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侍卫被人找到又接到锦州细心调养,现在身体正稳步恢复,脑子也在逐渐清明恢复中。
王明仁就没那么幸运了,当他醒来时,是在一张床上,一户猎户家的床上,这户人家已经在此居住了数代人,他们只与周边的、相识的同为猎户人家通亲通婚。他们依山生活,最远处也就是去过附近的集镇,连县城都没有去过。
王明仁身上的伤口,对于他们经常行走在深山老林里的猎户们是经常会出现的伤势,也是最擅长治愈的伤病。没数日,王明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左臂可以使上劲,胸前的伤口和其他处的伤口也真开始结疤,愈合着。
收养王明仁的这户人家,当初是户军户,因为得罪上面,只得逃走,来到这深山,以打猎为生。
“大柱兄,不知今天打探到消息没?”自打王明仁醒来后,就问道人家看没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
这叫大柱的姓李,全名叫李柱,人称大柱,或大柱子。只见他叹了叹息,摇了摇头,这么多天来,他从王明仁的衣着,伤势,以及身上的那块身份牌,心中断定他要找的那名少年定非富即贵,因为自己祖上遭受的冤屈至今还未洗去,所以他也希望通过找到少年看看能不能将这笔陈年老账给算掉。自己的后人也可以出山读书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王明仁原先眼中带有殷切炙热的眼神,看到李柱的摇头,眼中黯淡了下去,他现在很是担心朱由学的安危,这么长时间,身上的新旧伤,加上水中浸泡,他那身体哪里能承受得了。
现在的王明仁自己可以穿衣,吃饭,行走。看起来如同正常人一般,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这胸前就是阵阵疼痛,苦不堪言。
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在关内是一个隆重而盛大的节日,在关外却是很少有人问津,一个安全都城问题的地方,百姓虽说手中有点余粮,官府吏治清明,军队也不扰民。但这文化氛尚未成形,正在慢慢成长中。
这一天,统帅府为了安抚近来有点浮动的军心和民心,假书毅王予万民书,官府拨款与民同庆,军队里也开展一系列的活动。整个节日最后搞得不伦不类,草草收场。众官员也从中看到了锦州地的军民对朱由学的爱戴已经不再是惧畏,而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和拥护。用一句话解释就是,民心所向。
李柱他们所在的深山里,压根就不关心今夕是何年,只关心什么时候好猎到肥而有肉的猎物。王明仁一样也关心这些节日,现在他只担心朱由学的安危,一日未见到他,他就一日不安,心神就安定不下来。
是日,天色还未晚,李柱便带着他的武器和猎物回到家。一进家门放下东西就往王明仁那里走去,他今天在捕猎时听到旁人传给他的消息,说是在下游的一处散落的以捕鱼为生的李庄,他们昨日去那里有事,听闻好像有住在李柱家的王明仁要找的人,李柱一听这消息,也不去验证真伪,猎也不打了,掉头就往家里跑去。
王明仁听到李柱的消息,也不管是真是假,急忙穿好衣服,因为穿的太急了,脑门上和后背因为胸前疼痛而都是渍出的汗水,他咬了咬牙,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的不适,提好鞋,拉着刚回来,连口水都没有喝的李柱就往外面走去。
这深山中一到晚间凶狠猛兽最是恶狠,因为他们要找吃的。李柱走到院子里顺手将自己的弓箭和砍刀给带着身上,毕竟多个武器多点安全。
王明仁这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有点过,松开李柱的胳膊,歉意的笑了笑。然后两人又精心准备了一番,壶中箭装满,檫拭好刀剑,王明仁将随身携带的匕首也放置好,这是自己当上侍卫长时,朱由学送给他的礼物。
虽说外面太阳还未西下,但在茂密的丛林里可视度已经很低了,而且温度也低下了很多。王明仁和李柱二人一人手中持有一个火把,打照着前方,也用于驱赶蚊虫。
走了近三四个小时,天已经暗黑了下去,王明仁摸向怀中那已经坏掉不在走动的怀表。抬眼看了看前方已经可以看到灯光的地方,知道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
两人稍加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补充一下体能。然后又继续上路。
走到前方,过不去了,是一条河,虽然在火光的照射下看出并不宽,但不知深浅,而且河中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两人一时呆立在那,依王明仁那急切的心思就是直接下河,游过去。但李柱不同意这么做,他从小就处在危险中,在危险中成长,现在这面前的河流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不能冒这个险。
