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小子是真恢复了,精神病人哪儿懂这么多啊,一眼就看出来咱们想要害他。”刘宁面朝戈飞,对我进行了透彻的分析。“你说的对,咱还是松手吧。”说完戈飞和刘宁就松开了手,他们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被他们扯到半空,我就这么平平地摔在地上,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孙子们,你们还有人性么?”我破口大骂,但他们却不为所动。
吉协的演出安排在下个月,这个月将有一段紧锣密鼓的排练期,当我从第一次跟戈飞进入吉协训练的时候,我才发现加入吉协也许是个错误。
我们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音乐设备从一食堂旁边的几间小平房里拉出来,然后借了个板车儿,我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板车儿,我这么质问戈飞。
“有这就不错了,要不是正好有个哥们路子广,能搞到这么一台板车儿,大家伙就得赤手空拳地往出搬,等这些设备都搬完估计得整整一个下午,而且关键人困马乏,就快累的嗝屁了,请问你还有心思练琴么?”戈飞的回答让我觉得倍感沉重,当领导真不容易啊,考虑的就是比我们这些屁民考虑的多,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知道爱惜下属,太有爱心了。
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既然已经开头了,不如一起都问了,省得憋在我心里感到闷得慌。“我说,你们就不能借个机械化工具啊,你这纯人工的玩意儿效率略显低下啊。”我觉得实在不行借个三码子也比这强啊,起码有三个轱辘儿,而且后面的翻斗空间比较大,一车装走有点困难,但最多两车稳稳地搞定。用板车儿拉,不折腾四五个来回,根本没戏。戈飞一边指挥装车,嗯,装板车一边教育我。“哎哟,我的杨大少爷,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电三轮?亏你想的出来,你给赞助经费啊,你要是这会买辆电三轮过来,我立马把这板车儿淘汰了。”
“吉协不是有经费么?咱买不起可以租借啊,花钱借个电三轮还是不成问题吧?再说要真买,也不是我买啊,怎么着也得是你戈副主席买啊,你家里开着奥迪,出手就给美女送迪奥,买个电三轮毛毛雨啊。”我觉得戈飞误解了我的意思,顺便我对他的言论指出了破绽,让我掏钱支援社团建设,虽然我很热爱这项事业,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我也是穷逼一个,上哪儿给你圈钱去。
戈飞装好车后,指挥我开始推着板车儿出发,后面还有几个哥们,好像是鼓手和贝斯手什么的,也在装车,就这么两辆坐骑,得充分发挥它们的主观能动性。“走,出发,咱俩一人半截路,走得差不多了换人,我也搭把手。”
戈飞在前面带路,我推着小车跟小厮儿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我真怀疑戈飞是出于让我享受艺术来加入吉协的么,估摸着他是看准了我热爱艺术,所以不掏一分钱拉我进来干苦力的,我也就剩这么一个爱好了,要是戈飞再给我搅黄了,我非得跟他拼命不行。
戈飞在前面带路,觉得有些寂寞,顺便又点了颗烟,优哉优哉地吞云吐雾。
“我说,你还能体谅下我们劳苦大众的艰辛与不易么?你不推车图舒坦也就罢了,还抽根烟,我们之间的这反差也太大了吧。”虽然我现在地位低下,身份卑微,在吉协里还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兵蛋子,但我还是有权争取我们劳动人民最起码的权利,不能让戈飞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戈飞舒服地吐了一个烟圈后。“你看你又急了不是,我不是提醒过你么,不要冲动,虽然说你还青春年少,热血奔腾,但遇事还是要多想想,我抽这根烟的目的都是为了你好,我是想跟你讲讲我们吉协的故事,既然你已经加入进来了,那你就有权也应该了解,不能跟那些外行人一样什么都不懂,老瞎问。”
我翻了翻白眼,说这话你还真不嫌寒碜,要说你不要脸你还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戈飞接着说。“刚才你提到经费的问题,我现在得跟你好好分析一下,首先你要明确一点,咱雍大吉协可不是校园的官方组织,而只是一个著名的民间组织,对了,民间组织,我强调一下,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社团,所以学校对吉协的支持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学校不会在每年年初给吉协一笔经费预算,而学校的各个学生会和各院系的学生会则能享受到这个待遇。我说这么多的意思是要强调一点,咱们雍大吉协的经费是极其紧张的,现在你懂了吧?”
说完戈飞看着我,放佛我没有听懂一样,我真想郑重地提醒他一声,中国话我懂,而且你说的不是文言文,但我还是忍住了,这么做的后果只会让他发更多的牢骚,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就在戈飞神侃的当口,我发现戈飞竟然带着我快走到学校的大门口了,我刹住板车儿,适时地问他。“我说,咱就快到大门口了,咱们排练的场地在哪儿呢,你不会想在学校门口开练吧,每天面对这么多出出进进的领导老师和同学们,我还真有点拉不下脸。”我的小农意识又开始浮出水面了,虽然我打小在城市长大,但根深蒂固的小农意思似乎从出生的时候就流淌在我的血液里,至今仍在作祟。
戈飞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想什么美事儿呢,你还真把你自个儿当腕儿了吧,还在大门口演出,你以为你是帕瓦罗蒂啊,你要真是的话,别说雍大校门口,就是在紫禁城里你也能演,可惜你不是,所以咱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咱们的目的地是出校门,然后到附近的村子里去,回归大自然,与农民伯伯同呼吸共命运,从人民群众中间汲取养分,创作最优秀的文艺作品。”
戈飞的这一番长篇大论里有实际意义的其实也就只有一句话,听到其他的话我真想捂脸,戈飞还真他妈的有艺术细胞,不光玩音乐行,玩语言文学也是一把好手啊,这扯淡的水平不去参加雍大的辩论队选拔,为雍大在全国高校辩论赛上出份力,为校争光真是可惜了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戈飞。“你不会是来蒙我这个新人的吧,不至于吧,我的第一场训练,也是处女训练竟然会在乡下进行,要想忆苦思甜咱可以再找个时间啊,这么做对我这个新人也有点太照顾了吧。”
“开玩笑,你的自我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良好,什么时候咱吉协的训练都是在乡下,哪儿有临时租的两间农房,正好可以拿来训练,这已经是咱吉协约定俗成的内容了,起码自打我加入吉协以来就一直在那里训练,你还想挑三拣四的,也行,等你给吉协捐个十万八万的,咱立马考虑在校内租借两件训练室,您要是觉得还不满意,不够档次,咱可以包车去市区训练啊,那儿的硬件条件肯定不错。”戈飞今天话可真他妈多,我觉得他主要是光瞎指挥了,没出力气,充沛的体力让他废话不断,要改变这个现状也不难,我“啪”地一声把板车儿仍在了地下。“行了,一半路程差不多了吧,剩下的半截路归你了。” 乱红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