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备的东西,都已备全;该调防的军队,也都全部到位。
紧紧忙忙的数天,那预计中的敌人并没有如期而来。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话出自《孙子兵法》一书。朱由学端坐在那双手捧这《孙子兵法》在研读着。
当读到上面那句话时,他不由的暗腹道,这很简单的道理,自己这刚掌军数载的毛头小子都知道,那征战数十载的老东西不会不知道吧,能设下陷阱又将我最精锐的队伍给打伤,这人少了不够用,人多了,可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正思索着后金军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时,适时而起的敲门声响起了。
笃笃笃~
“进”短促有力的敲门声将朱由学的思绪拉了回来,然后坐正身体,放下手中的书,扯了下衣服,对门处喊道。
“王爷,卑职给您提前拜年了,元旦快乐!”
“同乐同乐,哎~,对了,你今天不回家陪家人,跑我这里来干嘛?”朱由学很是不解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给他施礼的卢象升,忙碌了一年,特别是最近几天,这眼看就过年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不回去陪家人,跑到他这来,的确令人费解。
卢象升咧嘴一笑,也不等朱由学示意,随意的就往身边的椅子上一坐。“呵呵,这不突然闲下来,不适应吗,所以就出来走走,这一不小心就走到您这里来了,想想就进来看看您。”
“姚全,送点茶水进来。”朱由学笑着指了指卢象升,冲着门外叫喊了声。
“你呀你,趁这空闲时间多陪陪家人,不然一旦有时间,又是数过家门而不入。”朱由学大有很铁不成钢之意的说着卢象升,虽然他年纪不大,但这身份高贵,指责卢象升也不显得那般让人看起来别扭。
“王爷,那您怎么还在书房看书的,怎么不去后院陪二位姑娘的。”卢象升点头谢过送来茶水的姚全,转头看向朱由学,一脸嬉笑的问道。
“我啊,也是无无所事事才拿起书来看的。她二人今天可不在府中,出城去了,去找塔娜了。”朱由学说着便低下头去,神情有点寂寥、落寞、黯然。
随即,朱由学抬起头来,那一脸打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之情,继续道:“她们不在府上,我正好可以去军中和将士们一起过这个年了。”
看着朱由学的神情转变,卢象升张了张嘴,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朱由学自从出京以后,每到过节时,不是去军中和将士们一起过,就是到平头百姓家与他们一起过,再不然就带着侍卫出城游玩。
每逢佳节倍思亲。
朱由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扇,房间内的温度骤然的被那外面传来的阵阵冷风给硬生生的降低了不少,那刺骨的寒风吹打在人脸上,再由脖颈处灌入身体里,令人不经意的打颤着。
朱由学已经快忘记了这过节亲人团圆是什么一个滋味了,就算以往在京城时,每逢过节,那也基本都是先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然后再进宫给皇爷爷请安,留在那陪伴他。留在记忆里的就剩下这些步骤了,至于场景什么的,都快忘干净了。
就这样安静着,两人都不言语。
又是一阵敲门声,将朱由学和卢象升二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房门推开后,先是姚全进了门,然后立在一旁,身体做请姿,接着鱼贯而入了数人。
来人都是朱由学的亲随,有高邦佐,孙文才,洪承畴,孙传庭,茅元仪,赵率教,马祥麟,以及新晋的上官云。
不说也知道他们的来意,朱由学一脸笑意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摆手示意他们免了那些礼节,自己寻座位坐下。
仔细查看了下来人具体有谁,只要在城里的亲随,今天是一个不落的都到齐了。
对于朱由学来说,他们这一帮人,就相当于他的亲人,大家能在这个时候,前来看自己,这暖暖的心意,洋溢在脸上,蔓延至整个房间。
之前因打开窗户而导致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令人全身发寒大感觉,也因为高邦佐等人的到来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间内的众人,虽都位居高位,身份华贵,但在今日,众人接抛开这些身份,也闭口不谈军政要事,只言家长里短,风花雪月,诗情书画,琴才棋艺。