不错,在后来与人谈起时,知情的人告诉了他们这段河是一个禁区,谁走谁死,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有人说下面有怪物,有人说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是一个无底深洞,众说纷纭。
李柱拉着王明仁又往下游走了一段路,这里有木头和石墩做的扣桥绳柱子,还有一些简易的人为做出来的台阶。这里说明有船停过,两人分头在周边不远处各自寻找看看有没有船,按规定,一刻钟后回到这里。
李柱不愧是在深山里长大的,他在一处芦苇荡里发现的一条船,这一定是谁去集镇然后藏在这的,现在算是便宜了他,他跳上船,解开绳索,撑起竹篙,由于手脚生疏,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船撑出去,早已经在渡口等待的王明仁将李柱还没有回来,以为他遇有事情,正准备去找他时,河面上传来了李柱的声音。一看,正见李柱费力的撑着竹篙。
两人轮流撑着竹篙,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河对面。
放好船,系好船绳。两人又接着上路。那家人家很好找,住在河坡上,独家独院,木头和竹子做的房子,有篱笆做的院子,家里一老一小,爷爷和孙女,其他人都已经去世了。
李柱虽然很少来这里,最近一次,还是十几年前,在父亲的带领下来这边一家亲戚家做客的,现在老人都已经去了,小辈们又没有什么往来,便很少再有联系,时间虽然长了点,但路基本没变,大体方向自己还是识得,李柱领着王明仁抄了近路走,虽然路有点崎岖,但近了很多,没多久便到了这户人家。
“咚咚咚”李柱虽说未进过学堂,但家教颇严,少文但知礼。走到院门口,轻重缓急的敲了三下门。
接着又对着门里喊道:“有人在家吗,李叔,我是大柱子,李大胆的儿子李柱。”
房里人听到门外有人叫门的声音,拴在院中的狗也在不停地狂叫。
经常干活的李老头,精神好,身子骨硬朗。他打开门,走到院中安抚了乱叫的狗,又对着门外问道是谁,再次听清楚来人是谁,这才打开院门,迎请他们家中坐。
李老头带着二人进了屋,朝着里屋唤道:“嫣儿,烧点开水,你柱子叔和朋友来了。”
“哎,老叔,不客气,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口渴了喝点冷水就行了。”李柱见李老头让孙女烧水,便急忙阻拦道,李柱和老李头家祖上是一家人,因为年代久远,又不太往来,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门亲,一个家族的人。按族谱里的辈分,李老头和李柱的父亲李大胆是一个辈分的。
老李头也是点头,让孙女不用烧水了。转过头来看向李柱和王明仁二人,有点不解,这么晚,大老远的跑到自己家来,所谓何事,心里有所疑虑,但并未说出口。
李柱捕捉到了老李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疑虑,余光看了看站在一旁神情焦急,正欲说话的王明仁。
“老叔,我和朋友今晚前来是有事想问老叔。”李柱先王明仁开口说道。
“哦,有啥事,你说?”
“是这样的,老叔,听说你前段时间在河边看到一个飘在河边的少年,是不是啊,我这位朋友是他的侍卫。”李柱将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侍卫,没听说过。”老李头皱了皱眉,有点不快的说道,这么少的信息就想知道少年的消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李头想到那日自己和孙女上山采药回来时,见河岸边躺着一个身有重伤,长的眉目清秀,看身上的服饰丝绸锦缎,必是出自大家门庭的少年公子。荒山野岭,河岸边,身负重伤,而且还有旧伤,之前来了一帮子人,现在又来个侍卫,这其中必有蹊跷。
少年身上的伤口都是由刀箭等兵器所伤,看这样是被人追杀,这又是关外,??????
王明仁见老李头不信,扑通一下的双膝跪下。
“王兄,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旁边的李柱见王明仁跪在,便伸手去扶他。
王明仁打掉李柱的手,跪在地上抱拳对着老李头说道:“老先生,我乃大明毅王帐下侍卫长王明仁,现今王爷有难,我不在身边死罪难就。还请老先生让明仁见一下王爷。”
老李头之前的话,已经间接的说出了他知道少年,也知道他在哪,现在有此戒心,是为了保护少年的安危,王明仁就是再傻也听的出这话音。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