。”
沈秋君想了想,笑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主意,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自然能想到兵不血刃的法子的,杀人总是最无奈的法子。”
几日后,庄承荣便去见了太上皇。太上皇知道庄承荣是言出必行的,自那日后一直处在惶恐之中,见到他来,忙道:“罢了,我老了,再不过问世事,这天下反正是交到你的手上,是好是歹,将来自有你去面对庄氏的列祖列宗,你就放过你那些兄弟吧。”
庄承荣看着面色灰败的太上皇,灿烂一笑道:“你早该如此,只是如今说得未免有些晚了!”
太上皇险些昏厥过去:“你这个孽畜真的残杀了手足吗?”
庄承荣继续笑道:“那日还说起如今庄氏净剩一些旁支,亲近的几近绝了嗣,所以为了庄氏的传承,我只好做做好事,给他们过继个子嗣好承接香火,这事还劳烦太上皇的喻旨。”
太上皇这才明白庄承荣打的主意,知道庄承荣这是立意要抬沈秋君了,他不由苦笑,继而又想到这也不失为一条保全儿子们性命的法子,横竖再怎么过继,他们骨子里流的仍是自己血。
于是庄承荣很痛快地以太上皇的名义下了旨:太上皇偶然梦到叔伯兄弟哭诉无人祭祀香火,心中伤感,便做主将儿子们都过继给他们,以安众兄弟在天之灵。
此旨一下,京城上下一片哗然,三皇子等人骤然得知下,不免心中不忿,一下子从太上皇的亲子变成了太上皇的侄子,自然要伤神一番,然再一细思,却又安下心来。
庄承荣做上皇帝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毕竟皇家传承向来长幼有序,虽然太子与贤王谋反,庄承荣平乱有功,但这皇位却该从三皇子处向下传让。
如今庄承荣却坐上那个位子,这其中便有些隐患,长此以往,庄承荣坐的不放心,他们也不安心。
这一过继出去,倒是皆大欢喜了,庄承荣成了唯一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而他们则接续叔伯爵位,继续做他们的亲王,既离了事非窝又能安下心一家子享受富贵荣华,倒也瞒合算的。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苦了废太子和贤王,他们身为罪人,自然无处可过继,而庄承荣显然不会放任他们仍做太上皇的儿子的。
没几日,皇长孙勾结贤王母子意图谋反的事情便昭告了天下:前次因为太上皇仁慈,不忍处罚儿子,没想到他们不知悔改,反变本加厉,故将废太子贤王等俱贬为庶民,因皇上念着手足之情,为其求情,本应死罪,现改为囚禁于皇陵,终身面壁思过。
这里不得不提齐妃实在有些冤,只因为庄承荣死揪着不放,硬是给她母子二人扣上了与皇长孙勾结的帽子来。
庄承荣做到这里,心中仍是对废太子当日之言耿耿于怀,觉得砍他一条胳膊实在太便宜他了,若让他痛快死去,也是不甘心,便命人日夜折磨废太子,却又让人好药好医地供着,不许他断气。
这日,庄承荣正批奏章,忽然见一个折子上的有些意思,不由笑道:“你不过是口头上说说罢了,我让你做个真正的活王八。”
于是庄承荣便准了折子所奏:如今大齐连年征战,人口锐减,民间好些汉子娶不上妻,却又有一些寡妇守节,生活困顿,为了大齐的江山千秋万代,特鼓励民间寡妇再嫁,但凡再嫁者,由朝廷资助一份嫁妆。
当然为了顾全那些迂腐的老书生们,不再嫁守节者亦不罚。
虽然这条政令让一些迂腐之人不满,不过民间那些独自难以过活的寡妇们及一些单身汉子却极为拥护。
这时朝中又有臣奏道:罪人废太子及贤王惧是庶民,不配拥有那么多妻妾,况且他们要面壁思过,更该清心寡欲才是,倒是白放着那些年青妇人,不如就请朝廷一并将她们发嫁了。
庄承荣很是满意地看了王青一眼,笑眯眯地准了奏,又道:“她们到底也是好人家出来的,之前又多有品级的,由朝廷发嫁太委屈她们,不由就让其家人领回,一个月内务必发嫁,朝廷亦会补一份嫁妆,否则其家人要受惩处”。 毒妇从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