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以及周边的居民,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原先的家里。
几天下来,一切貌似都进入了正轨。
锦州军也开始了新的一轮大裁军,毕竟这一地短时间里养活十数万大军没问题,长久下去,可就不行了。
再说,后金此次被打的元气大伤,而且他们也应允了朱由学的条件,会撤去国号,复用明廷赐予的官号。
当然了,因为朱由学另有心思,所以对于大明故土,并没有提及到。
此次为了应对后金来袭,一共动用了将近八万预备军。加上之前的九万多将士,锦州共计一十八万将士。
这十几万人的军队,又百战之师,一旦携胜利之势,全军卷往关内,那将无人能防,大军直下,可不费吹毫之力,便可将京师拿下。
对于领军进关,朱由学有想过,他手下的将士更是想过,他们甚至还暗中进言过。
最后,理智战胜了一切。朱由学决定在临走前,自断臂膀,一来是给京师的天子和诸公看,二来也是削弱那些与自己不是一心人的实力。
第一军铁壁军此时除了小部分在锦州外,主力此时不知所踪,连同军长赵率教在内。
朱由学并没有以这少部分人为基础,重新建立铁壁军,而是删去大多数,了留下少部分,让他们继续看守东大营,毕竟东大营是铁壁军的根,只要铁壁军一日没有撤番号,这东大营就是他们的根。
第二军虎头军,三分之二在辽河一代驻防,三分之一被马祥麟带在身边。
朱由学并不打算让马祥麟从回虎头军,而是以他手中的军队在从预备军里补充些,凑满一万人,接管锦州的城防。
至于那驻扎在辽河一线的铁壁军,则交由洪承畴指挥。
第三军飞龙军,此时正在后金国内与敌人抗衡着,毕竟他们已经有了立足之地,还从汉人中寻找到不少可用之人,在操练他们,以期协助他们守好辽阳一带。
独立旅,此时正在锦州到山海关一带搜寻遗落下来的后金兵,和收集作战时而送命的锦州将士的遗骸。
当然了,虽说飞龙军和独立旅不在锦州,但这大框架还是要给他们立下的。
飞龙军一旦回来后,激昂被派往草原上去,不是放马归山,刀枪入库,将士归田。而是为了练兵,好不容易练出一支骑兵队伍,朱由学可不傻,将其拱手交给他人,将其毁在自己的手中,他将飞龙军放到草原上,一是练兵,二也是为大明开点小疆,拓点小土。
当然了,还有第三个原因,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让飞龙军‘纯一点’,和各方势力挂不上钩,不然,这几年来,他也不需要这样对飞龙军格外的护着。
至于独立旅,里面不忠于朱由学的人,都被以各种原由,调出了独立旅,现在的独立旅,就是朱由学的另一支近卫军,以后的命运和铁壁军以及虎头军一样,将被归置在兵部,由朝中诸公管辖。
当然了,之前的城防军也就是警备军,这一次,将被转为民团一样的组织。协助官府保境安民。农时入地,闲时合在一起,操练,巡防。
至于模范营,朱由学没有提,别人也不敢问。
因为,朱由学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组建过模范营这么一支队伍。
当然了,他虽不承认,但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支自成军到现在未尝败绩的精锐之师。
模范营就是朱由学的禁脔,谁都碰不得。想当初,朱由学的左膀右臂,绝对的亲信,朱大新明面上是因为其他原因而被朱由学给干掉的,其实,上点层次的人都知道,朱大新真正被干掉的原因。
模范营就是朱由学隐藏在暗处的一把锋利到随便一刀就能要人命的利刃,他将是朱由学回京后,最大的生存依仗。
至于那算是新成立的野狼队,此时被众人给遗忘掉了。
与其说是遗忘,还不如说,众人都不知道这么一支队伍。
知道这一支队伍存在的,现在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当然了也有在朱由学书房的。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野狼队的主官,只有四个人知道,朱由学一个,卢象升一个,赵率教一个,孙文才一个。
卢象升和赵帅教此时‘无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孙文才已经成了一抔黄土。知道内情的也只剩下朱由学一人而已,但又有谁敢去问他。
里外一算,锦州将裁去十万余人。
这么多的人将被勒令卸甲归田,可是令各部门的官员伤了不少脑筋。
毕竟这十万人不是难民,而是刚打过胜仗,有功勋在身的人。一个处理不好,那引发的动荡,将会比七级大地震还厉害。
朱由学嘴歪歪,可是累死下面人。
众文武,各显神通,有谈亲情的,有演说的,有恐吓的,有??????