聊了数个小时,朱由学见天色不早了,几次催促他们离去回家,众人皆是百般借口推辞,直到太阳西落,天色正式变得灰暗,众人才万般不愿的回家去和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
人一走,顿时,上一息还闹哄哄的房间,这一刻却是无比的冷清和萧索。
一股悲伤的气息,在慢慢地展开,欲将整个外书房笼罩住。
大年三十,别人全家团聚在一起乐哄哄的吃团圆饭,朱由学却是独自一人在书房里胡口往嘴里塞了点点心,就算是吃过这团圆饭了。
计算着日子,自己那皇兄的书信也就在这几天到了,想想就令他那低落若死潭水般的心情,激起阵阵涟漪。
整个锦州城,都在欢庆着新年到来的喜悦之情,烟花爆竹,声声不息,张家放完,李家继续。
过去的一年里,锦州人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好事坏事,太平动乱,齐来聚。
伴随着,凌晨的钟声的,那浑厚头稳重,绵延不绝的声响传遍城内外时,也预示着天启五年的到来了,天启四年,至此成为历史,过去式。
正月初一,平日再喜欢睡懒觉的人,在这一天也会早早起身,图个吉利。
吃过早茶后,各家大人就开始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往周围邻居和远处的亲戚家走家串户拜年,讨个吉利。
小孩子们,也很是欢喜的穿上新衣,然后与同龄人团在一起玩耍着。
朱由学也是一身新衣的走出了房门,主动同正在忙里忙外的侍从和侍卫们打招呼。
他再怎么就对自己节俭,这每逢过节时添置新衣新鞋是必不可少的花销,不然为了这么点节省而丢了皇家的颜面,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他可没这胆子为这么件事与天下人抗衡。
登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然后径直的往城里游走去。
马车缓行着,朱由学掀开窗帘看向外面,前几日还热闹非凡的街市,今日却是冷清到半天见不着几个身影。
驱马的侍卫很是为难,若是朱由学没指明去哪,你就是随处逛逛,但这随便可不随便,走远了,护卫安全不好做,自己也要遭到队长的斥责;近了,坐车厢里的主子也不爽,他一旦发起怒来,别说自己这小小的侍卫了,就是那些独领一方的大人们也都为之颤抖。
所以,每次朱由学坐上马车又不说去哪里,侍卫都驱马绕着城里的街巷走走,但锦州就这么大,一次两次还好,这走的多了,任谁都会厌烦的,谁不想看看新景色,换换口味。
故,侍卫驱马出了统帅府往左走,然后走到兴复路绕过官府,直接走北门出城,出城后往西走,沿着城墙,在往南去,从西门再入城,直接穿过西大营外围,由侧门回到统帅府。
这一圈走下来,朱由学虽说是坐在车里的,但还是感觉很疲倦,一回到府里,直往寝殿走去,见着床就往上扑过去。
这刚进睡着,才入梦乡,耳边传来的那似梦非梦的说话声,理智打败了瞌睡,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姚全,顿首站立在床边。
“王爷,后金遣派人来了,高大人正在官府与他们交谈,那为首的使者说,他们的汗王有封亲笔信要交给您,”
朱由学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嘴里嘀咕道:“我又不认识他们谁谁谁,而且他们的文字我也不认识,写信给我也没用。”
说完,打了个哈欠,实在俺奶不住那已经涌上来的困意,又倒了下去,继续睡着。
姚全这次没有再叫醒他,而是将他扶正,盖好被褥,便走向门边,走到门口处,听了下,看了看床上的朱由学,然后轻声的带起了门,亲自去往官府,将朱由学睡觉之事告诉高邦佐。
再等一觉睡醒,这天已入晚,他是有精神了,别人都准备入睡了,他一个命令,就将人家从刚捂热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
后金的使者一脸困意的站在大殿里,低着头颅,两眼时不时的微微上抬,偷看着坐在上方的朱由学。
“尔今来我锦州,所谓何事?”朱由学在使者一进门时,就将自己那好不容易才有的威严之势,尽数的施展开,威慑了那使者一番,随即又收起那势,拖拉着腔说道。
“外臣乃金国天命汗帐下李祎,今番奉我汗王旨意,前来见毅王殿下。”之前那阵势真让李祎吓得不轻,还好朱由学随即撤去那压得他喘息不能自如的威势,不然现在自己不是这般还能自如的回答问题,而是直接双膝跪倒在他的面前。说完,李祎心中不住的侥幸道。
朱由学也不接他的话茬,又问道:“你可是汉人,你父亲可是汉人,你家祖宗可是汉人?”
这话不对题啊!
李祎心想,这毅王是不是脑子不好啊,怎么问这些问题的,自己的命名字就说明了一切。“外臣事汉人,父辈也是汉人,连母系也是汉人,祖宗更是汉人,我家乃东汉李傕之后裔。”对于自家的起源,李祎是熟知的,小时候自己的祖父没事就给自己念叨祖上的事迹。 且看今朝