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才的逝去,对朱由学的敌人来说,那是一大欢喜,让朱由学少了一个得力的臂膀。
对于朱由学来说,那可算是‘天崩地裂’。没有了他,这很多事情都积压在那,一向‘懒散’惯的他近来可没少在处理公文,批阅文件。
几日之后,一切都回归到了正途。孙文才生前唯一称得上职务的的教育长之职,朱由学并没有从新任命他人,而是自己亲自担任此职。
只能算是无名英雄的孙文才,人到中年这才得志,前途一片光明,通天之路已经向他在招手,但他的身体却不允许他再继续干下去,阎王终究还是收了他的性命。
孙文才这人,在锦州上下,算是人缘较好的几人之一,他的离去,不管是锦州的文武,还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商贾,亦或是平头百姓,走卒贩夫。听闻他逝去的消息后,无人不动容,无人不惋惜,甚至有人从远处特意赶来锦州,只为瞻仰其遗容。
再怎么说,孙文才也只是锦州一带的知名人,而且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官职在身,所以这波浪虽然起势很大,但消退也很快,没多长时间就风平浪静。
近来,朱由学除了比以往勤政,但同时还在思索着孙文才的临终前与他说的话。
“殿下,曹将军回来了。”姚全从侧门进了房间,俯身离朱由学耳边很近的地方,轻声言道。
“宣。”朱由学头也不抬,继续观看着手中的公文,时而提笔圈圈画画,时而放下公文,冥思着。
曹文诏在姚全的带领下,抬头挺胸,器宇轩昂,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臣,模范营将军曹文诏,拜见毅王千岁。”曹文诏距朱由学还有十步远处的地方,双手抱拳,单膝下跪。
“快快请起。”朱由学听到声音,知道是他来了,也没有那刻意的抬头,而是用余光瞥了一样,这一瞥,才发现,曹文诏并不是行了现在锦州军通用的新式军礼,而是老式的军礼。
锦州全军上下使用新式军礼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曹文诏突然来这么一下,倒是让朱由学心中有点不自在了,感觉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眼神疑惑的看着站立在面前的曹文诏,没有想问的意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被军中的袍泽称之为曹无敌的曹文诏,此时显得有点畏首畏尾,兢兢战战的站立在那。
头低的不能再低了,感觉很是没有脸见朱由学。
定下思定,曹文诏才红着脸抬起头来,在抬头的那一瞬,遇上了看向他的眼光。
“王爷,末将有罪,还请王爷惩罚。”曹文诏突然双膝下跪,虎目含泪,直立着上半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朱由学。
朱由学坐在那一动不动,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脸上如古井一样,出奇的平淡。
“王爷,属下无能,此次出去做任务,没能带好部下,??????”曹文诏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朱由学还是静静的,一言未语,此时就像一个入禅的老僧一样,端坐在那。
过了许久,朱由学才轻语道:“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他并没有多语,只是短短的一句话,然后又闭口不言。
曹文诏行了一礼,然后起身就侍立在那里。
“变蛟呢?怎么没有与你一起过来的?”过了好一阵,朱由学才抬起低下的头,看着曹文诏问道。
“变蛟??????”曹文诏听到问到曹变蛟,这心里顿时咯噔的一跳,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见曹文诏这样子,朱由学心中略有不喜,皱着眉额,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说话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变蛟他们那一队消失了,都没有回来。我派人去寻了,就差将方圆一百里给掀个底朝天,最后还是没有寻到他们的身影,连一丁点的踪迹都没有。”曹文诏说话间,嗓音略显沙哑。
朱由学好像先前知道了一样,只是略微一点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此事曹文诏的心情很是不好。
就在这时,姚全推门进来房间,走上几步。“王爷,满桂将军来了,是否?”