最终的结局,还算顺利,十万将士被分成十批,一批一万给裁掉。
再说,朱由学立下裁军的大路子后,具体操作就撒手交给下面人,不再多管分毫。
整日,游山玩水,山上打猎,水中捕鱼。
忘却人间还有事,只身游畅在边缘。
携带着美人,玩的不亦乐乎,使得那些老而冥顽的卫道士看见后,纷纷到统帅府前,欲说教朱由学。
他这是玩物丧志,让女的不裹脚,这有损圣人礼仪,太伤风化了。
但朱由学怎么会主动投入网里,最后,这些卫道士一个个都捶手顿足,大呼要上京去敲惊闻鼓和哭太庙。
这叫什么事,这不是在耍无赖吗。自己又不是皇帝,只不过就是一受到上天眷顾,万人宠爱,手中有点实权的亲王而已没有,用得着这样吗,朱由学心里不住的对天哀嚎着,感觉自己很是憋屈。
搞的朱由学不得不出来见他们一面,不然,他们真结伴去京师,那最后的影响,可够他受的了。
在卫道士的连番轰炸下,朱由学左一遍承诺,又一遍答应,点头就是从头到尾没停止过。
没办法,他皇祖父都怕这些文人,何况他一直变现的就是礼贤下士,善听他人谏言。
从下午到深夜,也亏得朱由学长久以来习惯了,不然还真受不下来。
亲自将他们送到统帅府外,给他们准备好的马车,他们也很有骨气,一一推辞。这一表现,也顿时令朱由学对他们另眼相看,肃然起敬,一直站在那目送着他们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还站在那许久才转身离去。
隔日,朱由学还是一如既往的,游山玩水,忘乎所以。
事情传到那些卫道士的耳朵里,顿拍膝长叹。
恨铁不成钢啊!
就在,朱由学正玩得乐不思蜀之时。
京师来的人和山海关来的人,正联袂出关,往锦州这里来。
来的人是锦州的老朋友了,老相识了。
从京师来的是顾秉谦,从山海关来的是四品小官袁崇焕。
二人虽是联袂同往锦州,但地位不同,所以一路上,很是沉闷,除了应有的打招呼以外,就没有多余的交谈。
到达锦州后,也是自动分开。
顾秉谦住进了以前住过的醉仙楼,还是那特意拾辍出来的上好房间。
袁崇焕一进城就往官衙去,他可不是去做客的,而是带着任命状来的。
顾秉谦是带着圣旨来的,袁崇焕得着任命状来的。
不管是圣旨还是任命状,最后都要交到朱由学的手里。
可连续两日,都不见其真身,连同锦州文官之首高邦佐也不在锦州,几次询问之下,说是去了工区,去查看工厂的生产了。
高邦佐这是为了公事,还好说,但毅王朱由学就不像话了,游山玩水,出去一连两天都不回来。
袁崇焕脸色变了又变,眼眸中露出那阴戾的光华,让人看到很是不舒服。
虽然袁崇焕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没有逃脱掉顾秉谦的这双已经大成的火眼金睛。
顾秉谦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他现在是毅王的人,所有对毅王不利的因素,不管发没发生,只有有那一丁点波动,都要引起注意。
三天后,朱由学姗姗来迟,高邦佐也随他一同回到了锦州。
朱由学认为这已经算是对他们宽宏大量,给足了他们面子,要不是高邦佐左一遍右一遍的在他耳边求说他,他才不会回来。
一旦回来,接了圣旨,就说明他离回京的时日就不远了。
一入京师深似海,纵有百般能耐,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所以,朱由学趁此时机,能多玩一刻是一刻。
见到顾秉谦,朱由学并不惊讶,现在朝堂已经被魏忠贤一党给把持住了,那强大一时的东林党人,此时不是下大狱,就是被贬回原籍,剩下的也只是些小鱼小虾,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看到袁崇焕,朱由学眉头不由一皱,不知为何,他对此人很不感冒。
老师孙承宗,先生孙文才,等,都很是看好袁崇焕,一直向他推荐他。
但朱由学每次都以麾下没有合适的位置,给委婉的回绝了。
此时,袁崇焕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朱由学感觉到丝丝危险,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算是对上努尔哈赤,朱由学都没有危险的感觉。
先沐浴,焚香,洗漱好身子,换了一声正服。
在顾秉谦读完圣旨后,接过圣旨,然后供放起来。
起身坐到椅子上,接过姚全递上来的任命状。
朱由学也不拿正眼去看,只是随意瞥了眼,就放到了旁边的几子上。
手指轻轻叩着扶手,静静地看着站在面前,抬头挺胸,容貌很是器宇轩昂的袁崇焕。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