“让他进来吧。”朱由学整了正身,虚咳一声,道。
姚全回了一礼,然后出了房间。
“末将参见王爷。”满桂脚下如生风一样,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将军免礼,请坐。”朱由学微微一笑,伸出左手,示意满桂坐在曹文诏的下手。
“谢王爷。”满桂回了一礼,又对着坐在那的曹文诏行了一礼,然后虚坐在那椅子上。
“此次叫满将军前来,是为接下来的作战而议。”朱由学从桌面上那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叠文件,举在悬空,扬了扬。
“王爷,是不是要动用我们飞龙军了,您放心,我飞龙军上下无一人是孬种,王爷您指哪,我们就打哪。”满桂听到有‘作战’二字,连忙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
满桂这样的举动,朱由学很是理解,与后金作战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动飞龙军,为此飞龙军上下近来没少上书请战,全军上下早就嗷嗷直叫。
满桂看到朱由学又笑又摇头,这心里顿时没底了,连忙道:“王爷,您别笑啊,我们可以血书立下军令状,若不成功,提头来见。”
“真的要血书军令状?”朱由学戏谑的问道。
“嗯。”满桂重重的点着头,如捣蒜一样。
“没那么严重,你们都看看这最新的战报吧,还有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朱由学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身旁的姚全,让他将文件派发给曹文诏和满桂。
“王爷,这??????是不是有点冒险了?”曹文诏看着手中的文件,又看了看朱由学,很是不解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朱由学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是轻描淡写了,但手下的人心惊胆战了。
这请君入瓮之计是好计,但一个不不小心,这就会阴沟里翻了船。
“这个作战计划是我提出来了,虽有危险,但战争哪一次能没有危险,哪一次,谁能保证一点意外都没有,若是这一次成功了,这辽东之疾,就可以一劳永逸,这战之后,可以保证大明有收回辽东的可能,让辽东平息战火数十年。”
说着,朱由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最后,直接一拳猛地一打桌面,言语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王爷,那锦州交由谁来守?”满桂虽说少智多勇,但也不是没有勇。
“锦州?难道你进城时没发现城中的百姓在往城外去。”
“看到的,有听说每个城门处都有很多人在络绎不绝的往城外去。”
“那就是了。”
满桂貌似懂得什么意思了,大声道:“王爷您这是打算来一出空城计?”
看到朱由学微微一点头,满桂皱了皱眉道:“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对的,王爷,我等军人所司之职就是保境安民,现在这敌人还没来,我们就开始让护下之民离开家园,而且这会引起朝中的反击,是不是??????”曹文诏接着满桂的话续道。
“无碍!”朱由学一摆手,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朱由学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嘴角微微上扬,有点戏谑的继续道:“只要能为朝廷做些实事,我倒是舍得一身剐,不过,我倒要看看谁敢?”
“你们只要给我好好作战,这些身后事,不需多心,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分散了心。”朱由学两眼扫视着站立在那的二人,很是鼓励的保证道。
“保证完成任务,不负王爷所望。”曹文诏和满桂二人异口同声道。
朱由学点了点头,手往下压了压,道:“坐。”
“此次满桂将军所率的飞龙军不肖与后金军正面机锋相交。你部一路往东去,过辽阳,然后在后金境内大显神通。”朱由学笑看着满桂,等待他的反应。
“王爷,这??????,后金军这次可算是倾全国之力,虎视而来,在这个时候我们离开这里是不是?”
朱由学举手示意他静下来,道:“满将军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你们不是简单的在后金境内放火杀人,而是要将后金的那些权贵给我一网扫净,而且还要派兵到周边的蒙古诸部,特别是科尔沁,那一部虽说现在和后金走的比较近,但这就要看你满大将军的能力了。”
“满桂定不负王爷所托,不完成任务,誓不归。”满桂站起身来,很是绝决的回道。
“满将军那你就先下去准备吧,有什么缺失的,都报上来,我给你们补齐。”朱由学有点驱客的样子,但满桂不在意,这次来见朱由学,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满桂走了之后,朱由学也让姚全退出了房间,之后,房间里只有他和曹文诏二人。
直到深夜,曹文诏才从房间了走了出来。过后,他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往西大营模范营锦州驻地走去。
满桂出了统帅府,驾着马,一路未停,径直往距锦州数十里外的飞龙军驻地而去。
两日后,数万飞龙将士都集结完毕,该准备的物资也以惊人的速度,很快的派发到飞龙军各部。
是日,朱由学亲自出城去,给即将远行的满桂所率的飞龙军践行。
此次,虽然参谋部进行过多次推演,并无多少凶险,但战争国之大事,生死之交,虽敢拍着胸脯保证一点意外都不会发生。 且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